只见赛场中,轩辕澈气定神闲的从箭筒中抽出箭矢,一眼看去,却是比方才轩辕宇手中拿的还要多。
众人也有些惊呆,莫不是自己看错了?又定睛看去,现场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不是他们看错了,轩辕澈手里拿着的就是五支箭矢!
连轩辕宇也有些惊讶,然而下一瞬间就变成了彻底的阴沉。他咬着牙,眸中迸发出一股子狠毒的光。
他绝对不可能一次射中五个箭靶!轩辕宇心中这么安慰着自己,却情不自禁的手开始微微发起抖来。
轩辕澈表情原本淡然无波,气质也只是清冷高贵而已。
然而就在他拉开弓弦的那一瞬间,他的眼底是锐利而锋烈的刀芒,浑身散发出一种让天地都为之侧目的傲视的强势。
五支箭矢正待弦上,轩辕澈长眸一眯,瞄准了位置之后,在一瞬间齐齐发出。
“嗖——”
而后又是五支箭矢尽在手中,和上次一样的手法。
众人都为他那一瞬间展露的风华而沉迷,下人如梦初醒的快步上前,有些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确定了结果之后,他大声汇报了结果。
“煜王殿下,十箭全中靶心!”
围场中先是一片沉寂,而后,越来越大的欢呼声与称赞声不绝于耳。
“煜王殿下真是后生可畏啊!”
“这样的精准箭术,想必在咱们南夏国也算得上是第一位了。”
“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恭喜煜王殿下!”
徐公公的脸上也带了笑意,他俯身靠近轩辕瀚,“皇上,煜王殿下与太子殿下的箭术都很厉害。”
轩辕瀚率先朗声笑了出来,颇为满意的看着围场中那抹黑色的身影。“本以为这只是个性格冷淡的,没想到在箭术上的那股子狠戾,颇有朕当年上战场时候的风范。”
“是。”徐公公笑着点头,“皇上当年的风姿那可是万中独一的!”
他看了看场中的男子,又道:“而且煜王殿下对曦染郡主也是真的好,方才那股子着急劲杂家可都感受到了。”
到底是自幼就在身边伺候着的,徐公公最晓得该在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来让轩辕瀚高兴。
果然,徐公公的话音一落,轩辕瀚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
“朕的这个儿子,现下看起来还真是不错。”
轩辕瀚想到刚才云曦染出事时候轩辕瀚的表情,心下对轩辕澈越发满意起来。
徐公公笑而不语,又挺着身板站到了轩辕瀚的椅背后面。
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好。
他抚了抚手中的拂尘,看向围场中的目光里也带了一丝自豪与骄傲。
轩辕瀚起身,向围场的在座人中扫视一圈。“可有还要挑战的人?”
下面一片寂静。
轩辕瀚点了点头,宣布拔得头筹者是煜王轩辕澈。
胜负已分,围场中的叫好声此起彼伏。
轩辕澈拔得头筹之后,轩辕瀚唤了轩辕澈上前,难得的露出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出来。
“拔得头筹者可以求一个恩典,老四,你要求什么?”
轩辕澈倏而淡然一笑,“儿臣求父皇,为儿臣的未婚妻讨回公道。”
话音一落,轩辕瀚的脸色就有些阴沉起来。“你是什么意思?”
难道云曦染不是因为不小心才被伤到的吗?
轩辕澈跪在地上,一字一句淡声道:“儿臣的未婚妻被暴熊所伤,现在还躺在未央宫里气息奄奄。然而这并不是一个意外,狩猎场看守有度,一路上的路标却被破坏无一完整,更何况这暴熊来势汹汹,事出有妖必定反常,还望父皇严查!”
一向最严明守纪、刚正不阿的荀长史此时也是皱着眉,思索着道:“皇上,煜王殿下所言甚是啊,若不是有人故意使坏,曦染郡主如何会独自一人走失在狩猎场中,还正巧碰上了这种根本不在狩猎范围之内的畜生来?”
轩辕瀚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可以滴下水来了。
沉默良久,他一把拂开面前的酒杯,狠狠往地上一摔。
“啪——”
上好的白瓷酒杯就此碎裂满地,众人都惶恐的跪在地上承受君王的愤怒。
“查,给朕查!”轩辕瀚气的面色通红,然而一双眼睛却是带着独属于帝王家的狠戾。“敢害朕的曦儿,朕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在轩辕澈的人手暗地调查下,一名被捆的五花大绑的侍女连同一名青衫男子被带到了御前。
侍女脸上是掩藏不住的惊恐表情,倒是那青衫男子只垂着头,神色并无过大的起伏。
云王云霍霆看见那人的脸,顿时一惊。“你是……许岭?”
被唤为许岭的男子抬起头,露出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来。他的身上有一种读书人的文弱气息,但偏偏一双眼睛里深光阴暗,反倒显得有几分邪佞。
见一脸吃惊的云王和龙椅上面色阴沉的轩辕瀚,他突然放生大笑,笑的浑身发抖着乱颤,看起来好似痴癫了一般。
云王皱眉,呵斥出声:“大胆!御前怎敢失仪?”
许岭不答,反而那双阴冷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龙椅上的人,怒声骂道:“狗皇帝!”
轩辕瀚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见他就要爆发,轩辕澈对一旁的夏风使了个眼色。
夏风顿时上前,朗声道:“皇上息怒,此人联合旁边的这个婢女引诱曦染郡主独自外出,又派人将一路上的指引牌都尽数换了方向,这才让曦染郡主不知不觉间跑进了狩猎场危险的深处。此人与另一人放了暴熊进入狩猎场,将曦染公主指引到了暴熊所在之处。”
他又指了指另一边的云王,“此人正是云王府府上的大公子——云练臣!”
话音一落,围场中顿时一片哗然。
“云大公子怎么这么对待自己的妹妹?”
“他还是个庶出的呢,竟然嫡庶不分的这样陷害嫡妹……哎,云王府的家教真是让人心寒啊!”
“本来还想着给咱家儿子去求娶他们的二小姐,眼下看来……啧啧,哥哥就是这副模样,那妹妹岂不更是嚣张粗鄙?”
云王听的是坐如针毡,心头一阵阵发憷。
这一瞬间他想的不是自己长子的生死,而是他云王府百年的好声望,今天就此要毁于一旦了。
而那婢女听完这席话,顿时两腿一软栽倒在地上。
她哭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皇上饶命——奴婢只是一时见钱眼开,才听了云大公子的话去诱导曦染郡主出去,皇上饶命啊——”
云王猛地站起来,指着那个婢女的手微微发抖。“你……你莫要胡说!”
他现在已经是六神无主,下意识的就是反驳那婢女说的话。因为这个罪名……他不能认!
夏风撇撇嘴,又一字一句道:“那头暴熊已经被煜王驯服,但是这暴熊的来处很让人生疑,因为普天之下,能够从遥远的西越引进这种罕见动物的,就只有贵府的大公子了。”
云王心中大惊,轩辕瀚阴寒的眼神已经望了过来,他顿时跪在地上,忙道:“皇上,臣当真不知晓此事啊!”
轩辕澈把玩着拇指间的白玉扳指,淡淡道:“父皇,儿臣派人去查看了一下,这个许岭是嵩州人士,五年前他父亲因为挪用公款被处以死刑,一家人男子发配边疆,女子充作军妓,他这次就是因为云练臣的帮助才回来的。”
顿了顿,他突然笑了笑。“云王之所以会认识他,就是因为那桩案子是你经手的啊。”
云王眼前只觉得一阵阵发黑,他自己的儿子喜欢到处游历交朋友他是知道的,没想到……没想到他竟交到朝廷罪犯了!
还是自己处决过的罪犯!
轩辕瀚沉沉的盯着坐下的人半晌,突然放声大笑,笑完了后他狠狠将手里的酒壶往那人头上一砸。
“咚——”的一声,许岭被砸的脑子一阵发懵。
“来人,将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给朕拖出去做成人彘!”轩辕瀚冷笑,“你不是喜欢交朋友吗?朕就把你装进酒坛子里,日日放在街角市集处供人观赏,让你好好的交个够!”
“这个婢女扔到炼金炉子里去,她不是喜欢钱吗?朕就让她死在造金子的炉子里烧成灰!”
“至于云练臣——”轩辕瀚神色骤然转冷。“就赐他梳洗之礼,梳下来的肉尽数拿去喂狗,他不是要害朕的曦儿吗?朕就让他肉身消散,永世不得超生!”
云王眼前一黑,顿时昏了过去。
围场中人人自危,然而未央宫里却是一片沉寂。
因为云曦染的情况,变得越来越不好了。
按理说,她吃了天山雪莲之后就应该呼吸顺畅,过不了多久就应该没有那么难受才对。
可眼下的云曦染面色依旧惨白无比,除了最开始吃下天山雪莲之后红润一些,反倒变得越来越白了。
她胸口起伏的弧度并不大,若不是仔细的去看的话,很容易让人感觉面前已经不是一个活人。
高阳还是头一回遇见这种情况,他有心蹲在一边观察她到底会死会活,不时的从她胸口处的伤口流连着观察。
从外面拿了软褥子进门的萧皎见了,直接一脚踢了过去。
“哎——”高阳捂着脖子往后跳。
萧皎面色不善。“你在看哪?”
高阳一噎,摸了摸鼻子,无奈的道:“我在看她的伤口啊。”
萧皎冷笑。“王爷回来了,有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