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侍女们做完了自己的事情,找到时间就和自己交好的,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这件事。
“就是说啊,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刚来就得罪了林管家,被派去了那种地方……要是我的话,才不会去呢!”
“怎么可能是林管家?林管家那么好,肯定是这个女人作风不检点,看她穿的那个狐媚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想要入府来勾引咱们煜王爷,结果被林管家给发现了!”
“对,我之前还听门口看门的李大哥说过呢,她说什么自己怀了咱们煜王爷的孩子,巴巴的就要赶着上来,那时候曦染公主也在场呀!”
“天哪——”
而此时,那事情中心的、被人津津乐道的侍女,正双手紧握成拳状,一脚踢开那没有装上东西的夜香桶,满脸扭曲的捂着鼻子。
“一群拜高踩低的狗东西,见着我落势,一个个的都踩过来,竟然还敢让我、让我做……这样恶心的事情!”花想容边说着,那嗓门开的大了一些,那一股子味就顺着指缝“哧溜”地一下子溜了进去,恶心的的她差一点儿没把早上吃的东西给吐出来。
这净房还是专门给下人用的地方,一路上过来,不知道有多少人用鄙夷又同情的视线打量自己。
真真是可恶!
花想容对着那夜香桶怒视了许久,直到又有人往她的这边儿上过来了,她这才将地上被踢的歪了一地的夜香桶给扶了起来。
颤颤巍巍着要伸过去给接起来,继续去做她应该做的“活计”。
直到花想容好不容易伸出手,将那肮脏不已的,却不想迎面正巧刮过来一阵东南风,将那茅厕之中的某种味道正撞上她的鼻尖,瞬间呛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呕——”
花想容忙松开了抓着夜香桶的手,对着旁边的小花园就一阵狂吐。
本来有了身子的人就容易敏感,眼下这么一刺激,更加让她受不了,这么一番的折腾,险些要花想容把胃都给吐了出来。
“这都是因为那个贱人——”等到花想容终于从那股子呛人的熏天臭气之中缓过神来,铺天盖地的仇恨像是潮水一般几乎要将她整个儿人都淹没掉。
下人的茅房所处的地方距离正了八经的后院位置还要有些远,这里经常走动的是侍女和小厮们。
茅房正前方装饰用的小花园的拐角处,两名眉目秀气的侍女手中拎着装换洗异物的木桶,两个人正巧往着花想容的这边走。
花想容一垂眸,就瞥见自己满手的脏污,再一看,那两个侍女虽然穿着不华贵,但是胜在轻灵干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清爽的气息。
当即花想容心中的不乐意就越发繁衍起来——
她下意识的侧过身子,往着那茅厕旁边的杂草堆边上,皱着眉、捂着口鼻,灰溜溜的躲了起来。
她以前最引以为傲的容貌和身材,眼下在这煜王府还没有被轩辕澈捧到手心里的时候,是一丁点儿的用处都没有。
她眼下还如此这般的难堪,自然不想让其他可恶的女人看见自己这样的情况。
两个侍女边聊着天,边往着花想容的这边走过来。
“咱们王府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的东西要清洗呢,弄脏了的裙衫和鞋袜都在这里了。”
“是呀,王爷的贴身衣物也都是林管家他们整理的,咱们要做的事情也就是打扫打扫后院之类的,不过,等到王爷成了亲之后,这些要做的事情就会变多了吧。”
“快得很呢,王爷和曦染公主殿下的婚期就在八月份,咱们到时候就不会这么清闲啦!”
“你不是要去如厕的吗?顺道着走到这边来了,东西给我,你快去吧。”
“哎,多谢啦!”
一名侍女把木桶递给另一个随同的人,道了谢之后就急匆匆的跑进了茅厕之中。
成亲?
花想容狠狠地把面前开的正艳的鲜花一把掐下来,在手心里面狠狠地攥着。
那鲜嫩的花瓣被尖锐的指甲如此毫不怜惜的一掐,瞬间就被蹂、躏的四分五裂、看不出原形。
云曦染不能和轩辕澈成亲!
她那双漂亮的眸子之中扑闪着狠厉的冷光,那像是一条带着剧毒的毒蛇一般阴森森的眼神,没得看得人心底一阵发憷。
皇宫,御书房。
轩辕翰一向都在早朝上完了之后就没有旁的事情要传召,但是今日不知道是怎么的,都已经过了正午的时辰,而且外面还在淅沥的下着大雨,一些朝廷中的重臣们以及皇子们都被传了回来。
自从前太子倒台之后,整个后宫之中有不少人都有自己的算计,一些原本被轩辕宇给压下去的皇子都开始一个个的站了出来,将一直都掩藏起来的羽翼都迫不及待的露了出来,纷纷在轩辕翰面前展示自己的才能。
御书房的气氛很是不好,好似有一股子的乌云,一直笼罩在大殿的四周。
文武百官们都明显的察觉到,龙椅上面坐着的那一位心情不佳。那些个原本打算好好为轩辕翰排忧解难的人见状,也不由得驻了足。
顿时一个个都屏住气息,一个大气都不敢出的缩在下面,就怕自己成为了那个被撒气的出头鸟。
龙椅之上坐着的轩辕翰,面色阴沉的似乎能滴出水来,两片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坚硬的直线。
等到了最后一个大殿中的大臣汇报完了要上报的东西,一旁随伺着的太监恭恭敬敬的把那名单册子给收起来,对着轩辕翰轻声说道:“皇上,今日大臣们上报的折子已经都念完了。”
轩辕翰眉头一蹙起,冷冷的哼了一声。“众位爱卿,可还有些旁的事情要汇报?”
众位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跪倒在地,异口同声的道:“微臣无事上报——”
轩辕翰大手一挥,“既然无事,那就先退朝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在大臣们纷纷行完了跪拜礼之后,轩辕翰忽然又道:“老四,你留下来。”
正准备离开的轩辕澈微微一愣,但是也大体的猜到了轩辕翰要和自己说的是些个什么事情,当即应了下来。
养心殿常年都在香炉里面用着最好的檀香,一跨进大殿的正门,就迎面而来一股檀香的清冽香气,好像让人仿佛置身于佛堂一般。
但是那养心殿里面灯火通明,琉璃灯瓦皆不是凡品,金碧辉煌的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龙椅之前,已经换下了朝服的轩辕翰表情依旧阴沉如水,他不知道从桌子底下什么地方,掏出来了一个精雕的梅花盒子来。
作安静状站在桌案后面的轩辕澈,看见那梅花的图案,身子微微的一僵。
轩辕翰像是极其怀念一般,又看起来像是有些抗拒,那复杂的视线定在梅花的图案上面,好半晌,才伸手将其打开。
“啪——”
那木质盒子兴许是已经过了许久的年头,打开的时候,声音都有些个不清脆,那一声有些突兀的声响,在这有些安静的大殿里面响起来,让人感觉有些莫名的不协调。
“你可还记得这是什么东西?”轩辕翰垂着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但是那手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木质盒子上面的梅花图案,似是流连不定。
“儿臣不知。”轩辕澈淡声回道,声音里头听不出喜怒。
“呵——你不知也不奇怪。”轩辕翰朗声笑着,忽然神色一变,他将那里面装着的东西一把抓了出来,对着桌子的方向上就是狠狠一摔。
“啪——”
只听又是清脆的一声巨响。
那梅花图案的木质盒子里面装着的东西,在玉石的桌面上滚动了好几圈,才堪堪的停在了轩辕翰用来磨墨的砚台旁边。
停在砚台边上的,是一块用白玉雕刻成的梅花玉雕,那梅花的图案栩栩如生,花瓣上新鲜精致的纹理清晰可见,好似真的梅花在凭空开放一般。
但是那纯净至极的洁白之色上,莹润的好像能够反射出微光,由此才能够看出来这不是一朵真正被折下来的梅花。
那玉也真是极好的材质,饶是轩辕翰这种常年习武且骑马射箭的人,用了五成的力气将玉狠狠地摔在了坚硬的玉石台子上面,那玉雕也只像是在水里面滚过了一圈一般,几个角上面丝毫没有磨损。
养心殿里面又是一片水一样的沉寂,唯有那外面鸣叫着的蝉声,一声高过了一声,在叫嚣着夏天的炎热。
“说。”轩辕翰坐直了身子,几乎能够看穿了人的锐利视线,定在了轩辕澈的身上。“煜王府门前发生的是怎么一回事!”
轩辕澈当时被点名要过来的时候,就有预感是花想容的那一桩子事情,果不其然的,那个女人当时在煜王府门前闹着的动静,最后还是传到了皇宫,传到了轩辕翰的耳朵里。
虽然当时候就可以刻意的去封锁消息,但是当时围绕在煜王府门口的百姓太多,要是贸然的进行拦截消息,可能更加会造成相反的效果。
轩辕澈便也就没有刻意的去封锁,就顺其自然的让它传到了轩辕翰的耳朵里。
“父皇,人言可畏。”轩辕澈只说了这么六个字。
他表情淡淡的,声音也是淡淡的,虽然是被轩辕翰准许过议事的时候可以不跪下,但是轩辕澈也丝毫没有弯下自己的背脊,来表达对轩辕翰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