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士观笑个不停,也跟着走了进来,但是完全是看为了近一点看笑话,眼神挨个地扫过那些偷盯着张良看的姑娘,习惯地拍拍张良的肩膀,很认真地说道:“子房啊,我觉得,你应该成亲了。”
张良使劲瞪了岳士观一眼,伸手打开岳士观拍向自己肩膀的手说:“要你啰嗦!你自己怎么不成亲啊?”
“我?你看我有这个必要吗?在说你的事哦!”岳士观并不计较张良把自己友谊的手打开,继续很认真地跟张良凑很近地说道。
“真的,你若有名份了,这些人也许就不敢这样死盯着你看了。我说,这样被盯着看,心里怪发毛的吧?我猜,你就是想放个屁,也非得要憋着吧。你想想看,如果你娶了你府里那个女人,相信从侯门千金,平民丫鬟,都不敢打你的主意。她那么漂亮,至少也是风华绝代,完全配的上你。而且这女人该会的琴棋书画,她都是样样精通。娶了这样的女人,把你家的门镇着,这些姑娘还不就是乖乖地一边呆着去?你从此就不用这样天天想着逃出城去了,多好啊?”
“走开!”张良看着这岳士观更加不顺眼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管好你自己吧!“
“小观,你这么早就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张良循着声音看过去,便是那位早上远远望过一眼的男人。
骑在马背上,身穿戎装,很像是征战沙场的将军的那位姜城主。
然而现在看着,已经换了暗青的外袍,一身整齐的佩戴,又像是站在大殿之上的儒雅君主。
这个人,若只是在这里,守护一座小小的城池,实在是太不相称了。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气度,脚下的土地,仿佛无限地延展出去,远远不是这样一个小城市。
“是啊,主要是子房要我陪他一起来,他说他想见你,我们便提前来了。”岳士观很恭敬地答话,跟平日里懒散无聊的样子不同,但是内容一样是很随便。
他什么时候有讲过,要见这位姜城主的?张良在心里瞪了那个用词随便的男人一眼,忙双手相合,行礼:“在下张良,字子房,见过城主。”
虽然,他出身相门,除了韩国王室的人和长辈,他很少向人行此大礼。但是,他们来这里,他不过一介平民,人家却是一城之主。
“子房之名,早如雷贯耳,我虽然不多过问世事,但是也是有听说,这城里的姑娘们,很多都仰慕公子的风神如玉,气度不凡。如今亲眼见到,还真是所言非虚,果然是仪表堂堂,举世难成双。子房想见我,随时来府上做客,何必要跟小观说?我虽然非好客之人,但是子房的大驾,还是会好好接待的。呵呵呵……”那位姜城主很温和地对张良说话,语气里透露着身为主人应有的气度,却也有淡淡的身为城主这样身份的威严,一双凤眼看向张良,并没有过多的审视便转向那岳士观,摇了摇头说道:“小观最是懒散,你通过他想要见到我,那得等多少年?”
一句话说得张良莞尔,虽然不敢造次,但是心里的认同感略多了一些,便回答道:“今日来,是为那盗匪的事,若城主问话,在下好作答。”
“哦,刚才那一车盗匪,是跟你有关系啊!怎么,他们竟然连你也敢打劫吗?”那城主略感诧异地问道。
”就是啊,他看着就不像好惹的样子,虽然很值得打劫,那容貌身材也能卖个好价钱,比打劫什么鸡啊值钱多了!“岳士观在旁边呵呵笑着调侃着。
张良不着痕迹地再瞪了那家伙一眼。
“城主,公堂已经准备好了,请你过去。”下人过来禀报。
“好吧,既然你们都来了,就一起过去看看吧!你们请跟来。”那位姜城主吩咐道,然后低低地叹口气说道:“这才回来,就一堆事情要忙。”
语气里微微有些抱怨。
这位城主,也不是个很勤快的人。张良听着那语气,很像岳士观在他的岳氏逆旅里抱怨事情太多的感觉。
“对啊,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好多事情啊!”岳士观笑嘻嘻地接话道,不知道他怎么跟这位城主说话,也还是平日的调调。
“你说的那些事情,应该都是在你梦里发生的吧?”那位姜城主觉得很好笑地往前走,身后原本跟着的一群人都自动跟上,就留了两个位置给张良和岳士观,把姚槿玄都挤到很后面去了:“我可是有听姐姐讲,你最近愈发喜欢睡觉了!这店,不会倒闭吧?”
“哪里就能倒闭了?”岳士观有些赧然:“母亲又跟你说我坏话,她一年才见我几次睡觉啊,竟然这样说。就算说我的坏话,也不要诅咒自己的生意嘛!”
原来是一家人。
这倒是很出呼张良的意外,却终究解释了张良刚刚的疑惑。
原来这姜城主是他的舅舅,这他也是才知道。
“她说的还算客气,别人跟我说的还要严重很多哦!”姜城主看他一眼,眼神里有明显的调侃和轻微的提醒:“当老板的人竟然天天睡觉,这店倒闭,也是情理之中嘛!你人也大了,没人能管得住你……诶,那位姑娘是?”
那姜城主瞄到跟在他手下的后面的姚槿玄
“是我店里的伙计”岳士观忙回答道,比刚刚要热心些。
“哦……”姜城主倒是别深意又有些玩味地看了那姚槿玄一眼,再看向岳士观说道:“这盗匪的事完了,你们三人就留下来吃晚宴吧!”
“我跟子房可以留下,她不行。”岳士观忙替姚槿玄拒绝了。
“她,为何不行?”姜城主问道,很奇怪的语气:“你们可以,为什么她不行?她虽然是你的伙计,但是也可以在你旁边伺候你吃饭吧!”
“你刚刚不是在怀疑,我的店会不会倒闭吗?”岳士观说道:“若是她再不回去,我的店啊,就真的乱了!店里的收入,已经记账三天了。她得回去替我算账,收钱。”
”她……“那姜城主停住了脚步,看那姚槿玄更加仔细了:”她,会这些?“
”是,她会很多,店里的生意也是因为有了她,变得更好的。“岳士观跟献宝一样跟自己的舅舅解释道:”所以,问完话就让她回去吧!这样我才能好好在这里吃顿轻松的!”
那姜城主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就依你的意思。否则你那生意若真的出什么事,定然会赖到这茬上。”
岳士观笑着点头,那姚槿玄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
一群人到了偏厅,正中的大案子后,坐着一个胡须齐胸口,戴着紫色高冠,一身紫色衣袍的中年男子。大厅的两边,站着两排拿着黑色漆身的木棍的男子,个个身强力壮。
这里,就是审案的地方。
那跟着姜城主的人到此默默地退下,就剩他们三个跟着。
三人跟着进得厅堂,才发现审案的就是那个正坐在正厅案前的那个长胡子中年男子。而那位姜城主,很悠闲地在左手边的小案子前坐下,案子上摆着竹简,笔,墨和砚台。
难道,他是记录的案情的?张良看了眼岳士观,岳士观跟他点点头。
什么情况?点什么头?难道真的是记录案情而已?
也对,哪里有一城之主在这审案的?……可是,在这记录案情,岂不是更怪异?
真是太乱了。
然而审案很快就开始了。
没有其他的案子,就是这一桩。
看着那群盗匪被七七八八地全部带了上来,那中年男子开始问话。
就两三下的功夫,案情就告结。那姜城主还真的从头到尾认真地记录。
姚槿玄和张良都被喊去问话,然后都没事。
然后岳士观和张良留下来吃饭,姚槿玄回岳氏逆旅,为她的老板工作。
那群盗匪怎么处置了勒?
那位看着很威严正经的姜城主跟那位审案的官员建议,让他们在姜府做下人。
然后那位官员就立刻同意了。
张良看着那群脸上有疤痕,瘦得皮包骨的,还有可能吃过五石散,被那个女人下过药的盗匪换了衣服,改了发型,在席间帮忙端酒坛子,进进出出地,就觉得这里没有一件事情合理。
那群盗匪在审案的时候说,他们在秦国犯了案,刺字在脸,没处可去。听说了周天子曾经有一脉,在这里建立了城郭。而城主人很好,愿意收留他们这样的人。
所以就二十个人相约往这里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