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私人情绪攻击别人,这样的自己,并不好。
不善交际,不善言辞,并不是借口,也并不能掩饰她心里的恶意。
希望自己能改掉这个毛病……
所以,她弄不清楚他为何回头寻她,难道他是从别的什么地方知道了那一带有盗匪出没?虽然他处理那批盗匪的的计划里,是牺牲她,保全了岳士观——这并没有错,而且是对的,所以她什么也没有多说地照做。
他们的关系,经过这些,还能让他不带私人恩怨地跟她相处,她觉得已经是最好的状况了。
她不想添新怨。
别的女人说他什么,通过她的口说出来,就算是赞美的话,他也会听着不顺耳吧?
她实在不想,再为了不必要的枝节,让他再次策马生气而去。
“这……我知道的也不多……您是知道的,我跟女孩子们没什么交集,她们不会跟我说什么话的。”姚槿玄说了一半的实话。
其实,她去菜市场买个菜,也能听见那些女孩子对他的青睐之词。就算人家不跟她本人说,也是很难避免听到关于他的话。
他不像她生活的那个时代的明星偶像,粉丝们聊起来,都仿佛是云中月,水中花。
那些女孩子聊起他,都是有明确目的的。
“我的出身,做不了公子的正妻,但是我希望能做他的妾。”
“他府里的那位越姬姑娘,听说美艳无双。她若是正妻,我们入了张府,日子会好过吗?”
……
“张公子那天,骑着他的那匹白马,从街上走过,似乎有看过我一眼勒!”
“是吗?你确定他有看你?是不是你那天穿了什么奇怪的衣服?我可是好久没看见他了。他人很少在街上出现。”
……
“这个张良,这样的出身,为何要去顾氏餐馆吃饭?家里的大厨做的菜,不好吃吗?”
“小姐,你要不要也跟着进去,说不定能跟张公子说上几句话勒!”
“……也好,反正我也不想去他府里看到他,他府里那个女人啊,实在太讨人厌了!”
……
小到平民,丫鬟,贵气如大户的千金,说起他,都是当作如意郎君的口气来说的。
那种口气,就像爷爷再描述最上好的药材一样。
她能理解爷爷的情绪,因为她一样期待那样的好药材。
所以她也能照着这个逻辑理解那些女孩子对张良的青睐。
她实在佩服,她们的志向虽然并不能吸引她,但是那种勇气和恒心,想必一定能如己所愿吧?。
她知道,人的身体到了一定的年纪,大脑会分泌一种荷尔蒙,看见自己心仪的异性的时候,会兴奋。
只是那样的一个男人,值得她们心仪吗?她们心里的张良,是真正的张良吗?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应该是放之四海都能行得通的真理。
然而一个这样的张良,心仪他的女人,是不是太多了?
这罜城的姑娘们,口味很统一啊……
“槿玄,你不用怕他生气,说说看嘛,我这一天天的都几乎在忙,不知道现在这些姑娘们在想些什么,很是好奇啊!”岳士观几乎停下脚步,眼巴巴地看着沉默的姚槿玄,穷追不舍地问道。
但愿,他不会生气。
“约略有听说,张公子在城里呆的时间太少,那些大户的小姐都派丫鬟在城门口守着,然后张公子一出现,就派人火速通知自己的小姐。”姚槿玄挑了个头,如实但笼统地说道。
要她临时撒谎,也实在有些难度。
“哦,是这样子啊!”岳士观开心得眼尾都笑出了皱纹:“然后勒?然后勒?”
“然而那些丫鬟总是慢吞吞地,希望自己也能多看张公子一眼。”姚槿玄说道,心里有些叹息。
不知道这岳大老板为何这么热衷于知道张良的八卦,看着很像在问自己的事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岳士观哈哈大笑,笑得很开心,很过瘾的样子,转身过去拍拍张良的肩膀,说道:“子房啊,你怎么办啊?你干脆把这罜城的适龄女子都娶了吧,否则难免她们会生出怨恨来,民众难安呐!”
张良只是翻了个白眼,不想参与他的这个兴趣。
“槿玄啊,你快说说,这样的事情常发生吗?”岳士观还没玩够,继续问。
“不知道……”姚槿玄在刚刚急忙地想着谨慎的措辞着,因为她看见张良的脸都绿了,跟她早上说那些攻击他的言辞并无二致,只是没有掉头就走而已。
自然,是常常发生,但是她必须得换个说法。
张良早上跟她炫耀说:“你坐我的白马回城,绝对没有人为难你。”那是肯定的,那些丫鬟们站在城门边等候张良的架势,那些守卫的,自然知道是替她们的小姐们来等候张公子大驾的,就算他是一介平民,也没有人敢惹他吧?。
而且,她们也给了那些守门的守卫不少的好处。
刚开始,她还听不懂这里的语言时,自然不知道那群女人没事站了一群在那里干嘛。毕竟她也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后来她能听懂了,才知道是这般的缘由。又以为说的是别的张公子,然而就是那个张良,实在让槿玄好生讶异。
历史上的这个张良,原来是这么受女人喜欢的一个男人哦,这便是她当时的心情。
司马迁在《史记》里,把他定为谋圣,也是基于喜欢他的原因吧?。包括那个司马相如,琴挑文君的故事。很有可能,那个司马相如,只是一个渣男。
对了,她也是听奶奶说的。
“我就说嘛,为什么咱们城门口,好多时候总站着那么多的姑娘,连刚刚那个算命老头的摊子前面都站满了原来是为了看咱们的张大公子啊!”岳士观跟知道什么大喜事一样,笑得春光满面:“可惜啊,这张大公子是常常不在,真是辛苦她们了!也因为你,那个算命老头子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我就说嘛,他那么点的本事,怎么会在这几年,生意突然变得那么好,原来是托了张公子的福啊!子房啊,你简直能造福一方啊!”
张良几乎要翻白眼,可是他不敢。因为现在街上就有很多他们口里的那些姑娘们正盯着他看。
真是够了!
他之所以爱出城去,就是因为这个。
要不是跟母亲的心结未解,彼此都不想见面,他宁可在府里呆着。
“到了,你不进去吗?”张良看着姜府的大门问那个还在跟姚槿玄不断追问的岳士观。
这个女人,除了刚开始说他的八卦有比较严重,后来有变得比较客气,也尽量把内容往模糊的方向带。
至少,关于他的八卦,她并没有趁机大讲特讲。
她跟岳士观说话,会字句斟酌,语气平缓,完全不像跟他说话时候的样子。
当然,跟那位扶苏公子说话,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人家还带伤一路护送她归来,还为了保护她带伤出战,还送她价值连城的玉珏,这些都被她痛骂。
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虽然这罜城里的姑娘,似乎都死盯着他张良,一心要闯进他家的门。但是,那个女人,似乎只对岳士观情有独钟。
黑子白子,各有所好。
他自己并不觉得,看上他就是独具慧眼。
就算这里跟外面的城市很不一样,这里的人鱼龙混杂,也跟外面很不一样,总有些道理是亘古不变的。
比如,女人喜欢一个男人,总会为了他改变自己的性格或者容貌。
而且岳士观,确实是个值得任何女子喜欢的男人。无论长相身材,家世背景。只是懒散了些,爱睡觉了些。
而这些都不是问题,那个女人那么勤快,那么会打理生意。
很好,刚好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只是她那个长相,实在是难上大雅之堂。
“啊,终于到了,进去吧!”岳士观笑嘻嘻地招呼大家都进去,守姜府大门的那个相貌清秀的小子,竟然也认识张良,忙跟张良微笑着恭敬地点头。
“你看吧,他们有时候守卫城门,有时候守卫府门,但是都认识咱们张大公子哦!”岳士观好开心地抬头四处看了看那大门,仿佛自己是第一次到,好仔细地看那门楣上的木雕,很新鲜的样子:“难道这里也站过什么姑娘,在这里等候咱们的张大公子吗?”
张良懒得理会岳士观站在门口就一直废话,径直走进了姜府。
果然,那些丫鬟们个个都看着张良,虽然都是躲在角落里,但是都是盯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