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植物人?”
瑛珠总算回过神来了,经过昨夜的蛰伏,并且机缘巧合吸收了整片森林养份的滋养,她的易术家气质爆发,变身成一个由纤细的竹条缠绕而成的虚空植物人,没有内脏,没有大脑,甚至没有眼睛。
“我们不需要眼睛,我们的灵魂就是我们的大脑和眼睛!”林溪再一次把手伸给瑛珠,瑛珠握住林溪的手,先从这该死的陷阱里出来再说。
林溪握紧瑛珠的手,把她从张开的“血盆大口”里拎出来,讲真,要是让瑛珠自己从捕蝇草的陷阱里爬出来,不触碰几次捕蝇草的叶子是不可能的,捕蝇草根本碰不得,一碰就要“自闭。”
林溪伸出可以伸长的手,把瑛珠从捕蝇草的陷阱里拎出来,放到树下的空地上,瑛珠低头看着自己有点像抽象派行为艺术家编织的镂空竹织身体,试着走了两步,不错,比自己原本的身体还要柔软,还要轻盈。
“这就是易术家的气质吗?”她张嘴试着说了一句话。
林溪说:“跳上树来,我带你去找我爸爸、妈妈!”
瑛珠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树枝,她怎么可能到达那么高的地方。
“别怕,你现在已经爆发易术家气质了,可以在这座森林里来去自如!”林溪鼓励道。
瑛珠鼓足勇气朝树上蹿去,她身轻如燕,竟然轻轻一跃就来到了林溪身边,和他站在了同一根树枝上,瑛珠近距离端详着林溪雕塑感很强的脸部轮廓,猜测他的年纪大概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我叫瑛珠。”
“走吧,瑛珠,爸爸、妈妈在等着你呢!”林溪不等瑛珠看清眼前这个崭新的世界,就带着她在树根之间敏捷地攀爬,在树与树之间如空中飞人般穿梭跳跃,或是落在巨大的叶片上,或是抓住一根粗大的藤条荡起了秋千,如此轻盈,又如此自由地飘移。
一个全新的、美轮美奂的森林世界展现在瑛珠脚下,踮起脚尖,努力地伸出手臂,用你的双手双腿,上下、前后、左右,或直线,或弧线,或力量,或柔美,灵性地舞动,就像风一样自由,带我飞,飞向遥远的天际,飞向那正在展开的奥秘,那一刻,似乎连空气中都充盈着自由的味道,那一刻,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这,就就是进入四维空间的感觉?
最后,林溪带着瑛珠来到一棵参天古槐树下,树干十分粗大,要七、八个小伙伴才能围抱,巨大的树伞撑起了半边天空,华盖蔽日。
槐树身上缠绕着一株千年紫藤,绿荫葱茏的古槐树虬枝盘绕着数不清的紫藤,紫藤虽看起来像树,但它其实是藤蔓植物,茎杆具有缠绕性,需要缠树而生,独自不能存活,地球上的花期只有两个月,而尘埃星球上的紫藤花开四季,永不凋零。
只见伞状的华盖上坠满了一串串蝴蝶形状的花朵垂直向下,犹如紫色瀑布一般,紫中带蓝,灿若云霞。
“这就是传说中的藤缠树,树干与绿萝共结连理?”瑛珠惊叹道,“藤树缠绵、相依相绕、花叶交映、生生世世永远不离不弃的爱情!”
“爸爸,妈妈,我带瑛珠来了!”林溪对着身上缠满了灰褐色的紫藤枝蔓,如龙蛇般蜿蜒的参天槐树说。
两个植物人推开盘根错节的古槐树干上的一道隐形门一前一后走了出来,男的由槐树枝缠绕而成,挺着高大威武的身躯,魁梧伟岸。女的由紫藤构建,身形婀娜多姿。
亮点是紫藤妈妈的头发,竟然是由一串串漂亮的紫藤花构成,瑛珠不由自主地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己长着嫩芽的竹枝构成的长发。
槐树爸爸手里拿着一块刻着竹枝的化石对瑛珠说:“凡是来到这片森林的都是我们的孩子,孩子,你可以取下奴隶胸牌,戴上这块属于你的竹枝化石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自由人了!”
瑛珠扔了奴隶胸牌,接过槐树爸爸手中的竹枝化石胸牌戴在胸前,“谢谢槐树爸爸!”
“每一个在尘世中行走的人,都是寂寞的孩子,外面的世界,也许并不如你想象中的美好。”紫藤妈妈拉起瑛珠的手温柔地说道,“孩子,你是想离开这片森林,一个人走在尘世跋涉的路上,直至生命结束,归于尘埃呢?还是想留下来做我们的女儿,和我们,和林溪在这片森林里一起生活?”
一种回家的感觉让瑛珠浑身暖意涌动,差点就扑到紫藤妈妈怀里喊一声妈妈,并且毫不犹豫地说我愿意。
然后,她想起外面的世界,想起遥远的地球上不是亲爷爷,胜似亲爷爷的爷爷,需要自己回去照顾,还有自小一起长大生死未卜的阿依霞,她得出去找到她,现在自己有了易术家气质,找起来恐怕容易多了吧。
沉吟片刻后,她矜持地站在原地说道:“紫藤妈妈,虽然我很想留下来和你们一起过自由快乐的生活,但我得回去,外面还有亲人和朋友需要我去照顾他们!”
“好吧,孩子,去吧,去你该去的地方,如果你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森林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嗯!”瑛珠使劲儿地点点头。
槐树爸爸吩咐自己的儿子:“溪,你带瑛珠去采药,并把她送到那棵绑着红绸带的树下。森林太大,我怕她走错方向。”
“好的,父亲!”林溪答应着父亲,带着瑛珠准备离开。
“槐树爸爸,紫藤妈妈,再见,我会回来看你们的!”瑛珠挥手告别后跟着林溪离开了。
林溪问清了瑛珠所采之药的名字,在森林里轻车熟路很快把她要的药找齐了,用绳子捆成捆替她一直背到昨天采药队指定的集合地点。
那棵树似乎是一个结界点,瑛珠和林溪一走过那棵树,马上就从虚空的植物人变回肉眼凡胎,瑛珠和林溪好奇地打量着对方,林溪一袭青衣,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木头的香味,瞳仁灵动,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眉清目秀,就如同森林一样清新。
他把背上背的那捆药放地上,拿出刚才路上摘的野水果、面包果递给瑛珠:“你饿了吧,来,先吃点东西吧!”
瑛珠吃着吃着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自从被地球上的爸爸妈妈抛弃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哭过,她不想在这个体贴到想哭的男生面前流眼泪,老没出息的。
“那个,林哥哥,你先走吧!我知道怎么走了,我内急,想上厕所。”
“哦,那我先走了!”见瑛珠蹙着眉头一副很急的模样,林溪背过身去说走就走。
瑛珠急忙抬起手背擦就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俯身背起那捆草药走入了异石山,她依依不舍地回过头来,想再看一眼这个有可能成为她梦中家园的地方,看一眼林溪温暖的背影。
其实她想看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忘记了异石山不能回头的生存法则,只是一念之间,只是一瞬间,她的身体就被禁固,变成一座石头雕像,永远留在了异石山上,瞪着一双不甘心的大眼睛看着身后,除了阴暗的森林,她的身后什么都没有,她滚烫的心开始渐渐冷却,身体也越来越僵硬,那里本来应该有林溪渐渐远去的背影,莫非一切都是幻象?是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