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游刃看了看天空,思忖着命令道,“驻扎此地,暂作修整!”
“驻扎此地,暂作修整!”传令的士卒一个传于一个,不一会儿,一万人的队伍便都得到了命令,迅速改换队形,于空阔之地安起营帐。
“将军!”切偌不请自来,进入游刃的大帐。
“请坐!”游刃擦拭着自己的长柄大刀淡然道。
“将军……”
见切偌欲言又止,游刃将大刀放于一侧,抬头盯着切偌开口问道:“切将军此来所为何事?”
切偌面色不满地对游刃道:“明明说好前后夹击,可太子殿下手中乃四万兵马驻守原地,却只给咱一万兵马,让咱背腹受敌,岂不是让咱白白送死吗?”
切偌乃游刃的副将,也是游刃手下一员得力虎将,对游刃忠心耿耿,乃游刃名副其实的左膀右臂,游刃所立下的战功不可不谓有切偌一半的功劳。
“休要胡说!”游刃呵斥切偌道。
虽然游刃一心维护龙月杰,但其心中饶是有些不平衡的,让切偌如此一说,游刃更是心中略有躁动,因而言行上也便有了一丝慌乱。切偌跟随游刃多年,自是一眼一眼便便看得出来。
“难道末将所言有虚?”切偌愤愤不平地出言顶撞道。
“太子殿下乃是考虑前往吐谷路途遥远,不宜劳师动众让众人皆长途跋涉,”游刃暗自揣度着,耐心对切偌解释道,“且两军对阵,我军主力倘若离战场而去,岂非让敌军更有机可乘,更让世人贻笑大方?”
“果真如此么,”切偌怀疑道,“为何太子殿下不坦诚告知于你我?”
“果真是本将平日太纵容你了,你竟敢对太子殿下这般无理!”游刃呵斥道,“太子殿下作何考虑,还要事无巨细事事向你我汇报么?”
“末将不敢,只是行军打仗,倘若不能坦诚相告,何以配合默契,痛击敌人?”切偌泄愤似得道,“依末将看来,咱们所执行的不过是一个空头命令,是太子殿下故意将我等支开,不知有何图谋!”
“好了,”游刃自知切偌初心乃是为自己打抱不平,因而并不怪罪于他,“太子殿下自是有他的打算,切将军无需多虑!”
“那敢问将军,太子殿下有何打算?”切偌仍旧不依不饶地问道。
“太子殿下的决策岂是你我能妄议的?”游刃冷着脸道。
“这算是何由头!”切偌不禁有些恼怒了,“倘若太子殿下不将我等支开,我军五万大军定可将鲜卑大军一举歼灭!”
“休要胡闹!”游刃训道,“倘让人知道了会掉脑袋的!”
“我切偌半生征战沙场,日日将脑袋系于腰间,何时俱怕过,如今难道连一句公证话都不能讲了么!”切偌愣头愣脑地喊道,“太子殿下不会带兵却硬挂主帅,我等本就以少对多,再加上这么个糊涂主帅,何以能赢!反正所有兵马都是将军的,倒不如让游刃将军挂帅,赢得机会还大些!
切偌将心中所想悉数喊了出来,心下轻松了不少,游刃却吓得一头冷汗。
“班服!”游刃命令身边的侍卫道,“将切偌将军送回营帐,好好思过一个时辰!”
“是!”
班服领了命,面无表情地对切偌道:“切将军,请吧!”
“游将军!”切偌不甘地道,“游将军三思啊!”
游刃背过身去不去理他。
“唉!”切偌重重叹了一口气,出了门去。
切偌走后,游刃深深陷入沉思。
乌城之外,乌云压城,狂风猎猎。
突然,战鼓隆隆作响,箭雨纷纷而下,不少将士应声倒地,战场之上渐渐沾染点点猩红。
敌我双方渐渐逼近,库狄雨泰然跨坐于自己的高头大马之上鸟瞰着眼前的一切。狂风扬起他的战袍,他的笑容在昏暗的天地间显得自信而狂妄。
忽而一队三百多人的铁骑如一支长矛自乌城方向往鲜卑大军而去。
细看之下,竟是龙月杰本人亲自领兵。
库狄雨笑道:“竟然是个完全没带过兵的——哪有主帅亲自带领前锋冲锋陷阵的,不过,既已来了便莫怪本将军不客气了!”
喊杀声,风啸声,兵器碰撞声,马蹄得得声,混杂成一片,没有人听得见库狄雨得意的笑声,龙月杰更是不知。
龙月杰带领的冲锋队直直地刺进鲜卑大军之中,但瞬间便被鲜卑大军左右夹围。库狄雨见机立即策马而前,竟直指龙月杰的小队而去。
一个炸雷自天际劈下,大雨倾盆而至,敌人喷溅的血迹与瓢泼般的雨水模糊了龙月杰的双眸。
龙月杰抹了把脸,向前望去,只见库狄雨已然在前方几丈远的距离。
“太子殿下,让我们来掩护你!”一禅、于半知与黄紫异口同声地说。
说完四人相视一笑,以龙月杰为首中心,一禅为右翼、于半知为左翼黄紫为矛头迅速形成一矛头向前刺去。
“毛头小儿,纳命来!”库狄雨朝龙月杰喝到。
“四面包抄!”龙月杰沉声对周围三人喝到。
“看刀!”库狄雨手轮偃月刀向龙月杰左侧砍来。
龙月杰低身往右一斜便躲闪过去。
“呵,”库狄雨爽朗笑道,“倒还有些身手!”
话音未落突然两柄长刀分别自左右而来,库狄雨身子伏于马背之上险险躲过两柄长刀,前方龙月杰的寒刃又接踵而至。
“以三对一,算什么英雄!”库狄雨怒道。
“以十万大军对三万兵马,你便算得英雄!”于半知喝到。
“保护库狄将军!”库狄雨的侍卫自库狄雨后方策马赶来,向周围的鲜卑兵喊道。
众鲜卑兵马方意识到水月国兵马已然冲杀至库狄雨前面,与库狄雨对阵起。眼前的情形似是对库狄雨不利。遂众鲜卑兵纷纷抽身向库狄雨靠拢而来。
一时间龙月杰的冲锋队周围挤满了鲜卑兵卒,龙月杰、一禅、于半知与库狄雨再次被鲜卑兵隔绝开来。
鲜卑兵犹如飞蛾扑火一般,杀了一批又冲上一批,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即使武功再高强,在如此厚重的滚动人肉壁垒中亦难以施展。龙月杰、一禅、于半知以及众旋风兵身上逐渐挂了彩。
“龙月杰,受死吧!”眼见龙月杰被孤立起来,库狄雨再次提刀驱马冲了上来。
突然,库狄雨的坐骑俯身跌坐下去,库狄雨则由于惯性连人带刀不受控制地向前飞去。
“太子殿下,斩了他!”只见黄紫浑身浴血,猛然扬起尚且滴着热血仿若沾了马蹄上短毛的大刀向龙月杰嘶声喊道。
被摔下马后的库狄雨并未如想象中狼狈,只见他一个团身快速躲过龙月杰的长刀,瞅准机会忽地腾起身子,双脚踏过身边几人的肩、背、头,抡起大刀将一黑马之上一名骑兵横扫下马,自己则顺势跨上马向后方奔去。
黄紫见状亦飞身上马,提了刀便向库狄雨追去。龙月杰仍旧被杀冲上前来的鲜卑兵绊住了脚,只得将眼前的兵卒一一驱赶砍杀,方得以驱马追了黄紫而去。
一禅与于半知于混战中抽不出身,急的双眼冒火,却无可奈何。
库狄雨突然回身,再度向身后砍去,黄紫向后一仰险险接下库狄雨一招。龙月杰恰巧追上二人,趁机对库狄雨横刀相向,库狄雨弃黄紫于不顾,抽刀阻挡龙月杰。
兵刃声叮当作响,怒喝声此起彼伏。在库狄雨即将抵挡不住之时,突然一支冷箭直直地自龙月杰背后而来,黄紫见状立即挥刀将那冷箭砍作两节。库狄雨则趁黄紫分神之际趁机轮刀而来,黄紫冷不及防,吃了库狄雨一刀,好在躲闪及时未伤及要害,虽鲜血直流但一时半刻也伤不了性命。
“黄紫!”龙月杰见黄紫为自己负伤心痛地喊道。
“莫要分心!”黄紫向龙月杰急道。
但为时已晚,龙月杰肩头已然中箭。
“杀!”左中郎率领的水月军主力渐渐紧随水月国的先锋部队长驱直入,鲜卑兵阵遭遇冲撞,瞬间乱作一团。
龙月杰趁库狄雨分神之际再次袭击,库狄雨重重受创,掉头而去。
鲜卑兵见状纷纷逃走,一时间被踩踏致死者,哀嚎遍野。
鲜卑兵撤去,徒留水月军于原地。
此时大雨已停多时,几声孤单的鸟鸣远远传来,给雨后的傍晚平添几分凄清。血色夕阳重又冒出半张脸,半壁天空都是橙红的颜色,给遍地尸首亦镀上了一层金黄,恍惚间整个天地犹如那日在青缈池上。
“太子殿下!”龙月杰轰然倒地,一群将士慌忙冲上前来。
第二日一早,苏若晨等跟随闪幽居士于龙口中左拐右绕行了良久,终于在一刻了水中望月图的石壁前停了下来。
闪幽居士轻轻拨动一密码盘样式的机关,不一会儿眼前的水月图以太极的形状向左右两边轰然而开。
众人进得门中,便见一空旷的石室,石室中修葺平整却了无一物唯见地面有一棋盘模样的浮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