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大皇子看向苏若晨,继而笑道:“此处巧遇故人,真乃有缘!”
汪县令听罢此言,心生警惕:如此看来,倘若得罪了苏若晨便是得罪了大皇子,这当如何是好!于是立即跪地求饶:“小人知罪!小人并非有意冒犯皇子故人,请皇子饶小人一命,小人原为皇子肝脑涂地!”
“肝脑涂地便不必了,你等只管审案,本皇子只做旁听,绝不偏袒此‘故人’。”三皇子说着便坐于桌案之后腾大人所让之位。
“苏小姐,关于盛莲所指,你可知罪?”大皇子矛头直指苏若晨。
“大哥,盛莲空口无凭,无以为证!”龙月杰抢先说道。
“嗯?”龙霍云听闻龙月杰唤他作“大哥”一时反应不及愣于原地。
“呵呵。我乃三弟。”见龙霍云如此表情,龙月杰遂发觉自己曝露了身份,因此对龙霍云尴尬一笑,兀自将脸上人皮面ju揭了下来,露出本来面目!
高忍以、汪县令及众衙役得知龙月杰身份,瞬间呆立当场。
“此戏怕是愈演愈有意思了!”龙霍云击掌笑道。
“大哥,我与晨儿、高忍状告汪县令杀人,请大哥明鉴。”
听闻龙月杰称龙霍云为大哥,汪县令心中叫苦连天。
“这似乎并非本皇子分内之事。”龙霍云依然面带微笑,“腾刺使!”
“卑职在!”皇子面前腾刺使不卑不亢。
“汪县令杀人案今日我便交由你来审!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无论是谁牵扯此案,务必严查!”龙霍云看向龙月杰,眼神中隐约透出一股杀气。
“卑职不敢!”腾刺使虽言不敢,却无惧色。
“你只管秉公执法,本皇子在此,无人人胆敢忤逆与你!”大皇子意有所指。
“谢大皇子!”大皇子此言一出,腾刺使便无后顾之忧。
“苏小姐,你状告汪县令,证据何在?”腾刺使坐于“明镜高悬”牌匾下方将惊堂木一拍,面无表情地问道。
“昨夜,我等夜入汪府搜查证据,遍寻汪府而不得,幸而汪大人近身仆人旺财相引领,我等才得以找到白风尸体藏匿处之!”龙月杰说。
“你等狂徒胆敢擅闯汪府,来人呀!……”
未等汪大人说完,腾刺使便制止道:“住口!汪大人切莫过激伤人。”
“你且说来!”腾刺使对龙月杰等人说。
“经我等查看,死者手、足、臀等多处发现瘀痕,虽已化脓,却非致命。
死者颈上有明显刀伤,刀口由右至左,倘若死者自杀,便是以左手持刀,一剑封喉!”龙月杰分析道。
“白举人惯用右手持剑,江湖人称书中御剑——白举人,所讲便是他不仅善于为百姓写诉状,而且剑术了得,寻常人难以近其身!”高忍解释道。
“因此,依据刀伤之深浅、方向等细节判定,白举人真正死因原是有人请了江湖高手自其背后,一刀封喉。此杀手惯用左手,身长高于白举人约两只手掌。”
“凶手带到!”龙月杰话音未落,便有聚义派高手押了一身材高瘦,仅有单手,面色冷峻之人进入殿中。
“独臂刀光——李俊!”高忍见到那人不禁吃了一惊,“这便是飞鹰帮有名的高手之一——独臂刀光——李俊!汪县令为除
白举人确实是费了翻苦心啊!”高忍不禁奚落道,眼神中满溢愤恨。
“此事与我无关,是那李俊与白风本就有江湖恩怨……”汪县令急着辩解。
“此事确如汪县令所说?”腾刺使疑心汪县令所言,便径直询问李俊本人。
“李某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李俊依然冷着脸!
“拿谁钱财?替谁消灾?”腾刺使穷追不舍。
“这个恕在下不能直言。”李俊宁死不愿透露雇主之名,此乃杀手一贯原则。
“那便让我来替你说吧!”说话间,来人已入大殿之中。
“杨捕头!你竟背叛于我!”汪县令看清来人,即刻凶相毕露。
“你等贪赃枉法之徒与我等狭义之士谈‘背叛’简直可笑!”杨捕头对汪县令之言嗤之以鼻,“惩奸除恶、胸怀坦荡之英雄豪杰非他莫属!”杨捕头真心敬重龙月杰。
见此,苏若晨与龙月杰相视一笑。
杨捕头回忆道:“那一夜,我夜入汪府前去复命。待我离汪府几步之遥之时,隐约听闻汪县令与人议事,在下便躲于暗处偷听。话语间,汪大人之意便是悬赏五千两银票让其杀死白风,事前定金二千两,事后再给三千两酬谢。其中汪县令一再叮嘱此人必须一刀封喉。我立即前往后门,并隐蔽后门附近。片刻之后便见李俊打开后门,翻墙而去。”
“李俊,杨捕头所言属实?”腾刺使问道。
“句句属实。”李俊倒不狡辩。
“我状告腾刺使收受贿赂!”汪县令见事情败露,势以与腾刺使鱼死网破要挟。
此时龙霍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似是他早知此事会有如此结局。
“昨夜汪大人贿赂腾刺使的那一万两银票,腾刺使早已于夜遇三皇子之时交于三皇子,而三皇子则连夜差人将银票送至京城呈给了皇上!”龙日翔赫然立在大殿门口!身后便是何柔与红叶,此二人再见苏若晨竟无语凝噎。
“区区七品县令一年俸禄知多少,而这一万五千两银票又从何而来?定是干了贪赃枉法、收受贿赂之事!”高忍想来大为惊讶,不禁为百姓鸣不平。
“废物!”龙霍云见此事已成定局,便叱骂汪县令一句,欲拂袖而去。
“大哥莫走!”龙日翔将龙霍云拦于公堂之内。
“皇上有旨!众人接旨!”龙日翔双手举起手中圣旨。
见龙霍云与殿内众人一应伏地接旨,龙日翔方打开圣旨,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胡州刺使腾跃忠贞为民、将所收贿赂悉数上缴朝廷,特提拔为督察员御史;三皇子龙月杰与苏府大小姐苏若晨于滇水状告昏官汪布丁,为百姓伸张正义、惩奸除恶,封三皇子龙月杰为钦差大臣,协同苏若晨办案;办案期间如有身居要职而为非作歹之人,允准就地处罚。大皇子龙月杰未经允准私自出宫,特诏立即回宫闭门思过十天。钦此。”
“儿臣接旨!”“卑职接旨!”“民女接旨!”“奴才接旨!”
“谢皇上隆恩!”
“咱们走着瞧!”龙霍云狠狠瞪了龙日翔、龙月杰、苏若晨等人一眼,从牙缝里挤出此话,便匆匆离去。
“卑职……知罪!还望大人从轻发落!”汪县令自知木已成舟,只得认罪。
“此外,我等验尸之后穿过后花园,于喷泉旁偶然发现几处异常盆栽。”龙月杰并不去管他,只是兀自说了下去。
“喷泉四周所有植被均已浇水,土地湿润唯独这几处盆栽土块干涩;其次,此处盆景均是错落有致,显然出自能工巧匠之手,唯独此处杂乱无章可见端倪。
显然,此处盆景必是别处新挪来的。
我等将盆栽移至一边,却发现下面杂草有些有被擦拭的痕迹,部分被刨了去,在草丛之下泥土中发现还算新鲜的血迹以及一男一女两种新鲜脚印。
我等在此附近搜查,觅得一暗井,井盖由杂草封盖,若非因这两日被打开使得周围有些许松软泥土掉落,此处极难被发觉。开井后却见井壁苔藓有被刮蹭之痕迹。
因此高忍便下得井去寻觅,遂将一被巨石压于井底的死者以及凶手因染血而被抛弃的血衣打捞上来。
与此同时,那凶器也被从盆景下的泥土中寻得。
尸体体表无明显伤痕,口鼻及腹部均灌有井水,头部有两处硬物敲击所致伤痕,均未伤及要害,仅是太阳穴处有一伤痕,正与那凶器——一尖锐狭长的石块一角相吻合。观其伤口深度,此击并未致命,只导致死者昏厥,死者真正死因乃是死者昏厥后未能及时救治,因而失血过多,身体虚弱,于井水中苏醒后无力逃生因而溺亡。
自伤口深度及石块斜入角度判断,凶手乃一名女子,身长低于死者约摸一拃,衣物乃与柳嫣姑娘昨夜所穿锦纱别无二样,泥土中所显金莲尺寸亦是与柳嫣姑娘金莲大小相符。”
“我招,我什么都招,还望大人留我一条贱命!”柳嫣听罢无力地瘫坐于地上,将自己如何杀死黄师爷抛尸井中毁灭证据之事和盘托出,对于她与汪县令所用阴谋诡计以及汪县令所做贪赃枉法欺压百姓之事知无不言。
汪县令原来汪县令原名王布,本是飞鹰帮一头目,因触犯帮规被追出帮派。原县令汪布丁遇刺后,他偶得捡拾县令大印,冒名顶了县令之职。王布在位期间不通农耕桑榆、不懂婚丧嫁娶,只知道四处敛财、鱼肉百姓、以钱财收买飞鹰帮帮众与朝廷官员。
最终,王布罪恶深重被处死刑,年后执行;柳嫣因主动招供,被变卖为奴,留了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