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遵命!”游刃虽然有些许失落,但因游刃对龙月杰十分敬重,见龙月杰态度坚决也便不再多言。
“传佑渔将军!”龙月杰吩咐身边的将士道。
烈日炎炎不见一片云朵,万里晴空不觉一丝清风。花草树木皆无精打采,鸟兽虫鱼均藏匿无踪。
“夫人,您可知我等身处何地?”玖然拿衣袖给苏若晨扇着凉风,心疼地道:“此处入眼皆是一望无际的荒岭,这样热的天儿,倘若一直如此走下去,夫人怎能消受得起啊!”
“玖然,莫要只顾着替我纳凉风,”苏若晨只觉口中干渴得犹如像要燃着一般,浸湿的衣裳早已被烈日烤干多时,“倘若你中了暑气晕倒了,我们岂不是要在这炼丹炉一般的荒岭中多呆上更多时辰!”
玖然知道苏若晨并非嫌弃自己拖累于她,只是心疼自己罢了,且苏若晨此言亦甚是有理,却也无法反驳,只得顺从苏若晨的意思。
玖然眼见苏若晨也是因为暑热而蹙了眉,豆大的汗珠顺着已经红头的脸颊上滚落,心中一急,不禁转而又问蓝姐儿道:“蓝姐儿,咱们可还要走多久?”
“你都不知我何以会知!”天气一热,人势必会烦躁,香汗淋漓的蓝姐儿已然开始口不择言了。
“蓝姐儿误会了,奴婢以为您对这庙宇周围较我二人稍熟习一些,不成想……”玖然并不介意蓝姐儿所言,也并无气力与精神与蓝姐儿拌嘴。
“破庙附近方圆百里之内姐儿我都熟得很,但这里并非那庙宇附近!”蓝姐儿也自觉失言,语气变得平缓起来。
“原来咱们在那暗道中竟走出了如此远的脚程,想来咱们必是于里面行了一天有余吧,难怪我觉得如此饥饿难耐!”苏若晨恍然大悟道。
“都是奴婢失职,让夫人受苦了,希望咱们快点走出这里!好寻点吃食!”玖然歉疚地道,“奴婢倒有些想念起那驾被马车夫弃了的马车了!”
“呵呵,”苏若晨不禁调笑道,“倘若那石室中并未灌水,倘若那进入石室的石门仍能打开,你觉得咱们还能自入口出来么?”
“是啊,蓝姐儿或许得以轻松出得那入口去,但夫人与我是断不能爬上那光滑如蛋壳的石壁再撬开上面暗藏的机关的!”玖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异想天开了,因而略有尴尬之色。
“那入口我也是出不得的!”蓝姐儿突然插了一句。
“你为何出不得?”苏若晨与玖然异口同声地奇怪道。
苏若晨与玖然可是见识过蓝姐儿出神入化的轻功与威力无穷的神鞭,断不相信一层薄薄的石壁与几人高的距离能拦得住蓝姐儿。
“这种藏宝的暗室是只能入不能出的,你看那入口处似乎只封了一层石壁,实则是有多层玄机在里头,倘若硬闯是极其危险的!”蓝姐儿耐心解释道。
“能有何危险?”玖然仍是一头雾水,不是所然。
“刀枪剑戟、风火雷电、毒木水土等等都有可能!”蓝姐儿虽如此说着,面上却未起丝毫波澜。
“原来如此!”玖然甚至蓝姐儿是不会虚张声势的。
瞄见玖然崇拜的表情,蓝姐儿心情瞬间好了许多,头顶的烈日似乎亦小了一圈。
“如此说来蓝姐儿也不曾去过那暗道与那两个暗室?”苏若晨思虑得却是事物的另一面,“那玉盒中明明是空的,难道玉盒中的宝物本就不曾存在过?或者此玉盒本身便是我等要寻的宝物?”
“只要有人进过一次,那暗室便会土崩瓦解!相信我等进那暗室之前不曾有人进过,”蓝姐儿正色道,“——建国夫人曾说过那里只能是有缘人方可进,我素来遵守此规矩因而亦不曾贸然进去。至于此玉盒作何用处我便更不得而知了!”
“龚奶奶只说是有缘人可进,那为何你会知道进去的人是为了兵符?”苏若晨追问道。
“偷听了龚奶奶与那丫头的谈话。”提起此事蓝姐儿略有些伤感。
“夫人怎会知道那石室之中的机关藏于何处?”玖然有意无意地转移了话题。
“据我推测,那石室之中的布局乃是依照某种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术排列的,本意是想要大能之人进去那石室之中参透玄机,”苏若晨笑道,“但有些事并非人为可控,倘若让寻常人误打误撞进入到石室之中,自是难以解开其中的奥妙,那进入石室中的寻常人定然会破坏了石室原有布局,石室仍要毁于一旦,因而建造石室之人便退而求其次专为普通的‘有缘人’设置了另一重异常简易的暗示解这机关,得以取走这玉盒,以免石室主人的心血完全白白毁于一旦。”
见玖然听得入神,苏若晨接着道:“而我正是那寻常人,碰巧解了这机关罢了。不过,石室主人的心思仍是被我等白白辜负了 。”
“石室主人的心血何以白白辜负了?”玖然急道,“您就别卖关子了!”
苏若晨见玖然极少有如此性急的时候,不禁抿嘴笑了:“那石室主人费了巨大的心思,呕心沥血雕刻了那么多看似普通却暗含玄机的画作,又精心安置了如此多巧妙的布局,而我等丝毫参悟不透,甚至连细细看上一眼都不曾想过,岂非是辜负了石室主人的心血?”
“您究竟何以看出那机关的玄妙之处?”玖然穷追不舍地问道。
“我的解答方法谈不上什么玄妙,甚至连窍门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歪打正着吧!”苏若晨谦道,“我只是碰巧发现那石桌上的石茶杯中石雕的水纹中雕有圆月的形状,突然想到中秋赏月之时水中望月的情形,而那面墙上又是一副秋景图,我自然会对号入座,去那面墙上寻找。”
“但是当发觉那书架后面的机关无法旋动,你何以快速发觉石桌下面的机关?”蓝姐儿问道。
“当发觉墙上机关无法旋转之时,我突然记起平日里常用来助兴的‘顶真续麻’,猜测那石壁之中定然有多个机关如‘顶针续麻’般排成固定顺序,只有解了上一个机关才可破除下一个机关。”苏若晨解释道,“其实当时我对此想法并非有十足的把握,觉得书架后面的机关极有可能只是个障眼法,与真正解开石室的机关毫无关联。但无论如何,我们需得重新寻找其他机关。而据我发现,那书桌之上的茶杯位于整个石室的最中央,而且是石室中唯一一件圆形的石雕,恰似整个石室是一四角的湖,而那石杯则代表圆月,因而又凑成了水月之境,从而形成了‘水月之中有水月’之象。依此想来,倘若并非有意设计不会如此巧合,因而我便大胆猜测那石杯之下定有玄机。但那石杯又是与石桌连于一起的,自然是无法当作可以活动的机关,因而我便猜测石桌底部石杯的位置或许有机关,一试之下果然是可行的。”
苏若晨一口气说完轻舒了一口气。
“当时机关启动,石门关闭,奴婢心想我等定然要困死于石室之中了,因而心底凉得跟冰块儿似得!”玖然后怕地道:“幸亏您及时发现杯中的‘石水’变为清水,让奴婢看到了开启石门的希冀。”
苏若晨听了玖然的话笑着道:“当旋动桌下的机关,石门轰然关闭,我也是几乎丢了半壁魂魄,只是不知你二人是否发觉石门上居然又是一副简易的水月图,因而我便更加肯定自己内心的猜测,而不自觉得看向石杯之内,因而发现了石杯的变化。”
“最后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夫人是何以得知那书架之后的石柱便是开启石门的机关?”这才是玖然最为好奇的问题之所在。
“当时时间紧迫,我的所作所为完全出于赌一把的心理——当时我心中最多仅有四成的把握,仍要破除多个机关方能旋得动书架之后的机关。想来我等能逃出暗室,并非完全由于侥幸,主要在于石室主人有意留我们活路!”苏若晨后怕地道,“倘若拔出玉盒之后仍有更多机关待解,我等定然要淹死于里面了!”
“原来如此啊!”玖然感叹道。
“确是如此,倘若暗室主人想置我等于死地,在我等进入暗室的暗道中完全可以埋伏无数的机关暗器。我等一路行得如此顺利,我便已然想到咱们定能活着走出那个暗室!”蓝姐儿肯定地道。
“姐儿果然不但武艺高强而且智慧超群!”苏若晨奉承道,“我等佩服之至!”
“太子妃过奖了,太子妃才果真乃聪慧过人,姐儿当不起太子妃如此夸奖!”蓝姐儿谦虚道。
“姐儿知道我等真实身份!”苏若晨与玖然诧然道。
“是的,姐儿我早已知晓,”蓝姐儿不以为意,“这有何奇怪?”
“亏我们还隐瞒得如此辛苦!”玖然略有些失落地道,“居然只是自己蒙于鼓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