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希想着苏府是此次时疫重点关注之地,何希也正想着为龙谦分担一点压力,为苏府防疫之事做点什么;派唐筱雯前去正好成全她一份难得的孝心;且近来静芸确实帮了她不少,这么点小事何希倘若不同意岂不是太不近人情。
遂何希一口答应,却不成想第二天便出了此事。
方才静芸亲自于她宫中找到她告诉她说‘苏府出事了’之时,她仍未想过此事责任竟会落到她身上,直到看到龙谦的脸色才知事情如何严重。
“是你吩咐唐氏来此熏香?”龙谦以为何希故意装傻因而有些不悦。
“此事……”
“皇上,都是臣妾!”,何希正要辩驳,静芸争着认错道。后悔的泪随着静芸故作娇柔的声音同时流下,“是臣妾管教儿媳不严,都是臣妾的错,不关皇后娘娘的事,请皇上责罚臣妾!”
静芸此言表面似为何希开脱,实则告诉龙谦此事与自己无关,纯属唐筱雯自做主张与何希勾结。
包括何希在内的众当事人并未想到静芸此时会用如此手段将自己与此事摆脱干系,并暗中反将何希一军,何希甚至怀疑此事本就是静芸暗中设计好利用唐筱雯某害自己的苦肉计。
“皇上!”何希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作最后挣扎:“臣妾冤枉!”
换作静芸遭遇此事或许会拿自己的皇儿蒙受莫须有的‘身染时疫’而被冤禁足一事博取龙谦同情,何希却不会,一来她比静芸内心要强得多,二来她知道即使自己那样做龙谦也不会像怜悯静芸一样怜悯自己!
龙谦知道,静芸与唐筱雯毕竟是婆媳,此事静芸多少也有点牵连,但相比来说他还是更偏向于处罚何希而非静芸。至于唐晓雯,毕竟是龙谦自己刚赐婚嫁入大皇子宫中的,此时重罚于她怕是会伤了皇家颜面。
且苏若晨的确并未因火灾受伤,对唐筱雯的罪行并无有力的证据,于是龙谦只能对元凶从轻发落。
“皇后苏氏包庇纵容亲眷,知错不改!罚俸半年,禁足一个月,任何人不得探望!大皇子正妃唐氏妇行有亏,骄纵无礼,知错不改,禁足一个月,手抄佛经一百卷,罚俸一年!”龙谦沉声道。
“臣媳——谢皇上隆恩!”唐筱雯自知木已成舟无以扭转乾坤,只等颓然谢恩。
“臣妾遵旨!”何希已打定主意隐忍,同样不予辩驳。
苏若晨既已醒来,众人自是纷纷上前照看苏若晨,唐筱雯傻立原处也无甚意义,只得趁众人注意力离了自己悻悻然离开。
唐筱雯自是因此看透静芸的狡猾却对其无计可施,只能将心中怒火散于没有出言为其求情的苏炫身上。走至苏炫身边时,唐筱雯恨恨瞪了苏炫一眼,似是在质问苏炫为何如此对她,苏炫自是觉察了她的眼神,也不好再装作毫不知情,于是先唐筱雯一步转身出了门去。
“爹爹真是好手段!”唐筱雯冷笑道,“只知明哲保身却置于女儿的生死于不顾!”
苏炫只得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恐吓唐筱雯说:“若说这里谁最了解他的脾性,必是非我莫属!倘若我此时为你求情他必会更加震怒,连累我事小,对于你可能不只是禁足、罚奉如此简单的事了,甚至将你废黜皇子妃身份打入天牢也未可知!”
唐筱雯虽半信半疑,但此事终究是还是稳妥为上,毕竟皇上并未治她重罪,她也宜再不去深究,以免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爹爹以后行事更要万分小心,皇上的立场很明显,他是站于苏若晨那边的!”唐筱雯想了想,觉得此事不得不慎重考虑。
“我知道,你莫要再出更大差错便是!”由于纵火一事,唐筱雯于苏炫看来又多了几分冒失。
“方大夫真是妙手回春,咱们小主这两天气色倒是有些好转,多谢方大夫出手相救!日后定当涌泉相报!”夏贵人房中的春儿见方大夫提了药匣前来为夏贵人诊脉,连忙将方大夫让进夏贵人的寝宫,感激之色溢于言表。
“春儿姑娘过奖了,今日夏小主可曾进食?”方大夫询问道。
“小主刚用过薏仁粥,方才睡下。”春儿简单答道。
“虽说薏仁补气,但夏小主身子虚,要用些更为进补的饭菜才能尽快康复啊!”近日方大夫多次来夏贵人宫中见夏贵人均以薏仁粥充饥,遂提醒春儿道。
夏贵人落胎不久又身染时疫,春儿何尝不想多弄些燕窝鱼翅鲍肚之类的给夏贵人补身子。只是夏贵人月例本并不宽裕,再加上前一阵议和之事夏贵人更不得圣宠,此番又因时疫来袭,使这翠宁宫几乎成了冷宫。
各宫嫔妃不待见夏贵人也就罢了,连内务府都狗眼看人低,尽拣些别的宫里挑剩下的东西送来,月例也因各种由头克扣得所剩无几。
翠宁宫中实在是一贫如洗,揭不开锅了,但夏贵人生性倔强,宁可受苦也不愿禀报皇上。
“方大夫有所不知,若能伺候好小主,春儿就算当牛做马也在所不辞,只是……”春儿说着,鼻头一算,眼眶变红了,“方大夫可否求您一件事!”
“春儿姑娘有何事尽管吩咐便是,如能做到,草民定当竭尽全力。”方大夫见春儿眼泪汪汪的样子不禁心软起来。
春儿自自己的睡塌下找出一个包裹,包裹中装了一些刺绣之类的东西:“方大夫可否将此物帮我带出宫去换点银两!”
“这个……”方大夫犹豫道。
“春儿深感方大夫的大恩大德,待我等度过这艰难时日,春儿必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春儿作势便要给方大夫下跪。
“这可万万使不得!”方大夫立即诚惶诚恐地上前一步扶住春儿,面露难色:“不是草民不帮您,只是我自身也被拘禁于太医局中,倘若私自出宫恐是自身也难保啊!”
“也罢!现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春儿小心地收起刺绣。
虽说春儿口中说着听天由命,心中却仍是酸涩不甘。
“这解除时疫的方子倒也基本配齐了,想必距我出宫的日子也为期不远了!”方大夫感叹着。
春儿并未接话,心想,苦日子总能熬出头的,如今也只能耐心等了。
“据说方大夫您找到了解除时疫的方子?”郑御医将刚自夏贵人那里回来的方大夫拦住。其实郑御医也拿不准,只是听线人来报说夏贵人病情有所好转于是推测道。
“哪里!哪里!”方大夫并不想做出头之鸟,于是低调地道,“草民自是不如众位医术精湛,何以先各位而得解药?”
“那你对夏贵人所用乃是何药?”吕御医质问道。
这段时日太医局表面是任方大夫自由出入,实则也派了眼线观察其一举一动,夏贵人病情好转之事早已传遍太医局。
“你竟置水月国众子民于不顾,胆敢将时疫药方私藏,你该当何罪!”郑御医故意使诈意欲套出药方。
“草民不敢!草民此刻便将药方公之于众!”方大夫百口莫辩,只得拿来笔墨纸砚,颤颤巍巍将药方写于纸上。
“哦,原来如此!”众位太医皆是从医多年,治病无数,看了药方立即恍然大悟。
经郑御医等人亲自试于身染时疫之人,确认此方疗效甚好,使用此方 之人三日内可见好转,五日内便食欲大增,七至十日症候皆失,十五日内即可康复如初,不着痕迹。于是郑御医等奏请皇上:“托皇上洪福,水月国黎民苍生有救了!臣等经过数次尝试终于寻得解除时疫之良方,望皇上允准大量配制以解救已患时疫之人。”
“准!”龙谦心中豁然开怀,“时疫一除朕自当对你等予以重赏!先将此药立即配制一份送往苏府交于苏若晨。”
“微臣遵命!”郑御医心中乐不可支,但面上依旧恭顺,与素日无异。
“既然时疫得到了控制,那草民也可重回苏府了吧!”方大夫向太医局请辞道。
“那是自然!”郑御医笑着道,“这些银票你先拿着,作为你连日来对太医局所做贡献的补偿!”
本属方大夫之功,郑御医等人硬抢了去,于心不安而略作补偿乃人之常情,方大夫并未放于心上。
“岂敢岂敢!”方大夫推辞道,“能为太医局略尽绵薄之力,草民不胜荣幸,怎好拿此银两?”
“你我共事一场,方大夫莫要见外!以后太医局遇到医术上的困难少不得还要请方大夫出手相助,如若方大夫不肯收这银票,便是不肯再出手相助了!”郑御医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
“方大夫便收下吧!”在场的其他御医也劝道。
方大夫见众位御医态度诚恳,推辞不过,只好将银两揣入怀中:“那草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诸位!”
说罢便转身欲走。
“方大夫莫急着走,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日我等亲自送你回府!”郑大夫客套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