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见太子殿下对其如此用心,为其做了那许多非常人敢想之事!你我为太子殿下费了这些年的心思即便是并无功劳却总还有有苦劳吧,却只换来冷冰冰的侧妃之噱头而已!” 此刻言云溪与伊影倒颇有些许惺惺相惜之感,言云溪竟鲜有地抱怨起来。
“看得出来,姐姐你对太子殿下用情至深啊!”伊影回过神来,转头瞧向言云溪笑着说道。
“那又怎样!”言云溪辩驳道,“不是仍旧与你一样只能隐没于夜色中望眼欲穿!”
“你!”伊影因出身的缘故,心理上总觉高人一等,此刻听闻出身青楼的言云溪将自己与她类比,竟不觉略有些愠怒,冷哼一声,“自己没本事夺得太子真心,在这里说我做甚!”
“没什么!只是玩笑罢了!”言云溪亦回过神来,收起身上的戾气,如一贯对龙月杰般温柔地对伊影说道:“妹妹莫要生气,权当姐姐说了混话罢!”
“今后太子殿下恐是有专人伺候,怕是没我们什么事儿了!”伊影叹道,“这许多年以来,我终究还是抓不到我所想要的感情,得不到我想要的人!”
言云溪自是知道伊影所言另有其意却并不点破:“也罢,我们回去吧!天阶夜色凉如水,咱们姐妹怕是只能回屋里抱个汤婆子取暖了。”
“嗯,姐姐早些歇下!”伊影也觉身子有些冷,不觉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好,妹妹也是!”言云溪迟疑了一下,仍是说出了口,“都说是‘他方唱罢你登场’,妹妹自不必担心太多!”
“妹妹明白!”
大婚第二日,苏若晨随龙月杰以例一同面见龙谦与何希,向二人施礼奉茶。
苏若晨虽已除去凤冠霞帔,着一身素净而仍喜庆的太子妃朝服,但略带红霞的小脸容光焕发,再加上苏若晨与生俱来的自信之气,俨然一副正统太子妃的模样;再看龙月杰更是笑由心生,眼眸、嘴角都勾出了何希许久未曾再见过的弧度。
龙谦看着郎才女貌的二人终成眷属不禁开怀大笑。何希亦是像从未反对过二人婚事一般温婉慈爱、和声细语。
苏若晨几乎被这突入其来的温馨冲昏了头脑,恍然觉得,眼前便是自己寻常而温馨的一家人,似乎一下子自苏府这个地狱般之所在住进了梦寐以求的天堂。
于公于私此时均是言云溪并伊影于皇上、皇后、嫔妃及龙月杰面前表现自己贤德大度的大好时机,其二人自当是主动前去苏若晨寝殿向苏若晨问安。
“给太子殿下请安!”言云溪与伊影对龙月杰与苏若晨恭敬地道,“给正妃姐姐请安!”
虽然言云溪与伊影二人都比苏若晨年长些许,但以位分尊卑而论此二人仍需得唤苏若晨作“姐姐”。
苏若晨见此自然心中过意不去,忙拉住二人道:“两位妹妹快快请起!”
“哎,”龙月杰拦住苏若晨,“尊卑有序,本应如此,你如今已是本太子的正妃,便理应有太子正妃的样子。”
龙月杰将苏若晨摁坐于其原先所坐的软椅上之后,倒自己起身自暗格内取出一方精致的锦盒递给苏若晨。
苏若晨小心翼翼地接过锦盒,轻轻打开盒盖,只见其中是又一方镂花的翡翠方盒,方盒整料掏膛,深腹薄壁,光亮如镜,盖与盒严丝合缝。方盒整体纹饰简洁古朴,上下口沿处刻有回形纹,盒底平整无足,让人赏心悦目,给人以清润雅致之感。
苏若晨甚为喜欢,正瞧得入神,只听龙月杰温润如玉的嗓音于耳边响起:“打开来看看里面是什么?”
苏若晨轻轻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是一方白玉玉印,玉印通体清透莹润,上雕四足神兽。苏若晨伸手将玉印取出,只觉一股温润清凉之感自手指侵入体内。
苏若晨将玉印印面朝上,只见尚未沾染过一丝印泥的玉印上刻有几个反写的篆体字。
“太子妃印!”这几个字苏若晨倒认得,便侧首默念出声。
“对,这便是你的玉印!持此印者掌管这太子宫中一切大小事宜!”龙月杰伏于苏若晨耳边道,苏若晨几乎都能感触到龙月杰有节律的气息,温热而湿润,“以后这府中有许多事都要由你来操劳,你只管盖上此印便可作数!”
“多谢太子殿下!”此刻苏若晨眼眸中除了龙月杰别无二人。
“恭贺姐姐得太子妃玉印,以后妹妹有何做得不好的地方烦请姐姐指教。”言云溪笑着奉承道。
“岂敢岂敢,这宫中规矩还需两位妹妹多多指教才是!”苏若晨谦虚道。
其实苏若晨所言不虚,虽然出身大户人家,但宫中规矩繁杂细致,仅凭大婚前教引嬷嬷临时指导几日是不够的,仍需日后加紧学习。
“姐姐就莫要谦虚了,以后妹妹还仰仗您提携我们,替我们于太子殿下面前说好话儿呢!”伊影也紧跟着笑容可掬地附和道。
“既如此,你们姐妹先聊,我还有事在身,就先失陪了。”临走龙月杰不忘深情地与苏若晨对望一眼,对苏若晨说道,“晨儿,晚上我再过来陪你!”
“恭送太子殿下!”苏若晨、言云溪、伊影三人同时向龙月杰福身道。
虽说是相由心生,言云溪与伊影瞧起来都非善妒之人,但龙月杰知道有些人表面貌似温顺的猫儿一般,但极有可能出其不意伸出锋利的爪牙,伤害到自己最疼爱的人,这方是龙月杰最不愿看到的事情。
龙月杰故意让言云溪与伊影看到自己与苏若晨亲密无间、卿卿我我,本意是替苏若晨在言云溪与伊影面前立威,亦是宣布苏若晨才是他最珍爱的女人,警告言云溪与伊影:苏若晨太子正妃的地位是不容侵犯的!却不成想此举将是适得其反,最终使得言玉溪与伊影因此于心底埋下了记恨的种子。
龙月杰走后言云溪、伊影、苏若晨三人只聊了些苏若晨初婚感受及言云溪同伊影二人之前服侍龙月杰的经验云云便各自回屋歇下了。
这一日,苏若晨与龙月杰对言云溪及伊影的提防之心消散了不少,言云溪与伊影对苏若晨的敌意却浓重了不少。
“言姐姐,”于二人顺道回寝殿的路上走着,伊影突然问道:“妹妹有一事甚是不解,可否向姐姐赐教?”
“何事?”言云溪自信伊影于自己面前并不敢出什么幺蛾子。
“妹妹不明白你我二人有哪里是比不过苏若晨的,”伊影满脸困惑,“你我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段有身段,也并非家世卑微、出身低贱,为何苏若晨她便能独得太子殿下恩宠,而你我二人却只能被晾于一边呢?”
“你问这个作甚?”言云溪警惕地说。
虽说见苏若晨进得太子府便独受龙月杰恩宠,心中必然有所不快,但言云溪并未忘了自己的身份,她深知只有用心洞察与龙月杰相关的一切人、事、物,才能及时掌握一切信息为龙月杰做事。
其次,苏若晨受宠此事确是事实,但言云溪私下认为,此事只是龙月杰、苏若晨伊影与她几人心里清楚便是,并不应拿上台面来说。且不说自己无权干涉龙月杰的感情,只说当初龙月杰喜欢苏若晨也是自己与伊影默许了的便也无可辩驳。
“无他,只是随口一说,姐姐何必如此紧张!”伊影见言云溪神色有异,语气立即低软下来。
是啊,只是话个闲话,也是自己习惯于太紧张了,意识到此问题,言云溪遂调整了语气道:“姐姐我何曾紧张,只是姐姐奇怪妹妹何以问此等显而易见的问题——苏正妃的爹爹乃是皇上最得意之臣,曾经战功赫赫。且她与太子殿下是皇上亲赐的姻缘,太子殿下亦是因她方成为太子,因而太子殿下自当心中甚是感激,对其如此亦是无可厚非。”
“疑点便是在此!”伊影眯了眸子思忖道,“若论起皇子正妃的出身,他爹虽得皇上信任,但他爹自惹怒皇上被贬之后便再无当年的地位与威望,因而苏若晨看似出身显赫,实则连我都比不上,在如此情境之下皇上为何仍坚持将她赐婚于必定会成为太子之人?她身上到底有何玄机?”
此问题言云溪并非没有考虑过,因而并未因此问题产生太大的疑问。只是言云溪很奇怪地看了伊影一眼——她万没想到一向不太纵向考虑问题的伊影何以想到这一层,这倒是令她刮目相看,使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眼前这位看似温顺简单的女人!
“这倒是个问题!”言云溪不置可否,而是顺水推舟道。
“还有,”伊影见言云溪认可了自己的想法,接着说道,“咱们太子殿下一向是淡泊名利,如闲云野鹤般的存在,却又为何又突然为了这个太子之位,而去娶苏若晨?即使娶了苏若晨做了太子,那咱们太子殿下自己手中并没有兵权,苏若晨的爹爹又才失了兵权,那太子之位岂不只是个空噱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