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头,纹风不动,一队万人大军于广袤无垠的草地上蜿蜒前行。
“报!”有士兵慌忙奔至游刃高头大马前面,待游刃抬手示意大军暂停行军,那人立即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对游刃道:“游刃将军不好了!”
“何事如此惊慌!”游刃蹙了眉有意无意地迷了眼向远处望了一眼,耐下性子问道,“你且慢慢讲来!”
正为如何击败鲜卑大军而烦闷的游刃对此次出兵是否能够得胜心中本也无甚底气,此刻又见传讯士兵如此慌张,心中更是烦躁地很,只是游刃不愿于将士面前表露出来而已。
“库狄兄弟的大队人马已然气势汹汹地赶过来了!”那士兵似是并未觉察到游刃内心的不安,因而仍旧慌里慌张地道。
“那二十万大军终究还是来了!”游刃表情复杂地道,“看来今日少不得一场殊死搏斗了!”
虽有一身报国之志,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万兵马何以抵御十万大军!倘若说游刃心中丝毫不曾有半分埋怨龙月杰之心,任凭何人都不会相信。
“那眼下将军作何打算?”游刃一旁,正跨坐于一匹黑色骏马之上的切偌,忍不住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鲜卑兵既来之,也只能准备好迎敌了!”游刃想都未想脱口而出。
“狗官,纳命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寒光一闪,那跪于游刃红鬃烈马前面的传讯兵突然跳起,持一锋利的短刃腾空向游刃而去,短刃直冲游刃喉间。
游刃倒也身手敏捷,坐于马上的身子于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大幅度往后一仰,险险避过一刀。不过那人似是早有预料,几乎贴着游刃的身子回转刀锋又向回砍去。
游刃忙自马上飞起身来躲过那一刀之后重又坐回马上。那人却似是发了狠一般抽刀再次劈来,同时狠踢一脚游刃的坐骑,那红鬃烈马似是受了惊吓,扬起前蹄,乱蹦乱跳、疯狂嘶鸣。
好在那马也是游刃亲手调教出来的好马,经游刃一番呵斥竟极快地调整情绪安静了下来,免除游刃一番手忙脚乱,但也是耽误了游刃躲闪的最佳时机,因而游刃于慌忙躲闪之际,左臂依然被那人以短刀划破一不深不浅的刀口。
“快!保护游刃将军!”切偌高喊着,第一个冲上前来,飞起一脚踢于那人身上,那人一个趔趄往后倒了几步,却不作丝毫停歇,复又冲了上来。
经切偌出言提醒,周围被这一幕惊呆了的众将士瞬间明了眼前发生了何事,遂一拥而上护住了游刃,同时将刺客拿住。
“将军,刺客已然被我等捉拿,听候将军发落!”切偌邀功般地将刺客所用的利刃呈给游刃看。
“嗯,”游刃点头算是肯定了切偌的所作所为,然后对那刺客进行就地审讯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哼!”那人倔强地将头扭向一旁,对游刃的问询置之不理。
“将军问你话呢!还不快快回答!”一不会看眼力见儿的小士卒当着游刃的面对那刺客呵斥道。
“呸!”那刺客啐了那多嘴的士兵一口。
那士兵恼羞成怒,红着脸狠狠踢了那刺客一脚:“让你对咱们将军无理!”
那刺客狠狠瞪了那士兵一眼作以警告,那士卒仍旧不依不饶,作势便要向那刺客再次踢去。
“慢!”游刃见倘若再不制止那士卒对那刺客的拳打脚踢,那士卒恐怎么死的都不知,因而喝止了那士卒继续问刺客道:“那你说说你为何要暗杀于我?”
“此人定是鲜卑派来的奸细,将其就地正法便是!”那士兵仍旧口无遮拦地抢说道。
“呔!”突然那刺客猛喝一声,弹开正押着他的卒子们跳起身来朝那多嘴的士卒面部挥拳而去。
刹那间只见那士卒哼都未哼一声便飞出几丈远,再看时只见他不省人事、七窍流血、鼻子歪到了一边,其状惨不忍睹。
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将那刺客重新押解起来,不过那刺客好似根本不曾想过反抗一般,任那些士卒对其一阵踢打。
拿定了刺客,众人方想起那被打飞了的士卒,出了几个人飞也似的过去将那人抬走了。
“因为你无能、昏庸,不知大丈夫能屈能伸、可进可退,只知让我等陪你一同送死!”那刺客不等游刃再开口,便抢先答了游刃方才所问。
结果很是明了,此人并非鲜卑兵,而是水月军中心存怨气的一名士兵。
见自己的军队中竟有人因自己的抉择而心生怨气公然刺杀自己,游刃心中不禁腾起一片酸涩——终究是无人理解于他!他何尝想过使众将士白白送命,做此决定亦是亦是权衡之下迫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将军,看来他一时半刻亦不会再招什么了,不如让卑职将其带下去再另行审讯吧!”切偌主动为游刃解围道。
“毕竟此人并未危机我性命,无需大动干戈,”游刃见那人不可不算条好汉,且武艺高强、力大如牛,不想白白失了人才,因而吩咐切偌道,“倘若他愿意招供,便命人从轻处理了吧!”
“是!”切偌若有所思地应着,命人将那人带了下去。
不多会儿切偌亦瞅准时机借故离开了。
“报——”真正的传讯兵姗姗来迟,“库狄风将军已率大军直逼此处而来!”
由于经历了方才的一幕,游刃不禁略有些警惕起来,正襟危坐着打断那传讯兵道:“库狄风?他不是前几日方中了毒么,怎会是他亲自带兵?”
“此事属下尚未查明,”那人肯定地道,“不过那人是库狄风小的绝对不曾看错!”
“当真如此?”有人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竟有一再确认道。
只见那传讯兵年轻的脸庞上有些可疑的微红:“当真如此!几年前偶然的一次机会,卑职与那库狄风曾有过一面之缘!对其印象颇深!”
那人自然不会将那人幼时,库狄风一次边塞大扫荡将那人捉了去做了俘虏,拿那人当作猎物一样玩耍,当箭矢自耳边呼啸而过,那人曾吓湿了裤子之糗事和盘托出。
不过游刃亦无闲情在意这些无趣的琐事。
“那么说,库狄雨不曾前来?”游刃心中已然确定但仍是问道。
“回将军的话!敌方只有库狄风一名大将,库狄雨不曾前来!”那传讯兵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中规中矩地道。
“你等可探明此次敌军有多少人马?”游刃想了想问道。
既然库狄兄弟乃兵分两路,库狄雨率兵驻守勒城与太子殿下对抗,库狄风率兵马前往堵截游刃的兵马、为吐谷解围,那么二人兵马如何分配亦是大大关系着此战是否成败!
“约有十万之众!”那传讯兵答道。
“好个狡猾的库狄兄弟,竟是将鲜卑兵马等分为二!”游刃略有些失落地想,“如此一来,太子殿下亦为强敌所困、自保都难,更莫要说派援兵前来与我会和、共歼敌人!”
“那库狄风此时相距此处多远?”
游刃心想,看来今日乃不免一战了,既如此,还是早做打算为上!
“不足百里!”
“传令下去,暂停行军,原地修整,准备迎战!”游刃吩咐道。
“是!”那传讯兵立即应着,暗自长舒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此处可是关押刺客之地?”切偌倒背了手于一营帐外徘徊半晌,问帐外一守卫道。
“是!”那人警惕道,“游刃将军明令禁止任何人随意探访刺客!”
“那我问你,里面是何情况?”切偌不急不躁地问道。
“我等只负责看守,审讯之事我等一概不知!”那守卫目不斜视地道。
“既然不知便放我进去,如何?”切偌以商量的语气道,“只是看一眼,不会妨碍你们公事!”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那侍卫心想定然是遇上劫狱的了,那自己刚得的这把大刀算是排上用场了,因而威风凛凛地抽出佩刀,面色凝然对切偌道,“老实交代,饶你不死!”
“呵呵,”切偌见那守卫如此有趣,不禁被逗乐了,“小兄弟,你是新来的吧!”
“是!”那守卫正色回答着,笨拙地恐吓切偌道,“休要多问,还不快快伏法!”
“你可知道我是谁?”切偌收敛了笑容,昂了头朗声问道。
那侍卫摇头并不忌惮切偌凌人的气势:“管你何人,我说过,任何人均不准擅闯此地!”
“我乃游刃将军之副将,切偌是也!”切偌正色道,“倘若那你执意阻拦于我,出了问题你可担待得起!”
“小的不敢!”那守卫听闻切偌的名字,突然如换了个人似得,刻意收敛起方才恪尽职守的模样,卑躬屈膝对切偌道摆出一副讨好的嘴脸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切偌将军海涵!”
那守卫自入了这兵营,倒未少听到过切偌的威名,那可是游刃将军手下响当当的大人物,岂能随意得罪,心想自己这下祸可闯大了,得罪了切偌不死岂非也只剩半条命了,因而内心慌得很,本能地服了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