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妙的是那水晶不但透明无暇,而且边缘有三个细微的凸起,中间一个凸起上有一个孔,孔中穿过一条细线,用以挂坠。两边的凸起似是雕了很细微的微雕,但是却没有孔的。
只见拓跋琥用指甲轻轻同时按动两边的凸起,那水晶透明盒便如贝壳一般打开了一个口。
拓跋琥动情地说:“素来我一直以为此透明水晶盒才是世上最完美无缺的东西,如今见了这枚红叶我方知世上竟有如此完美之叶。如今看来。我的这枚宝盒乃是为了这枚红叶而准备的!”
拓跋琥自苏若晨手中接过那枚枫叶,小心翼翼地将红叶放入那枚水晶盒中,果然恰好放入其中,正是“多一分则嫌多,少一分则嫌少”!
拓跋琥珍重地盖上水晶盒盖,捧于手中好一会儿,方将这枚水晶红叶缓缓放入苏若晨手中,眼睛盯着苏若晨的眼睛,缓缓地认真道:“此水晶盒可以防潮、防火、抗压却怕摔,希望晨儿阿姊好生代我保管。”
苏若晨一看拓跋琥的神情便知拓跋琥有多珍爱此宝盒,因而回绝道:“君子岂能夺人所爱!水晶盒还是阿妹收着吧,我自会保管好这枚红叶!”
“不!”拓跋琥神圣地道:“此乃天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枫叶,亦从未发现有何天然的树叶竟能如此巧合地镶嵌于此盒之中。”
“阿姊你便收下吧!”拓跋洋亦劝道。
“好!”苏若晨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宝盒,并戴于颈项之上,“我会保存好此物的!多谢阿妹忍痛割爱!”
无论何时何地总是不会缺少愿意讨论“张家长李家短”之人,没有几日,“可汗住处来了一位自称水月国太子妃的女子”之消息便不胫而走,并很快便传遍了所有与拓跋洋以及拓跋洋的可敦有关的所有人。如此一来,每日登门拜访的人便络绎不绝。当然,能登门的也是有身份有地位之人,大多数拓跋臣民是没有资格一睹苏若晨这位异国太子妃真容的。
“参见可敦!”乌日托纳馨带了一精致的骨串来拜访可敦乌木达穆娜。
“嗯!”乌木达穆娜应了一声算是还礼,然后语气清淡地问乌日托纳馨道:“阿妹素来不太出门,且摄政王亦不喜阿妹出门,为何今日阿妹突然造访我这里来了?”
乌日托纳馨乃拓跋部落摄政王之妻,聪慧过人却不狂傲自负,且知分寸守礼仪,深得摄政王之心。或许是摄政王威望甚高,有些许大男子主义的缘故,摄政王却并不喜乌日托纳馨私自外出,因而乌日托纳馨日日守候于王府之中,亦练就了一份极好的耐性。
“不瞒可敦说,”乌日托纳馨仿佛并不介意乌木达穆娜的冷言冷语,依旧笑语盈盈道,“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乌日托纳馨与乌木达穆娜往来甚少,又素来交情不好,乌木达穆娜见面总会高傲地对乌日托纳馨冷嘲热讽一番,而乌日托纳馨总是表现出一副大度之色,让乌木达穆娜相形见绌。
“何事?讲吧!”乌木达穆娜的羞愧之感只是一瞬便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贯的高傲。
乌日托纳馨将手中的骨串奉上,柔声细语道:“此乃极品的翼龙骨骨串,以九十九种花香熏制并经能工巧匠精工打磨而成,有安眠、养气等功效,倘若一直贴身佩戴,肤色还会柔嫩不衰!”
“既如此,你为何不自己佩戴,反而跑来赠予我!”乌木达穆娜语气仍然冷冽,暗地里却有了一丝心动。
“好饰配美人,”乌日托纳馨恭维乌木达穆娜道,“我当真是想着自己佩戴,可惜自己配不上如此好的骨串,只好拿来赠予可敦!”
“你知道便好!”乌木达穆娜高傲地吩咐下人道,“格雅,收下吧!”
“多谢可敦赏脸!”乌日托纳馨恭敬道。
“我可未曾说过要赏你脸,我只是还瞧得上那骨串罢了!”乌木达穆娜趾高气扬毫不留情地道。
“可敦说的是。”乌日托纳馨倒是隐忍到极点仍不会爆发。
乌木达穆娜见自己如此冷暴而乌日托纳馨仍旧面不改色、浅笑依依,显得似乎自己不够大度,因而语气缓了下来,对乌日托纳馨道:“说吧,有何事相求?”
“也没有何大事,只是想一睹水月国太子妃的真容罢了!”乌日托纳馨恭敬地道。
可敦心底中排斥苏若晨,因而不愿一再允准别人拜见苏若晨,见自己同样看不上眼的乌日托纳馨来访更是心底有一万个不情愿,但既然自己收了乌日托纳馨的礼物,又不好不让见其见苏若晨,乌木达穆娜怕落了人话柄,却又极尽排斥此事,心中十分矛盾,因而迟疑道:“其他事倒可,至于见她,不可!”
“可敦,”乌日托纳馨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见苏若晨一面,见乌木达穆娜不同意,绞尽脑汁劝说道:“还请可敦三思!可敦想必亦深有体会——凡事不可意气用事!虽然让众人一睹太子妃的芳容貌似是个麻烦事,但是可敦可曾想过,待拜访的人愈来愈多,他们所带的各种奇珍异宝定然是千奇百怪数不胜数,今日我带来一串极好的骨串,明日或许会有人会带来极好的脂粉,虽说可敦宫中宝物应有尽有,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奇珍异宝可是多多益善。可敦,此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可敦不愿别人来访,不禁因对苏若晨毫无好感,还有一重原因乃是觉得登门之人太过多,便拉近了自己与臣民的距离,冲淡了自己与生俱来的尊贵感。思虑良久,亦难以抵制珍宝的诱惑,心想,只是看上一眼,并无任何妨碍,只算是那太子妃冲撞我的补偿了,因而看在乌日托纳馨为自己献计的份儿上勉强道:“好!便让你见上一面,不过你要再给我贡上一件更好的首饰!”
“好!”乌日托纳馨爽快地道,“只是我今日出来的匆忙,不曾戴什么首饰,可否让我先见了那太子妃,回头再补给您首饰?”
乌木达穆娜想了想料定乌日托纳馨不会出何诡计,但仍恐吓道:“好!倘若你敢使诈,有你好看!”
“好!”乌日托纳馨应道。
乌日托纳馨在格雅的引领下去拜见苏若晨,乌木达穆娜因不愿见到苏若晨,仍旧坐于自己寝殿美滋滋地盘算着这一本万利的活计。
待乌日托纳馨推开苏若晨房门之时苏若晨与拓跋洋等正聊得火热,嬉笑声自房中传出,正落于乌日托纳馨耳中。
乌日托纳馨一一与拓跋洋、拓跋琥等人互相行过礼,然后指着苏若晨装作毫不知情地笑着问拓跋洋道:“这位姑娘是……”
“我们的阿姊,苏若晨,万物复苏的‘苏’,若无其事的‘若’,暮礼晨参的‘晨’。”拓跋洋如此介绍苏若晨道。
“阿姊!此乃我们拓跋最伟大、最英勇的摄政王之王妃,乌日托纳馨!”不等乌日托纳馨搭话,拓跋琥便快嘴介绍道。
“见过王妃!”苏若晨首先向乌日托纳馨行礼道。
“岂敢岂敢!岂敢让太子妃向本王妃行礼!”乌日托纳馨连忙扶住苏若晨做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道:“应当我向太子妃行礼才是!”
苏若晨仔细打量这个王妃,只见其与自己年纪相仿,身穿一袭精致的色彩艳丽的衣裳,头发简单挽了个倭堕髻,发髻上缀满各种各色骨串首饰,眼睛浓黑而大,睫毛粗黑而密,鼻梁高挺,嘴唇丰盈,浅笑依稀,声音清脆,打眼一看便是精明能干之辈!
“王妃客气了!”苏若晨亦客套回道,“承蒙王妃厚爱!”
“莫要如此见外,”乌日托纳馨温和地浅笑着说,“咱们此处不论长幼,你如今乃是我们可汗的朋友,自然亦是我的姊妹,以后只管唤我作阿姊便是!”
虽然乌日托纳馨面目慈善,笑容温暖,但苏若晨总觉自己与其隔了什么似得,看不清此人心中所想。
听乌日托纳馨如此说,苏若晨豁然反应过来,倘若自己与可汗以姐弟相称,那眼前这位王妃便是自己的长辈连忙道:“不敢不敢!我怎么能与王妃以姐妹相称!”
乌日托纳馨虽明确暗示此意,但是倒并非想用以奚落或是贬低苏若晨,而是想着能以自己尊贵的身份赢得苏若晨的重视而已。
“你等莫要相互客套了!”拓跋洋见二人如此你来我往相互客套不见尽头,忍不住无奈插嘴道,“咱有事说事便是!不必在意虚礼!”
“是!可汗!”既然拓跋洋如此说,乌日托纳馨与苏若晨之间微妙的氛围自然借着这话稍稍轻松了些许。
“太子妃入住我拓跋,我早有耳闻,但毕竟百闻不如一见,今个儿总算见着真人了!”乌日托纳馨重新打开话匣子道。
“让王妃见笑了!”苏若晨浅笑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