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敦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见乌木达穆娜冷然出门来,刚踏进门来的拓跋宇心中火气更胜,面无表情地朗声问道。
“阿宇?”乌木达穆娜身形一顿,半张着口愣神刹那,很是没有骨气地扯谎道,“阿宇来得正好,阿娜正要到你府上去呢!”
本是打定主意要去找乌日托纳馨理论的乌木达穆娜见到拓跋宇的瞬间怒火竟突然奇怪地灭了一半,本来气鼓鼓的心肺亦瞬间犹如瘪掉的皮球一般软了下来。
“果真是要到本王府上去么?”拓跋宇怀疑道。
拓跋宇虽然声音不大,但话语间的气场十足,明显,乌木达穆娜于拓跋宇面前习惯性地占下风。
“此事还能有假,”乌木达穆娜佯装对拓跋宇此问毫不理解的模样,强扯出一丝笑模样,道,“你不信问格雅!”
“对对对!”的确如此,格雅极为有眼力见儿地接话道,“摄政王这一来,倒省了咱们可敦一趟腿了!”
一主一仆配合天衣无缝,让拓跋宇无以质疑。
拓跋宇自然知道格雅是个极为忠诚的仆人,无论何时都会帮着她的主人乌木达穆娜说话,问她与不问无异,结果均是一般无二。
因此拓跋宇便也不去计较,反而顺水推舟冷笑道:“可敦既然有事传唤本王,只管叫人通知本王,本王自会前来,哪用得着可敦亲自屈尊到本王府上!”
在格雅看来拓跋宇此言是尊敬、客套之意,但听在乌木达穆娜耳中却是拓跋宇心中的疑虑仍未消除,恼怒乌木达穆娜对拓跋宇藏着掖着,因而对乌木达穆娜刻意疏远。
“王爷!您言重了!阿娜素来打心底敬您重您,怎会如此怠慢于您!”乌木达穆娜不知如何向拓跋宇开口解释,只好先将拓跋宇先让进寝殿,以拖延时间用以措辞,“今个儿天气这么寒凉竟不见王爷多穿些衣裳!咱们便先莫要于这庭院中外站着了,快快进屋去吧!”
听到乌木达穆娜要带客人进屋,格雅立即下去吩咐煮茶。
格雅离开,殿中只剩乌木达穆娜与拓跋宇两人,拓跋宇立即露出另一幅少有的凶悍面目,脸色阴沉地道:“说吧!”
似乎拓跋宇当真是气急了,也顾不上什么素日的恩情了。
“说什么?”拓跋宇平日里极少对乌木达穆娜报以冷脸,眼见拓跋宇冷言相向,乌木达穆娜虽然习惯性地装傻以求拓跋宇疼惜爱怜,但心中却甚是没底儿地忐忑异常。
“你为何瞒着我私自前去处理如此重大之事?”拓跋宇表情怪异,恼怒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厌恶和有些做作的疼惜,沉声道,“你再不把本王当作你的阿宇了么!”
果然,关于城中染疫之灾拓跋宇都已知晓,甚至比苏若晨知道得还要详细。
“阿宇,你莫要激动,我这不是正要前去告知于你么!”乌木达穆娜并未看透拓跋宇的奇怪表情到底是何意思,凑上前去作无辜的模样道。
虽然乌木达穆娜情真意切,神态举止让人生怜,但拓跋宇并不相信乌木达穆娜正巧意欲主动前去将此事告知于拓跋宇,拓跋宇甚至知道即便乌木达穆娜当真是要前往拓跋宇府中,亦只是发觉自己此举不妥,恐有难以预料的后果,而做做样子以堵住拓跋宇的嘴,以求变被动为主动,使拓跋宇无话可说,无以责怪!
好不奸猾隐忍的妇人!拓跋宇于心中啧啧。
“不是本王故意埋怨于你,本王只是为你担心哪!”拓跋宇虽然心中翻江倒海、思绪飞转,面色却刹那间变得柔和,假惺惺深情而担忧地道,“倘若你此去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是好!”
“那我且问你,”令拓跋宇万没想到的是方才还如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般苦苦祈求拓跋宇谅解的乌木达穆娜脸色竟突然一变,见拓跋宇话锋急转竟并不领情,反倒心中突然燃起一股小小的无名之火,反过来质问拓跋宇道,“近日来你为何不再随我进密室久坐,而是像萍水相逢的外人一般有事说事无事来都不来,来了连杯茶都不肯喝立即便走!你到底当我是什么,连个普通好友都算不上么!”
“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本王喜欢对谁好便对谁好,用得着你管!本王对你已经足够忍耐了,总有一天本王会名正言顺地对你呼来喝去!”见乌木达穆娜如此不识抬举,拓跋宇恨恨地怒斥乌木达穆娜,但拓跋宇面上终究还是大度地露出了爱怜而无奈的妥协之色,似乎眼下乌木达穆娜并非向拓跋宇发火,而是乌木达穆娜仗着拓跋宇对她的忍让与纵容而得寸进尺、任性撒娇一般。
“我这不是来了么,今日我主要来意便是向你赔罪来的!”拓跋宇如此讲起话来腻人的柔情与其粗犷的外貌格格不入,甚至有些许让人有些浑身不自在的扭捏之态,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眼下并非解除二人之间关系的合适时机,拓跋宇只有继续忍耐。
“莫要欺骗于我了!”若在平时,乌木达穆娜当着会吃拓跋宇服软这一套,但今日乌木达穆娜却怒气丝毫不减,豁然起身,杏眼圆睁,柳眉倒竖,高声质问拓跋宇道,“你这般盛气凌人地前来怎会是与我赔罪,应是打探消息来了吧!”
乌木达穆娜一语中的,但拓跋宇并不慌张,反而接过话来起身靠近乌木达穆娜暧昧一笑,将温热的呼吸喷洒于乌木达穆娜粉白的小脸上,颇为深情地柔声道:“对啊,本王正是来打探消息的,不打探消息何以了解于你,不了解于你何以讨你欢心?”
说着,拓跋宇从袖中取出一只精致的锦盒,锦盒宽约五指,长一扎有余,用上等攒花绸缎仔细包裹得天衣无缝。打开锦盒只见盒中铺了一层羊驼毛织物,织物上是一对鎏金点翠金耳环,色彩鲜艳夺目,让人一看爱不释手。
哪个女人不爱美,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了精美首饰的致命诱惑!眼见拓跋宇豪爽地微笑着递上锦盒,乌木达穆娜竟刹那间忘了方才不愉快的事,似乎方才还向拓跋宇恶语相向的不是乌木达穆娜一般!
那对精美的耳环太过美艳了!乌木达穆娜久久舍不得移开目光还不算竟又鬼使神差地伸手取了锦盒过来。
拓跋宇满意地勾起一抹笑意,抬手拾了耳环亲手娴熟地为乌木达穆娜戴在耳上。说来亦巧,这耳环无论色泽、质地还是造型均与乌木达穆娜一袭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极为相配,使得乌木达穆娜身上本便沉稳华贵的气质中更多一丝讨人喜爱的俏丽,而这种俏丽乃是比乌木达穆娜小十多岁的苏若晨这样年纪、这样气质的女子身上才应有的。
“阿娜当真是绝美!”恍然间拓跋宇眼中的乌木达穆娜美若天仙,使得拓跋宇看得竟有些迷醉,赞扬的话便也发自内心地脱口而出。
拓跋宇总觉乌日托纳馨身上缺少某种洒脱而成熟韵味,而这种韵味正是乌木达穆娜所特有的。拓跋宇有时甚至想象倘若有一个人是将乌木达穆娜与乌日托纳馨二人合二为一,集二人优点于一身,那此人该是如何完美之人!
“阿宇,你作何要取笑人家!”乌木达穆娜掩面一笑,脸上出现了一抹并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少女所独有的娇羞。
“本王并未取笑于阿娜,本王所言句句属实,!”拓跋宇收回自己有些痴迷的目光,伸手将盒中羊驼绒的织物取出,放于乌木达穆娜掌心,原来是一块精致的帕子,“这是羊驼绒所制帕子,以羊驼绒制帕,以极品蚕丝刺绣、锁边,柔软舒适至极,最适宜用于阿娜这般娇嫩的脸蛋儿!”
拓跋宇拐弯抹角夸赞于乌木达穆娜,乌木达穆娜自然心里清楚,心中暖流亦因此一浪高过一浪。
乌木达穆娜接了那帕子,只觉手心之中一片温暖柔滑,低头看时又见手帕光泽自然、丰富明亮,极为美观而实用。羊驼毛所织帕子,这可是乌木达穆娜寻了许久都不曾寻得到的,如今竟是拓跋宇亲自送上门来,乌木达穆娜岂能白白错过!且不说辜负了拓跋宇一番心意,也对不起这么多年来乌木达穆娜对羊驼毛手帕的苦苦追寻。
拓跋宇爱溺的目光深情地盯着乌木达穆娜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乌木达穆娜则报之以温柔的微笑:“阿宇有心了!羊驼毛织物纤维极细、毛质极佳,弹性极好,乃极尽坚韧、轻盈、柔软之材料,素来世上少有,极为稀有难得,乃面料之中名副其实的软黄金,是有金难求的好材料!阿宇竟无私赠予阿娜,阿娜倒不知如何感谢阿宇了!想必此物王妃尚不曾有过吧!”
显然,乌木达穆娜再次试探自己于拓跋宇心目中的地位是否比拓跋宇的王妃还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