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咱们只能派人先暗中探查,等有了眉目自然便会水到渠成了!”拓跋洋回应乌木达穆娜道。
这时门外窗下黑暗中早已静静听乌木达穆娜他们谈话有一会儿的一黑衣蒙面人蹙了眉,眯了眼,略略思索稍倾,弯腰提步向一边挪了几步便飞身上了房顶飞檐不见了踪影。看得出那黑衣人清功极好,想来凭着乌木达穆娜与两个孩子的听力与察微知著的能力怕是难以发觉了,倒是乌日托纳馨听闻窸窣的轻响耳廓稍动了动,但乌日托纳馨却什么都未多讲一句,只是仍旧似乎什么都未听见一般与乌木达穆娜与两个孩子照常说些无关紧要的。
苏若晨紧跑几步,一口气出去了百十米,方忍不住回头查看。发觉呼延静并未跟来,苏若晨方真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看似粘人的呼延静竟对自己的逃跑反应如此淡漠这倒让苏若晨有些吃惊,不过如此亦好,倘若呼延静真想追,苏若晨定然是跑不过他的,到时候再被捉回去,让呼延飞捉个正着,自己便更无机会逃走了。
苏若晨对此地十分陌生,不知自己该往何处去,方能走出呼延部落,回到拓跋部落,因而苏若晨只得笔直地前行,苏若晨相信,只要自己一直往前走,终有一天会离开呼延的,不过,至于去了何处便只能另当别论了!
正边走边低了头思索着,一抬头,便见一名衣着华丽,装扮妖媚的女子带了一个侍女正等在前面。
见此情景苏若晨还算愉悦的心情一落千丈——呼延部落倒还真是奇怪,呼延单于身边的人都如站岗放哨一般,如此巧合地依次出现于自己出逃路上,不会是单于故意安排好的吧!
如此想着,苏若晨便佯装并未看见前方正等候自己的女子,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苏若晨以眼角的余光便见那女子竟提了步款款迎了上来。
“四阏氏请留步!”苏若晨立即加快步子往前而去,却听那女子边向这边而来边开口挽留苏若晨,果然不出苏若晨所料,那女子的声音亦如其装扮一样甜腻魅惑,让人身上略有些麻酥酥的。
苏若晨心想,自己这身衣裳还当真是足够惹眼,竟招来这般女子,不禁心中赌气道,倘若自己能另找到一身衣裳,无论大小、肥瘦、样式颜色质地是否适合自己,自己皆要立即拿了去换上。
“请问您是……”苏若晨尴尬驻足,讪讪对那女子打招呼道。
“你无需知道我是何人,你只要记住我是来帮你的便足够了!”那人笑语盈盈,并招了招手让身边的丫头上前一步,然后那女子伸出一根细长白嫩的手指指着丫头手中精致的婢女衣裳,对苏若晨道:“这是我为四阏氏准备的衣裳,四阏氏看看是否合身,虽然这婢女的衣裳与您身份不符,但毕竟您这身衣裳太过显眼,行事定然不方便,您便将就一下吧!”
正是上天垂怜,苏若晨踏破铁鞋无觅处的衣裳,此时却有人白白送上!
苏若晨对此人印象并非很好,但既然人家相帮,苏若晨亦不能不领情驳了人家面子,因而,苏若晨对那女子施了一礼,取来衣裳防于身前稍作比照,咧嘴浅笑道:“正合适!多谢恩人!”
“莫要恩人恩人地叫,让人觉着怪不舒服,你便叫我其儿吧!”那人面上极有分寸地温和地笑着,手上却像是与苏若晨极熟一般攥起苏若晨的手,倒让苏若晨感觉有些不适。
“好,谢谢其儿姐!”苏若晨再谢一声,随即四处张望,以寻找合适换衣之处将衣赏换下,但入眼皆是几乎一模一样的苍穹,自己总不好随意闯进一个吧!因而苏若晨一脸尴尬地立于原地,蹙眉思索该当如何是好。
“良儿!”那自称“其儿”的女子对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便面带与其主子相差无几的暖融融的笑容慢声细语地引导苏若晨:“四阏氏,奴婢知道这近处何处可用于更衣,让奴婢带您去将衣裳换下来吧!”
“好!”苏若晨求之不得。
见苏若晨点头,那良儿笑容更胜:“四阏氏这边请!”
看来此“其儿”早已为苏若晨布置好了一切!苏若晨此时倒有些不解了,其儿为何如此无私地对待自己,自己到底有何可图谋的?
不过苏若晨考虑到“其儿”的感受,便并未问出口,只是跟了良儿而去,换好了衣裳。
出来时那其儿仍旧等在那里。
“从这儿直走百米,再直往西而去,不消一个时辰便可遇到一堵围墙,围墙上有一扇门,穿过门有一辆马车等在那儿,你坐上那辆马车便可如愿回去了。”“其儿”似乎能够看透苏若晨的心思一般,对苏若晨微笑道。
“请恕我多嘴——其儿姐怎会知道我正打算离开呢?”苏若晨笑容略略收了温度,一本正经地问道。
“四阏氏想要做的事皆写在四阏氏脸上呢!”其儿微微一笑,玩笑道。
其儿说完便带了良儿离开,徒留苏若晨于原地思索。
“写在脸上?”苏若晨下意识地以手探了探双颊,兀自嘟哝道,“难道我当真有那么喜怒皆形于色么?”
自然,其儿并非当真是自苏若晨面上看出了什么端倪,她只是从苏若晨愿意接受自己馈赠的衣物之事推测得知罢了。不过无论其儿打得是何算盘,对苏若晨来说倒也无所谓了,因为苏若晨此番离开之后便再不会回来。
“后会无期!”苏若晨默默对着其儿与良儿的背影默默念叨一声便随着其儿所言路线匆匆行进。
“嘿嘿,”行了半晌,其儿确定苏若晨不会再听到她们谈话,方得意地偷笑,“没想到这般容易便请走了这尊瘟神——也幸好她能识趣,本来一个日日装可怜装好人来迷惑单于的古力娜扎便够让人头疼,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个什么太子妃!哼,也不照照镜子看看她那寒碜的模样,想进入单于王帐可没那么容易!”
其实其儿如此说也是有几分嫉恨在里头的,虽然自己貌美如花,但呼延飞却并非如想象中那般醉倒于其儿的温柔乡中,甚至连古力娜娜这个家世极为平庸的女子所受的宠爱都远不如,见呼延飞竟又带了个美女回来,其儿难免心中醋意奔腾。
“就是!”良儿立即趁机煽风点火,“你看她穿上侍女的衣裳连奴婢都不如,还想与阏氏您都,真是笑死人了!还是三阏氏您貌美如仙、风姿绰约,谁人不倾,谁人不慕!”
良儿讨好似得对其儿一顿夸赞,似乎其儿乃天上有地上无的人间尤物一般,直夸得其儿飘飘然不知何方为北。
大雪初停,明亮的阳光懒懒地散射于洁白厚实的雪地上,折了晃眼的亮光进入眼中,使人的眸子被刺痛,睁不开眼,但倘若闭了眼,便觉雪地上似乎燃起了无形的炉火,只觉脸上亮亮的,暖暖的,很是温馨的感觉。但是大多人难以有机会安享如此一个静谧而美好的时刻,而是忙着绞尽脑汁、挖空心思、费心伤神,为自己所谓大事、要事而奔波劳碌。
龙瑞便是此类如蝜蝂一般不知疲倦之人。他提了步于中郎府门前徘徊——堂堂亲王,何曾放下颜面亲自到如此一个身份地位卑微的下官家中拜访!此行让龙瑞难堪,但是龙瑞却亦有其不得已的打算——龙瑞自己比皇兄年纪小得多,如今是仗着皇兄对其庇护有加而得以安稳度日,倘若皇兄那一日突然殡天,自己若没有个别的依靠,岂非会吃尽苦头,对此龙瑞想想便觉恐惧,因而只得早做打算!
犹豫良久,龙瑞终究还是进入了中郎府。如今已是临近临近年关的腊月,外面天寒地冻,倘若能够我于自己府上,守着妻儿,烤着炉火,闲来话话家常,写写画画是再好不过的了,可谓是天伦之乐!当然左中郎所追求的便是如此生活,下了朝,左中郎快速处理好手头的紧要事务,便守在爱妻身旁陪爱妻说话,看孩子嬉闹,面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吴王驾到!”一声让人生厌的唱喝打破了眼前其乐融融的情形,左中郎一家人连忙起身,整理好衣裳跪迎龙瑞。
“微臣参见吴王!”左中郎带领家人给吴王行礼。
龙瑞平日里虽有些高傲,但脾气却不算太坏,今日却更是较之平常热情地多:“无需多礼!今日冒昧叨扰,还望左中郎将军莫要介怀!”
“岂敢岂敢!”左中郎与吴王相互推让着入了书房落座,并由侍女们奉上了热茶。
“吴王可是我们中郎府的稀客啊!”左中郎不明所以,因而打着哈哈笑着探吴王口风,“今日怎么能得闲空来寒舍小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