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宛愣了愣,三两步奔到窗前,只见对面树上站着个人,一手端着茶杯一手叉腰,嘴上两撇胡子怎么看都贱贱的。
“你没被沈岐追杀吗?”华宛心里微微高兴,但面上还是冷冰冰的。
任萍踪右手一弹,那茶杯嗖的一声稳稳落在屋里的桌上,他挑了挑眉,问:“沈岐?追杀?你又犯了什么事?”
华宛“呃”了一下,顿时明白任萍踪根本还不知道。她下意识就扯开话题,跳起来指着他吼:“站那么高干什么?!我仰起脖子跟你说话很好玩吗!”
任萍踪掏了掏耳朵:“你这女人怎么回事,每次都像吃了炮仗一样。”华宛正要答话,任萍踪朝她招手,道:“上来,我有要事和你商量。”
华宛顿顿,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她突然笑了笑,伸出三根手指:“我使用三百个条件,玩三百次!”
任萍踪不禁问:“什么三百次?”
“人工飞机!”
“……”
于是当晚起夜的人发现,又有黑影嗖嗖嗖上串下跳无数次……
“歇会儿!”华宛拉着任萍踪找了个房顶坐下,呼吸两口夜晚的新鲜空气,浑身舒畅。她不由得感慨道:“好久没有这么运动过了!”
运动的人应该是他吧。任萍踪侧头看她一眼,很是无语。
他对女人从来不会词穷,可对华宛,每次都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跟得上她古怪的思维。
华宛拍拍他肩:“别这样的眼神,我说的运动是吼叫、释放、激情!就像——啊啊啊啊嗷嗷嗷呜……唔!”华宛一把扳开他手,斜眼道:“没文化!”
任萍踪摇摇头,叹笑道:“在下哪及得上大名鼎鼎的华主编。”
华宛回驳道:“没文化的任主编!主编!编!”
“那封妙手怎么说?”
华宛一噎,半晌才道:“和你一样。”
任萍踪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来壶酒,仰脖子喝了一口:“自从当上报社的主编,每日找我算账的人多出几倍虽然目前没有一个人想要我的命,但是……”华宛正在前前后后看他从哪摸出的酒壶,闻言不禁愣道:“你要辞职吗?”
任萍踪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看向华宛的眼神分明表达了这点。
华宛和他对视了好一会儿,方才撇过头,从怀里摸出一个三角形黄色的平安符,毫无波澜的道:“我不是不记恩情的人,这道平安符是我特意为你求的,就算你不在报社,我还是要送给你。”
任萍踪并没有伸手接过,目光牢牢定在华宛侧脸,他挨近华宛,极尽温柔的道:“有没有人说过,你这样很美?”
他凑近了说这句话,华宛觉得半边脸颊都在发热,顺手就将平安符往房下一扔:“你不要算了!”
平安符扔出去,任萍踪也追了出去。
待任萍踪坐回原位,平安符也被他抓在手上。
而这些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
任萍踪微微笑道:“你送的,我怎会不要。”
没有人会对这样的任萍踪生气,尤其是女人。
但华宛不同,任萍踪越是这样,她越来气,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方才故意扔掉平安符,为的就是这样结果,但任萍踪这样做了,她却没缘由的烦躁。
华宛站起身,拍拍灰尘,冷冰冰的道:“送我回去,我写信通知晋离,你已经不是报社主编。”
任萍踪又一次见识了华宛的脾气。
华宛很会装,但只要是华宛装的他都能看出来。
所以他看出来华宛这次是真的生气。
这十分难得。
任萍踪好奇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了她,想了想,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做主编?”
华宛看都不看他:“送我回去。”
“华宛。”任萍踪忍不住伸手碰碰她衣袖,待做完这动作才被惊了一跳。华宛一震,竟然忘了给他几拳!
任萍踪摸摸胡子,苦笑道:“我没说过不做主编的话。”
“我也从没想离开过报社。”
“……”
“我发誓。”
“……”
“好吧……我也跟封妙手一样,每年拿银子给报社。”
“拿多少?!”
“……”
“说!”
“……十万两。”
华宛美美一笑,打了个响指:“成交!”
两人会到房里,华宛直接扔给任萍踪一个砚台,凶巴巴的吩咐:“快研墨!”她自己则铺开纸。
任萍踪当真拿着砚台加水磨墨,一边问道:“你还写什么信?”
“哎呀,我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我都帮众啊!又来一个人傻钱多呃……”华宛自动闭嘴,抬眼朝任萍踪扫了一眼,可瞬间她就一脸震惊的僵住了。
好在任萍踪完全适应了华宛的咋呼,他看了看自己,问:“又怎么了?”
华宛保持着一脸震惊嫌弃,指着他走上前,恶道:“有没有搞错!你是刚从山西挖煤回来啊!”
方才在外面太黑没看清,现在到屋里华宛才发现任萍踪一身浅色锦衣到处都是黑不溜秋的污渍,虽说长得帅,但也不能这样糟蹋啊!
任萍踪拍开她手指,无奈道:“挖煤没有,被封妙手暗算倒有。”
华宛想到刚才任萍踪竟然用他的手捂过自己的嘴,顿时又气又恶,伸手就去扒他衣服:“脱脱脱!赶快脱,脏死了!”
“喂,喂!华宛!”
“我这有干净衣服,太脏了太脏了……”
“你又不是暮虎禅,哪里来的洁癖?”
“我的洁癖是间歇性的!”
“兹——你别掐我!”
“不许动武!……谁叫你不脱的!”
“疼疼疼!”
两人正在混乱当中,任萍踪突然肃容道:“沈岐来了?!”
华宛转头一看紧闭的门:“他怎么会来?你怎么知道?”
任萍踪哎道:“你有武功还是我有!”
“你你你!你行了吧!”华宛看他光着膀子,想也没想抓着他一把推床底下,任萍踪正想说他从窗户离开,就被华宛踹了两脚。
“砰”的一声,门已被人大力推开。
华宛赶紧端坐床边,捋了捋裙子,柔声道:“沈捕头,你不是去办事了?”
沈岐满脸寒霜的踏进屋中,从袖里缓缓抽出一份报纸,摔在桌上,咬牙道:“华——宛!”
“……沈捕头,你这是做什么?”华宛瞟了一眼报纸,连忙移开视线。
华宛一直都知道沈岐不好相与,她识人很毒,沈岐看起来很好说话,实际他心里想的什么最难捉摸。
沈岐这次连假笑都省去了,他一字字道:“你报社出的报道,你会不知道?!”
华宛看向他眼睛,一头雾水的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沈岐见她表情,也摸不透华宛装的还是真不知道,他将报纸扔到床上,华宛连忙拿过仔细查看。
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剩下翻阅报纸的声音,任萍踪趴在床底,只能看见华宛一双脚。他很快从沈岐三言两语猜出了究竟,估计是报纸报道了沈岐什么不该说的……也不知外采部哪个人胆子这么大。
任萍踪想到此处莫名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