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演武场的四个角楼上同时吹响了牛角号,观众们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大会开始了。
四十名参赛者穿着统一的白色棉袍走进演武场中央,他们骄傲的面向高处的观众,手中挥舞着各式武器致意。
“快看,是图萨大人,是图萨大人!”人群们又一次高昂的欢呼起来,原来老图萨也走进了会场,他已经很久不在公众面前路面了。
老图萨走到观礼台下,向节度萨达尔微微弯腰表示敬意,又转身朝观众们报以微笑。图萨的左手擎着一把雕弓,右手握着一支翎羽精美的箭,像是等待着什么。不一会儿,观礼台上传来一声鹰啼,一道黑影眨眼间冲往高空。老图萨搭弓上箭,双眼微眯。
“嗖!”老图萨开弓放箭,空中的黑影顿时一窒,跌落到会场中央,观众们定眼一看,躺在地上的是只雄鹰,雄鹰的尸体上正扎着一支翎羽精美的箭。
“再矫健的雄鹰也会被我江北英雄一箭射落,这只鹰王的英灵已经挣脱了畜生的肉体,它正盘旋在演武场的上空。接下来,让我们擦亮双眼,看看它会选择哪位勇士承继他的英武。祭礼完成,勇士们开始争夺鹰王的魂灵吧!”司仪激动地站在观礼台上高声呼喊,他的身子艰难地朝栏杆外伸去,若是没有栏杆,只怕早掉下去了。
会场上的人群听完司仪简略的开场词后,顿时爆发,野蛮的呼喊震动整个会场,会场外,那些南城富人们养的狼犬也成片成片吠叫,就像是回应一般。
老图萨接过观礼台上放下的软梯,手脚一发力,蹭蹭上了礼台,坐到了萨达尔身旁。他下意识一瞟,发现萨达尔的心腹乌格尔没有到场,厄尔特通判马忠也没有到场,两人的位置空着,萨达尔正闭着眼睛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有意思,这场外的事恐怕比场内还有意思,图萨在心里笑了笑。
演武大会组内对战的规则很简单,四十人随意混战,三炷香的时间比赛结束。参赛的人进场前,会从地下大厅武库里随意挑选趁手的近战武器,只是这些武器都是木制的还被布和黑色的颜料处理过,至于弓箭之类的远程武器,都是弱弓弱弩,力道不大,矢上没有箭头,只是在顶端包着墨水浸泡过的布。大会规定,比赛中途被击中五次的人,判作“死亡”出局。三炷香后,场外的披甲仲裁会来统计所有人身上的墨迹,选出墨迹最少的十人进入下一轮比赛。
这十人亦敌亦友,个人武艺也可能不是最好的,总的来说比赛的过程充满变数。创立演武大会的本意就是要遴选将才,所以大会创立者认为,为将者,一是要有良好的人际关系,要有自己的盟友,要分得清自己当下的敌人,如果一个孤傲的将军不能和自己的部下同气相连,莫说麾下的军队不能拧成一股绳取得胜利,上了战场还未开战都会引来哗变,当然,除非他个人武艺超强,一夫当敌万夫之勇。这第二点,兵者诡诈,在战场上,若是自身弱,不可自面强敌,那就要讲求策略,或拖,或围,可考察参赛者的应变能力。
既然演武大会不反对合作,那么这赛事里的的合作现象就变成了传统。这四十人早已明白大会的用意,在赛前就组成了自己的战队,反正是淘汰三十人,不是还有十人能晋级吗,这不,大会一开始,四十人就纷纷散开,在场内各处聚成小团,不一会儿小队间就碰撞起来。
“江源兄弟你看见没,他们可都没有使用玄火,我估摸着会场不会提供这样的武器,这可如何是好。”乌利亚望着会场内激斗的人愁眉苦脸道。
三组的人坐在大会单独僻开的观众席上,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比赛。江源、乌利亚和陈蛮蛮坐在最前排。
“你用玄火会死人的,或者把这会场烧了。”江源想起了杜热尔的那场战斗,那时乌利亚的玄火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过这小子好像只会用玄火……
“小子,你就不会使用木棒什么的?我看你身上背的棍棍也是挺长的嘛。”陈蛮蛮舒服地向后仰了仰,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会,我这玄火杖精贵着呢,怎么能用它砸人?”
“匕首呢?”陈蛮蛮又问。
“不会。”
“弓箭呢?”陈蛮蛮的语气已有几分急躁了。
“略懂,略懂。”乌利亚想了想点了下头,他以前爱玩短弓,拉力不大,射点野兔什么的没问题,但准头很差。
“那你就用弓吧。”陈蛮蛮和江源同时舒了一口气。
战斗还在继续,已经有十几人退了场,观众们的呐喊声,笑骂声一浪接着一浪。江源皱着眉头,他在思考萨达尔如何向他下手,他又该如何应对,因为很快,他们就要上场了。
观礼台上高高插着的三炷香燃尽,司仪站起身来,向台下挥了挥小旗子,待观众声音渐歇,他才喊:“时间到,余下的人站好咯,等待仲裁。”
披甲的仲裁走到参赛者中,检点他们身上的墨迹,片刻便选出了胜出的十人。
这十人向台上的观众挥手致意,一群娇媚的侍女走进场中将他们带出会场休息。失败的汉子们拖着疼痛的身体,跟在胜利者身后落寞地退场。
一炷香的时间,第二组四十人又进了场,萦绕在会场上的嗡嗡讨论声又转为了野蛮的呼喊。
角楼上的号鼓喧嚣不停,一声声像是冲破桎梏一飞冲天的雄鹰,盘旋巡视着这一方领地。第二组四十人也很快四散在演武场的多个角落,小队此刻正聚在一团,似乎商量着战术与对策,毕竟在这种比赛中完美的合作比起个人技能更为重要。
可是,比赛开始后,观众们却看傻眼了,甚至忘了呐喊助威了。
第二组的四十人似乎有着惊人的默契,不似第一组的猛冲猛打,竟然全部按兵不动,各小队做好防御姿态,虎视眈眈地盯着其余方向的人。看来谁也不想轻松地被人坐收渔翁之利,场内一时间僵持住,气氛有些尴尬。
半盏茶的时间后,汉子们或许也觉得如此委实不妥,有损江北男儿英武,何况他们深知大会的规则,三炷香后若无战斗全员将被淘汰。虽是如此,但这些汉子们也不愿意轻易出头冒险。这时,角落里的一支队伍把一位面色俊美,身材清瘦的少年推了出来,他出战的方向直指另一组里武力值最强大的汉子。
清瘦少年知道,这个小队之所以接纳他,就是为了让他“不要命”的攻击这汉子,他从未说话,不招人待见——二组里能预见的个人战斗力最高之人。
他,就是一个铺路的,想到着,他嘴角却挂起邪异的浅笑。
场外众人见着这一幕不禁起哄,心里虽然知道清瘦少年必败,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定要看看这小子如何自取灭亡,不自量力。
那汉子见清瘦少年直愣愣地向自己冲来,不进不退,大马金刀地冷眼瞧着,汉子的组员一脸看热闹的模样,要知道柿子要捡软的捏,这小子这不是找死吗?这位爷,是他惹得起的?这小子还参加什么演武大会,这模样这么俊还是回家绣花儿去吧?
五十步!
十步!
五步!
汉子如山般杵在原地,这小子就不值得他费力,到时候他只需轻轻一偏一退,轻巧地就能躲开并快速的反击。
“嗖嗖”几声,那清瘦少年便向五步外的大汉掷出三柄飞剑,他的手法快到令人眼花缭乱。
大汉反应还算快,一个侧滚,堪堪躲过了一柄剑,但其余两柄却没有躲过去,少年好像算准了他会这样翻滚。飞剑是木质的,当然无刃,但浑身涂满墨水的身子撞在大汉的白色棉袍上,留下了两滩难看的黑渍。大汉恼羞成怒,大吼一身,一个打挺,朝少年冲去。
清瘦的少年向大汉伸掌,指指自己又指了指自己的身后。
大汉停了下来,这少年的身手不错,他似乎有什么请求。
少年见大汉在两步外停下脚步,莞尔一笑。他又指了指自己,指了指大汉,并行了个礼。
“小子!你是想加入我们?你怎的不说话,你是个哑巴么?”大汉挠了挠头。
少年用力地点了点头,并示意大汉,解决他身后的人,只需要他们两人。
大汉会意,哈哈一笑,那还等什么,上!
于是少年抽出背上的木剑,平端着剑转身就朝刚才的队友冲去,一旁的汉子也抡起自己的长木棍几步冲到少年的队友间,霎时一阵人仰马翻。
“看吧,不要背叛自己的队友,否则引火烧身呀。”乌利亚摇了摇头。不一会儿他又叫喊到:“你在做什么,放开我!”
“恩,洒家不会出卖你们的,起来吧,要轮到我们上场了。”陈蛮蛮一把抱起挣扎着的乌利亚,一旁的江源兀自走向远处,好似不认识这两人。
三炷香烧完了,观众们嘘声一片,原来场中的大汉和清瘦少年太能打了,逼得三支小队围攻他们一队,这次有二十多人中途退场,正欲看好戏,节目却结束了。
仲裁数了众人身上的墨渍,宣布了出线的十人,这十人中就有大汉和少年,他们走向大门,大汉身上仍是两团污渍,而那少年一身洁净,棉袍白得耀眼。
观礼台上,萨达尔站了起来,扶着栏杆望着演武场的大门,二组的胜利者正从那里退场。
“有点意思。”萨达尔懒洋洋地说了句,他又瞟了一眼图萨,说:“更有意思的还在后头。”
老图萨感觉到萨达尔的目光,脸色却是不变,眼睛始终盯着台下。这萨达尔终于“醒”了,怕是要看看即将上场的两个小子吧,他们死了,他才安心呀。
地下大厅里,三组的人正在挑选武器,江源选了把小弩和短剑,腰上系着一袋箭,约莫十根;乌利亚拿了一把短弓,背上背着一壶箭,也是十根,这是会场官员规定的,最多十根;陈蛮蛮选了一根极长的木棍,顶端包着墨染的布,这应该是模仿迅鹰军的“竹篙”长枪。
三人对于几个小队的邀请只是拒绝,也不接纳旁的人加入他们。看了二组清瘦少年的表演,他们仨不是很信任周围的人,于是他们仨自成一队,是三组里人数最少的一队。
“真是怪人。”周遭的人无不愤恨地低声道,“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这里谁不是带把的好汉,待会儿几个小队要将你们围死。”
……
“呜……”号角声传进大厅内,官员们不耐烦地朝三组汉子们喝骂道:“都利索点滚上去,快,快!”
江源走在前面,他的心里很忐忑,他知道萨达尔要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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