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篱消散之后,这片秘境也渐渐崩塌,地面在颤动,离九一时没站稳,跌坐在地上,可那股颤抖还是没能停下。
一块白色的板子好像打了下来,离九抬手便去挡。
没感受到疼痛,只感觉了悬空感。
离九低头一看,很好,自己离开了那个白茫茫的地方,可这里也不是太好啊,没有实感,当然了,在空中嘛,恩?在、空中!?
“啊——”
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因为她在半空中就被人接住了,熟悉的怀抱,淡淡的冷香,离九几乎在那个人接触到自己身体的那一瞬间,就知道了那个人的身份。
离九偏头望去 果然没错,是他——长渊。
长渊脚尖还没站稳,就听噗通一声,有人落水了。
长渊和离九偏头望去,只见是肖凌兰竺二人,肖凌紧紧抱着兰竺,眼睛闭的紧紧的,手也微微颤抖,可护着兰竺的动作却很细心,似是在为兰竺挡着什么。
她的害怕和护着兰竺的决心,竟让她连悬空最后落水的事都没能察觉。
水浸湿了肖凌和兰竺的身子,离九连害羞都来不及,就慌忙跳下了长渊的怀抱,奔向肖凌。
缓缓地伸出手,却不敢太冒进,生怕惊着精神高度紧张的肖凌。
“小凌,小凌,你还好吗?跟离九姐姐说句话,小凌,小凌?”
肖凌似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毫无所察,只顾说着自己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不要,不要……”
肖凌晕了过去,离九连忙从背后忙扶住她,靠近了,才发现肖凌的身上有一道大口子,血差不多凝固,却又因碰到了水,伤口又再次淌血。
离九知道要不赶快处理,肖凌会有性命之忧,没时间思考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必须抓紧时间,一丝一毫的浪费都可能害死他们。
长渊扶着身上也是蛮多伤口的兰竺,此时的兰竺恢复了少许意识,却一直叫着“救丫头,救丫头”,迷迷糊糊的又不像恢复意识了。
而离九因为常年练武,体力尚可,背着娇小的肖凌不成问题,运起灵力快速朝镇子里飞奔而去。
“这是怎么了?”怀让大师微微惊愕,手却不慌不忙的指挥着二人,二人将受伤的肖凌和兰竺放在床上。
“详细情况稍后解释,还请大师尽快医治他们。”离九紧张地抓住怀让的手臂,没了分寸,用的劲大了点,怀让不适地皱起眉头。
离九瞧见,稍稍放松了手,却始终没有放开,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怀让,似是听不到肯定的回答,就不肯松手的表情。
“这,我只能尽力试试,毕竟肖凌伤得很重,虽然兰竺公子看起来也很严重,不过实则没什么大问题,我还是先救醒肖姑娘吧,不过需要离九姑娘帮忙。”怀让皱紧的眉头没有放松,这让在场的人都心中一紧。
“好。”离九急急应道,连要帮什么忙都没问清楚。
“清远,带这位长渊法师暂时在外等候。”
站在一旁的清远小和尚应了一声,便带着心中也满是沉重和复杂的长渊离开了房间,顺带关上了房门。
“离九姑娘,请撕开肖姑娘后背的衣服,肖姑娘的伤口在背后,为了救人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
离九点了点头,动作轻缓的扶起肖凌,伤口和衣服有些许粘在了一起,撕开的时候一定会很疼。
离九已经尽力小心,可还是传来肖凌的吃痛声,小小的,不像是平常那个总是大声说话,大声欢笑的小姑娘。
“离九姑娘!”
耳边传来的声音让离九意识到,现在是很危急的情况,她不能走神,更不能心软。
狠下心,快速撕下衣服,长痛不如短痛,这样或许肖凌会稍稍轻松一点,果不其然,肖凌的吃痛声变大了,却仍是透着一股无力感。
离九退到一旁,怀让观察了一会儿,脸色变得更不好了,离九心头再一次一紧,却没出言打扰,只是原本皱紧的眉又笼紧不少。
“这是用水剑弄伤的伤口,水剑制造的伤口本就容易腐烂,后来又再次沾了水,这可有点难办了,必须先用刀去除腐肉,再行撒上我们的金粉,可其痛苦程度非常人能忍,只怕还没等去除腐肉,肖姑娘便咬舌自尽了。”
离九闻言,想也不想的道:“不会的,小凌是个很坚强的姑娘,请怀让大师动手吧,我不会让她咬到舌头的。”
“这,好吧。”怀让取出一旁放着的刀子,“离九姑娘请扶好下肖姑娘,不能让她乱动。”
“好。”
刀子一点一点割去肖凌身上的腐肉,起初肖凌还只是呓语着,喊疼,手也紧紧攥着,可慢慢的,肖凌后背的疼痛一点点加大,身子也开始不听话了。
“小凌,乖,没事的,乖,不要乱动,我们肖凌很勇敢的,你忘了,兰竺那个家伙答应你的肉还没有兑现呢,所以你绝对不能死掉,一定要撑住,小凌……”
不知道是离九的话起作用了,还是小肖凌惦记着那些肉的缘故,她渐渐控制自己,虽然还是会轻微的颤动,但动作安稳了许多。
“啊——”
怀让下手已经尽量轻缓,却还是挡不住那滔天的痛感。
肖凌的嘴角溢出血来,离九大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掰开肖凌的嘴,可这样也不行,用不了多久,肖凌又会咬伤舌头。
没有思考,离九果断伸出自己的手,塞进肖凌的嘴里,成功了,肖凌不咬舌头了,可却紧紧咬住了离九的手。
对于一个剑士来说,手是很珍贵的东西,失去了手,便相当于失去了生命和引以为傲的剑术。
可离九为了救肖凌别无选择。
怀让起先一惊,却又很快回神,下手不在轻缓,迅速而有效的割除了肖凌身上剩下的腐肉,后又快速掏出怀中的小瓶子,倒出一把金粉,洒在了肖凌的伤口上。
“呼,肖姑娘应该没事了,离九姑娘,赶快把手拿出来吧,不然可就真废了。”
“恩。”离九淡然一笑,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没有发生过的,明明是那样剧烈的疼痛,可离九居然一声未叫。
除了她额头上残留的冷汗和手上流血不止的伤口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离九姑娘,包扎一下吧,不然……”怀让还没说完。
只见离九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而后轻轻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们出去再说吧,让肖凌好好睡一觉,还有大师也去看看了兰竺的情况吧。”
怀让微微额首,离九眼前景物一晃,又忽的一暗,手扶在案桌上,挥了挥不太清醒的脑袋,没什么作用,眼皮一垂,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