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一切,孤零零的自己,苏言师兄、娘亲、爹爹、小玉,到长渊、肖凌、兰竺,周围一个个再一次离开了自己。
“小……九,快跑……快……跑……”苏言师兄嘴角,身上,皆染上了鲜血,似变成了一个血人。
“你这个妖怪,妖怪,哈哈哈,妖怪,我捡了个妖怪回来,哈哈哈,不行,我得走,妖怪会害死我,妖怪会害死我,不行,不行,不行……”娘亲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我不要你这个女儿,快滚——”爹爹的厉喝,决绝离去的背影。
“小姐,对不起,我要离开了。”小玉犹豫不决,却依旧没有停下的脚步。
长渊一言未语,淡漠着望向她的眼神,是那样冷漠无情,平淡如波,越过呆愣的自己,似是路人。
兰竺和肖凌欢欢快快的走在前面,未曾回头望过一眼。
世界又只剩下离九一人,无论她怎么呼唤,也没有人伸出那一只手。
苦笑,无奈的苦笑。
原来又只剩下我一人。
怀抱着自己的双臂,明明是最安全的姿势,可她却没有安心的感觉,心脏,身体,甚至灵魂,都在颤抖,冷得发抖。
眼泪在一次滴下,在空旷的迷雾中,格外的刺耳。
滴答,滴答——
“主人,主人……”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道呼唤声传来,没有知道那声音从何处来,可离九却知道,那声音是在叫她。
不管那个人是谁,也不管那声音是多麽轻,多么无力,可离九知道,那道声音救出了迷茫中的自己。
记忆再一次回笼,离九却无端苦笑。
原来我仍是如此脆弱,如此害怕孤独寂寞。
“离儿,离儿,离儿……”不同于刚才那道声音,这道声音很柔和,很细腻,更很熟悉,就好像是自己在叫自己一样。
怎么会?!
离九猛然抬起头,一个白衣女子出现在她的眼前,很纯净的白色,没有一丝杂质,就好比她的眼睛,澄澈干净,世间所有的黑暗都不曾染过那双眸子,柔和的眉眼总有一种似增相识的感觉。
猛然惊觉,此人不正是和自己相像吗?
望着那个女子,离九觉得自己好像在照镜子,只不过两个人的眸子不同,衣着不同。
最接近黑色的紫色衣衫,孤独迷茫又充满痛苦与悲伤的眸子,那双眸子的主人经过了多少痛苦,才会如此,这些是她不可能拥有澄净的最大因由。
一个人,可以改变样貌,可以变换衣着,却唯独不能换了眸子。
“你……是谁?”离九迟疑地问出声。
白衣女子淡然一笑,“我,就是你啊。”
惊雷一般的话语炸响了,离九的耳边一阵轰鸣声,不绝于耳,心中也受大了极大的冲击。
怎么可能?!那样的纯净不可能是我。
白衣女子似是看穿了离九的内心,她缓缓蹲下身,与离九持平,又伸出一双手,扶起离九,继续说道:“为什么不可能呢?”
“证据,我要证据,没有证据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女子仍旧不慌不忙的道:“好,你要证据,我给你便是了,抬头看看。”
女子轻轻一挥衣袖,空中便出现了一道镜子,镜子的另一边赫然就是手中拿着剑,呆愣愣的离九的肉身。
离九惊异地连连后退,确实,明明自己站在这里,可却看到了另一个手中握着一把陌生的剑的自己,而且自己对那段记忆一点也不记得。
“你到底是什么人?”离九厉声喝道,显然是不相信白衣女子的话。
“你不是要证据,我只是给你证据罢了,你怎么忽然就生气了呢?”女子满脸写着无辜,一脸的迷茫之色,好似一切本就是这样的。
“证据?”离九一愣,“你说那个是证据,那个能证明什么?”
“你看。”女子指了指离九手中的那把剑,“那把浛洸剑是我的佩剑,你既然能拿起她,就说明了一切,所以你不就是我,我不就是你了吗?”
“等等。”离九好像听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苦于思绪仍有些混乱,叫停了白衣女子之后,便慢慢梳理脑中的思绪。
“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懂了吗?”离九决定用一问一答的方式来解决眼前的困状。
白衣女子乖乖点了点头,虽然不理解离九要干什么。
“你说那把剑就是浛洸剑?”
“对啊。”
“那把剑是你的佩剑?”
“没错啊。”
“那你是?”
“神袛,云篱。”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哦,诶——”
不可能的吧,眼前这个活泼好动又天真蠢笨的女人,哦不,应该是女孩儿,居然是那个传说中的神,不是说她和魔同归于尽了吗?
像是感应到了离九的心声似的,本来蹦蹦跳跳的云篱突然转过头,还吓了离九一跳。
“我哪里蠢笨,这叫伪装,伪装,你懂吗,而且我可是成过亲的女人,不是女孩儿,说起来,你才是女孩儿呢吧,没成过亲吧?还有,我确实是死了,现在在你眼前的我只是一缕魂魄,一缕附在剑上的残魂。”
云篱戏谑的挑着眉毛,还冲着离九恶寒的眨着眼睛,说起来还真有几分兰竺的风采。
“你还能听到的我的心声吗?!”
“恩。”云篱笑眯眯着打破了离九心中那最后一点点侥幸。
离九默默地转过头不看云篱。
云篱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传过来,不,应该是直接变到了离九面前。
“你就是转过去我也能听到,我不是说了吗,你就是我,哦不,准确来说,你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一部分?”这下离九不装死尸了,“什么意思?”
云篱没有作答,只是一味淡淡的笑着。
“好了,没有时间了,我快消散了,记住:你就是我,浛洸剑本就是你的武器,你一定能好好掌握它,还有记住你的使命,是拯救天下苍生,如果……”
云篱欲言又止,她的身躯渐渐消散,那最后的话也没能说完。
“喂,如果什么啊,你还没说完啊。”离九朝着云篱消散离去的方向喊道,努力想要抓住些什么,却还是没有抓住。
“……请放过他……”云篱最后一句话轻飘飘的消散在了风中,离九只听到了这四个字,却不明其意。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