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佐回以一礼,露齿一笑,那撮处处充满着喜感的小胡子,也随之一抖,离九扑哧一笑,却又很快收回。
胡佐尴尬一笑,叶父眸中露出了明显的不赞成,离九这才规矩了不少。
“小女多有得罪,请见谅。”叶父淡淡然开口道。
胡佐板正表情,回之以严肃表情,摆了摆手,“不过小事,不必挂心,不过话说回来,叶老爷寻我所为何事?”
提及此事,叶父的笑容瞬间沉了下去,轻叹一声,“道长有所不知啊!”
“哦?”胡佐轻扬声调。
“不瞒道长,我们府中竟出了一个妖孽,而且这妖孽已经在我府害了一条人命了。”
胡佐点点头,“那叶老爷这次是来找我除妖喽。”
叶父点了点头,答“是”。
胡佐抬起手习惯性的摸了摸他那两撇小胡子,细一思索,随即笑道:“这自然没问题,叶老爷就放心交给我吧,不过我想先去看看那出事之地,不知可否能行?”
“如此,我便安心了。”叶父舒了一口气,又道:“这自然可以,柳烟带道长去后厢房。”
羽纱领了命令,便引着胡佐前往后厢。
却刚好与跟随离九而来的小玉撞了个正着,小玉避开二人,待二人离去,方走到离九身边,先行对叶父行礼,又对自家小姐行了个礼。
“小玉,不用再行虚礼了,啊,对了,爹,这个给你,留着也是个意思,而且这个雄黄对驱逐蚊虫特别管用,就算不能对付蛇妖,也好歹管点用,也顺便驱驱蚊蝇嘛。”
叶父接过香包,欣慰一笑,拍了拍离九的脑袋,“我们小九真孝顺,唉,爹也终于可以享享女儿福啦。”
“恩,我给爹挂上。”
“好,好。”
手虽挂着香包,脑子里想的却是得找机会试一试那个叫柳烟的丫头。
夜凉如水,可这闷热的夏日却依旧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即便是清凉的夜晚也刮着一股热风。
离九着一身紫黑色的夜行衣,趁着夜色朝婢女的厢房潜去,柳烟是爹的婢女,所以她应该单独自己一间房,应该不难找才是。
“可这还真是挺大的,怎么我以前没觉得很大啊,唉,这要怎么找啊?!”
离九站在院中,苦恼难抑,忽的不远处传来一声异响,离九目光一转,轻笑一声,“这下好了,不用我费心去找了。”
抽出青霄剑,剑身隐隐发出争鸣之声,透着冷意,泛着杀机。
特意放轻脚步,缓步前行,呆靠得近了,房内的声音也听得更清楚了。
轻微的摩挲地面的声音,很压抑的嘶吼声,丝丝的叫声好像是蛇!
离九瞳孔微缩,飞身后退,一个巨大的蛇头跟随离九而破门而出,差一点,离九便丧命于蛇腹之下。
抬剑格挡,蛇头好似覆上了一层钢铁,坚硬无比,即使是削铁如泥的青霄剑也未能耐它分毫。
离九踉跄后退了几步,方站稳脚步。
“好硬的蛇皮。”离九眸中多了几分肃然。
巨蛇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嘶吼着,不停地扭动着身躯,红色的眸中透着阵阵杀意和冷冽,可离九却忽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双眸子中应该还有别的东西。
来不及深想,巨蛇又再次袭来,离九飞身闪过,巨蛇又突起,离九处于空中,来不及躲闪,电光火石之间,举剑砍中巨蛇蛇头,借力一跃,落地站稳。
“该死,这巨蛇的皮肤这么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想办法找出那巨蛇的弱点。”
离九一边躲闪格挡,一味防守,却不进攻,为了就是观察巨蛇的弱点,再次挡回巨蛇的攻击,离九握剑的手却隐隐颤抖,微微垂目,却没料巨蛇甩尾,离九便被甩了出去。
噗——
一口鲜血喷出,离九以剑为支撑,才堪堪站稳,倏地,耳边传来一道呼声,离九忙道:“小玉,我命令你,不许过来,不然,我就再也不认你了。”
“小姐……”小玉站在院口,满脸担忧的望着离九,却不敢上前了。
“小姐!你再等等,我去找胡佐道长过来,”小玉忽的想起胡佐,如是道,跑了几步,又跑了回来,略带哭腔的声调,“小姐,你千万不要有事,我还要看着小姐出嫁呢,我一定会来救小姐的。”
说完,小玉马不停蹄的踉跄着跑走了。
离九勾唇一笑,“傻丫头,别回来了,别再一次死在我面前。”这句话一出口,离九倒是先愣了,不过黄粱一梦,竟记到如今。
蛇头再一次袭来,那双如寒冰一般的眸子与离九擦身而过,离九忽的灵光一闪。
“原来如此,这下我明白了。”离九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闭目凝神。
许多年前,也就是苏言死后,离九再练剑,烦躁愤怒使她无法静心,小有所成的剑术也被其弄丢了,越练不好越是烦躁,这就变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也是那次,她的师傅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委屈一下涌上心头,泪水喷涌而出。
她的师傅默默地离开,一句话都没说,直到现在,她都记得那时师傅失望的眸子。
后来她懂了,在师傅死去的那一瞬间,越是烦躁越是焦急便要越是冷静。
心境澄明,纵使目不及物,却仿似见到了一般,周围即使是一片叶子的轨迹,离九也好像亲眼瞧见了一般。
双眸紧闭的离九不知,她的周身泛起一层蓝光,灼灼风华,衣诀飒飒。
巨蛇眸中闪过一丝不安,却还是无法抑制的遵从了刻在血液刻在骨子里的命令,杀戮,是它现在唯一可做的,也必须做的。
嘶吼着朝离九飞去,离九却恍若未闻,丝毫未动。
刹那间,剑入目,蛇疯魔。
胡佐及时赶到,一张金光巨符飞出,胡佐挥舞着佛尘,嘴里念着一个个晦涩难懂的口诀。
金符穿过巨蛇的身躯,巨蛇发出世间最痛苦的吼声,金光闪过,巨蛇的身躯开始变得虚幻,幻化成一个又一个光点,渐渐朝着星空飞去。
吧嗒——
一滴水珠滴落离九鼻尖,离九惊诧抬头望去,只见阵阵光点缓缓飘离,巨蛇最后的影子也消散了。
“是……雨吗?”
伸手摸了摸鼻尖,放到舌尖,轻尝。
“怎会、是……咸的?”
离九忽然疑惑了,迷茫了,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