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九忽的想起自己并未留下信息,也不知兰竺和小凌是如何找到这的。
“对了,还没问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闻言,小凌明显脸色一僵,而兰竺则是有些乐不透支,离九见状,一挑眉,本是无意一问,哪成想二人如此反应。
这下离九更好奇了。
“怎么?不能说?没关系,不能说就算了。”离九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可却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似还有些幽怨。
小凌自然看不出离九这是在以退为进,兰竺乐得看戏,自然也不会提醒,于是肖凌就被这两头狐狸忽悠的傻乎乎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说完,还义愤填膺添了一句:“长辈怎么能在小辈面前做出这种事,真是,真是……”小凌自小生活在村子里,不常出谷,自然说不来那些粗俗的话,这下小凌急的脸更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的。
离九闻言,噗嗤一声笑了,不是她不仗义,实在是小凌这幅样子太可爱了。
小凌闻声,脸又红了一个等级,不知是气还是羞得,话说的断断续续,“离、九姐姐,这是严肃的事,你怎么笑了!?”
离九忙止住笑,紧咬着下唇,却还是抑制不住眸中的笑意,摆了摆手,“不是,实在是我们小丫头太可爱了,一时没忍住,噗…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小凌也不说话了,本有些要降下去的热度,又蹭的升了回来,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甚是灵动。
离九转而啧啧,“不过这兰前辈还真是坦、荡、豁、达啊!”
兰竺眨了眨眼,转而笑道:“确实,自我小时,家师亦如此言传身教了。”坦荡豁达,确实,大白天在屋子里做风流之事,即使知道小辈立于屋外,也穿的“衣冠禽兽”,就好像那些事只是一个幻觉,老自在的沏茶喊人进屋。
离九闻言,怀疑防备的上下打量兰竺,看得兰竺脸色一黑,却强忍着咬牙切齿道:“我还没修炼到师傅的程度,大可放心。”
言下之意,就是我还没有我师傅那么无耻。
离九挑了挑眉,淡笑置之不理了。
不知道是不是离九三人“和谐”的交谈刺激到了“孤独”的小孩儿,离九明显感到小孩儿握着自己手臂的手加大了力气,离九微皱,却不呼痛。
偏头疑惑问询:“怎么了?小孩儿,是不会困了?”
小孩儿有个习惯,一到戌时就必须入睡,眼看时辰也差不多了,离九这样想也不奇怪。
小孩儿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离九沉吟了一会儿,“那好吧,小孩儿你就睡我这间屋子,我再去找老鸨多要一间。”
离九站起身,就被小孩儿拉住,离九脸色一黑,这小孩儿不会是想我陪着睡吧,想是这么想,可离九却不会真的说出来。
“怎么?怕睡不习惯?”
小孩儿点了点头,抬眸定定望着离九,“玉二,睡,一起。”
话虽断着节,可离九却能猜出什么意思,是玉石的时候,也就算了,这现如今是人类的身子,可不能如此胡闹,俗语有:男女八岁不同席。
看小孩儿也十三四岁的模样,更何况小孩儿是妖鬼人,说不定小孩的年纪比自己都大,除了心智小点。
“不行!”说完,离九觉得自己太严厉了,又怕小孩儿不管不顾的生气,这遭殃的可就是这里的人了,于是离九便添了一句,“凡人有规矩,男女八岁不能同屋。”
小孩儿又道:“我不是八岁。”
离九脸一黑,“比八岁大也不行。”
“我比八岁小。”
离九上下打量,小孩的个头就没有说服性了,不过离九还是问了一句,“那你几岁?”
小孩儿眼珠微转,“我一岁。”
离九的脸彻底黑了,“胡说!总之这事不行,我又跑不了。”
说话间,离九没有注意到兰竺已经拉着想要说些什么的小凌离开了房间。
……
离九费尽九牛之力终于将小孩儿哄睡着,才推门而出,走廊上,有一人背对着自己,无聊的望着楼下,那身鲜红的大衣果然很有辨识性。
“兰竺?你怎么在这?没去睡觉?”
兰竺闻声,转过头,谈笑道:“怎么?你那个粘人精终于睡着了?”兰竺终日挂着戏谑的淡笑,眸中好似有着天下红粉,又好似什么都没有,一举一动随意懒散,却总带着独有的魅力,总是让女人移不开眼。
不过那些女人中不包括离九。
离九微眯眸子,反问回去:“你这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浪子怎么也没美人在怀啊。”
兰竺挑眉,倒还真不吃亏。
“啧,算了,我找你是有正事要问。”兰竺的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了,画风转变之快,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正事?你有正事吗?”平淡无奇的一句,兰竺怎么感觉自己又中了一剑。
收了收僵硬的嘴角,“那个人,不是人,也不是妖,更……”兰竺故意拖长语调,离九眉头一皱,“……不是鬼!”
离九平淡道:“然后呢。”
兰竺故意靠近离九,低声在离九耳边耳语,“那么,他是谁呢,这个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
离九抿了抿唇,“他不是坏人,只是一个孩子。”
兰竺收回身子,头一次以冷酷的神情对人,却气势逼人,让人尤处寒冰之地,“可他很危险,他的敌意太明显了,我可不想留一个不知何时就会变成毒瘤的家伙在笨丫头身边。”
离九言语一滞,“我知道,但我想帮他完成愿望,完成愿望之后他便会离开了。”
“愿望?你还真是有用不完的滥好心。”兰竺冷哼一声,欲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那,那根木头的事呢,还有龙游城的破事,你能一起解决吗?没有能力就不要大包大揽。”
话音落地,兰竺欲走,却忽闻离九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字字珠玉,铿锵落地。
“但,至少我不愧自己的良心。”这句话,是爹教我的,还记得那时所有货物都出现了问题,损失之高是别人几辈子都赚不来的。
那事并不是爹爹的失误,而船方的责任,但船主逃了,于是爹爹硬是拿出自己所有的私产赔偿了所有的工人,可还是不够,于是爹爹便努力做事赔偿了所有的钱,也正因为如此,那段日子很艰难,我还记得我问过爹爹,他本不必如此,为何要这么做。
其他的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唯有这句话,被我牢牢记在心里。
“虽然我可能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但我至少知道该做什么。”
兰竺身子一顿,接着头也不回离开了。
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如果,如果当初也有人肯救我妹妹一命,也许一切都还有救,明明我妹妹还有救,就是,就是晚了那么几步。
离九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单手指着下巴,轻叹一声,“找人一事,也是大海捞针啊。”另一只手藏在袖子里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