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厨将螃蟹外壳洗干净,螃蟹宰杀后,腹部朝上放菜墩上,用刀按脐甲的中线剁开,揭去蟹盖,清理掉里面不能吃的东西,洗净。为了入味,蟹螯被切成二段,螫壳也被用刀拍破。蟹身被分为四块,每块留两爪待用。大厨用大火爆炒姜丝,蒜泥和葱头,等香味出来才把蟹块倒进去炒。然后依次加入料酒,汤、精盐、白糖、酱油、味精等,盖上锅盖烧到水分将干时,放猪油10克,香油、胡椒粉等炒匀,出锅装盘,依旧摆成一个螃蟹的模样。
一同摆上来的还有一套精致的银制工具。
香气早在屋子里弥散开来。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拿筷子去夹螃蟹,除了上官又寒。
他按住李展颜的手问:“你知道你刚才背的那一句,薛宝钗所写的诗是什么意思吗?”
李展颜觉得自己又要按耐不住掀桌子了:东西都摆在眼前了还不让吃,总问东问西的。
“因为你看的时候囫囵吞枣,所以,自然是不知道这里面的深意。”上官又寒说的时候故意把语速放得很慢,好像为了拖延时间一样,“这句诗原本是说螃蟹横着走路,肚子里没有肉,只有黄的膏和黑的废物。如果用来形容人,就是说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东南西北,胸无点墨却自视奇高。”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李展颜连连点头。
路西法替她夹了一块螃蟹放在碗里了。
李展颜也顾不得烫,夹起来放在嘴里一吸,鲜甜的汁水和肥美的蟹膏就到了嘴里。满嘴的鲜香。
“养这个螃蟹的水一定极好。”
“嗯。我家为了今天餐馆开张,在去年就租下一大块湖面来请附近的农户来帮我们养螃蟹。专供我家的餐馆使用。今天这几只是从第一批里面挑出来的。”
“这么说我们真是又口福。” 陆梓弈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姜葱刚好能压住腥味。”
“螃蟹性寒凉,姜性热,刚好中和一下。等下再喝点特地从产蟹的地方运回来的黄酒。”
正说着,清蒸的螃蟹也被端了上来,虽然每只足有四五两,却还是看出来大小不一。
“大的是公的,小的是母的。”顾宜渊见陆梓弈专挑大的拿,便告诉他。
“公母有区别?”陆梓弈一脸疑惑。
“嗯公的肉多,母的膏多。看你喜欢。”
“那就一样来一只。”陆梓弈满意地点头,“自从跟了团长之后,我都胖了十几斤了。天天有好吃的。”
李展颜拿了一只母的,掀开蟹盖,露出了里面金黄蟹黄。旁边路西法打开的公蟹露出的确实白色半透明像布丁一样的蟹膏。
“好肥。真是太幸福了。”她叹息了一声,便打算开动。只是瞟了一眼无忧和上官又寒吃得极其优雅,也不好意思像个土匪一样。
先用勺子把蟹膏舀出来,细细品味那任何东西都不能比拟的天然鲜美,然后再用剪刀去腮肺,用细细的棍子把把藏在薄薄隔层里的蟹肉挑出来,全部吃掉。
蟹肉细腻,虽然鲜味不及蟹黄,但是却滑嫩甜美,让人在吃过肥腴的蟹黄之后,能够缓冲一下。
最后用剪刀和钳子,把蟹腿剪开,在用细棍把里面的肉全部挤出来。
这样吃完后剩下的壳还能摆成一个完成的螃蟹,手上干干净净。
陆梓弈早把那只公的搞定,又来吃母的。
“公蟹里面白色的蟹膏是什么?脂肪吗?”
“有水、蛋白质、脂肪酸、维生素,成分比较复杂。”
“那很营养了?”
“嗯,可以这么说。”
“好奇怪,它身上为什么要长这么美味而又有营养的东西,让人想吃。”
“因为,那是公蟹的精囊、精液与器官的集合体。”
“噗”“噗”
“陆梓弈,禁止你再问任何问题。”无忧冷冷地说。
“那蟹黄就是卵巢了?”李展颜皱眉说。
“严格的说,是卵巢,卵子和消化腺。”上官又寒面不改色的回答。
“我讨厌跟学霸一起吃饭。”李展颜看了看手里地蟹黄。
“不用细想。原本任何东西都是大自然的馈赠。只是它们都是以不同形式存在而已。”路西法脸色也不好看了,只能用这句话来让自己好受些。
“嗯。这句话也没有错。万物都是各种元素组成,只是组合的方式不一样。就好比我这种普通人,跟你们这几个有超能力的。说白了,大家身体里基本元素的成分寒凉都是大同小异,只是组合方式不同。就好像,跟人类与动物之间的差别一样。”
一只小心翼翼的顾宜渊听到这里脸色渐渐好转。
李展颜和路西法这才意识到,原来上官又寒是再开解顾宜渊。
诶?等等。人类和动物?他是人类。那他们是动物?
李展颜忽然意识到这一点。不想破坏上官又寒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气氛,所以虽然生气也只能憋着。
无忧冷冷地说:“你这么说,不确切,应该用高等智能生物和次等智能生物来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才对。”
李展颜点头:“没错没错。”
“呵呵,你是高等智能生物吗?你连句唐诗都背不全。”上官又寒鄙视地瞥了一眼李展颜。
李展颜一时噎住,不知道如何反驳。
“李展颜。能不能保住我们的颜面,可都看于你的表现了。”无忧也冷冷看着她,“要是输了,你就没脸回去了。”
李展颜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有压力。
忽然觉得手里肥美的螃蟹变得索然无味。
“你既然喜欢吃,喜欢做吃的,就从写吃的诗开始背嘛。”路西法安慰李展颜。
“哦。”李展颜垂头丧气。
“比如‘纤手搓来玉色匀,碧油煎出嫩黄深。’”上官又寒慢悠悠地说。
“比如‘初游唐安饭薏米,炊成不减雕胡美。大如苋实白如玉,滑欲流匙香满屋。’”顾宜渊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