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展颜虽然豪情万丈地应了战,真的要开始背诗的时候却还是哭爹喊娘。
“小时不识月。”路西法报出上一句。
“呼呼呼。”李展颜呼了半天也没有呼出下一句。顾宜章刚好路过,见李展颜皱眉瞪眼,撅嘴吹气,立刻停下脚步站在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李展颜你是不是打算吹倒那面墙?”顾宜渊小心翼翼地问。
李展颜立刻泄气,趴在桌上哀嚎:“什么吹倒那面墙,我在背诗。”
顾宜渊松了一口气:“好好好,慢慢背,古诗很适合你高端典雅的气质。”
李展颜和路西法惊异地对望了一眼:顾宜渊这是怎么啦?说话这么奇怪。
顾宜渊见他们两个都看着他,便恨不得能钻到桌子下面去一样,往后缩然后干笑着:“你们继续。”
李展颜这才干咳了一声:“呼……”
“呼做白玉盘。”路西法无奈地提醒他。
背了一上午了,一下课就背。他都记住了,她却连第一句还没有记住。
李展颜一拍手:“不用说了。后面我记住了。又疑瑶台镜,飞在棉花糖。仙人垂两足,桂树作肉团。白兔捣蒜成,问言与谁餐。蟾蜍蚀月饼,大明夜已残。羿昔杀九鸟,天人清且饱。阴精此沦惑,算算不够吃。忧来其如何,凄怆炒猪肝。”
“哎,什么乱七八糟?”旁边的同学忍不住捂眼哀叹。
当时班上要推选一个人去参加诗词大赛。明明厉害的人那么多,上官又寒却一意孤行,非要让李展颜上。他还说李展颜曾带领大家获得过一次胜利,这一次一定也可以。大家听了虽然心里有些不乐意,却也勉强接受了。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胜算。
上官又寒气极反笑:“我真是佩服你。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能把一整首诗每一句都被错的人。”
“呵呵,过奖。”李展颜咧嘴笑。
“这不是在夸你。”
“你是不是饿了?”
“说起来,真的是有一点饿了。不过你怎么知道。”
“从你背的诗就能看出来。”上官又寒无奈地叹息。
下课的时候,上官又寒叫顾宜渊去家里吃大闸蟹。陆梓弈耳朵奇尖,老远都听见了,拉着无忧一路小跑过来:“吃螃蟹吗?我们也去我们也去。团长,你会做炒蟹吗?哇,哪个螃蟹用姜葱蒜一炒,简直不要太美味。”
李展颜歪头想了想:“好像会。”
“等等,你们如果要去的话,必须要背诗来换。只要背出每首中讲螃蟹的那一句就行。一句换一只。你们想吃几只,就让她背几句。”上官又寒冷冷拦住了兴奋地陆梓弈。
“那没得吃了。算了。”无忧和陆梓弈立刻回头就走。
“喂,你们等等,也太瞧不起人了。”李展颜在他们身后歇斯底里的叫了一句。
“那你倒是背背看?我也不要求多,只要你能背出来两句,让我和陆梓弈一人能吃上一只,我就感激涕零了。”无忧冷冷回头挑眉说。
“巨实黄金重,蟹肥白玉香。”李展颜憋得脸通红,终于挤出来一句。
“团长,好厉害。加油。”陆梓弈鼓掌。
“有骨还从肉上生,桂香分入蟹为包。”
“哇涩两只了。”陆梓弈越发兴奋。
李展颜头上冒出汗来,死活憋不出来第三句了。
“算了算了。”无忧半安慰半讽刺李展颜,“我跟无忧一人一只就够了。不用这么费劲。我看你比生孩子还痛苦。”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说够四句,让所有人都有螃蟹吃。”李展颜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喘着粗气说。
“想吃螃蟹,我们那九泉里多的是。等下我就去给你捉两只来,蒸着吃最好。”
九泉水冷,螃蟹肥大而又肉甜。每到秋天路西法都要去捉几只来。
只是现在不是吃得问题,而是名誉的问题。
李展颜忽然冒了一句:“持蟹更喜桂阴凉,泼醋擂姜兴欲狂。”
前一阵子她研究红楼梦里面的美食,隐约记得有一回是将大观园里吃螃蟹,每个人都做了一首关于螃蟹的诗。算然好饶舌,好歹是憋出来了。
“不错,连这一句你都记得。”上官又寒十分惊讶,微微点头。
“还差一句,加油。”路西法也明白李展颜这么坚持的目的了,也开始给她打气。
“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黄黑。” 李展颜说完最后一句,暗暗擦了一把冷汗,长处了一口气。
“好!”路西法和陆梓弈不约而同叫了一声好。
上官又寒笑了笑:“错了。原句是‘皮里春秋空黑黄’,是薛宝钗所写。你这么改,大概是一位前句结尾是个纬字,以为‘黑’跟它押韵,其实整首诗压‘ang’韵。而不是‘ei’韵。”
李展颜有些沮丧。其实她全凭那晃一眼的记忆,哪里能那么准确?
“虽然错了,也算你对。说明你不是记不住,而是不感兴趣,没有压力,就不想背。”上官又寒给李展颜留下了意味深长的一个眼神就走了。
李展颜忍不住有些生气:“切,原来你又耍我。”
其他她也知道,她要是厚着脸皮硬要跟去。上官又寒也不会不给她吃。但是,她就想名正言顺,理直气壮。
团长,你好厉害,大概刚才已经把写螃蟹的诗都背完了吧。”陆梓弈一脸崇拜。
无忧冷冷来了一句:“山暖已无梅可折,江清独有蟹堪持。”
陆梓弈立刻把星星眼又对准了无忧。无忧脸色好了许多。
到了上官又寒家里基本上就不需要李展颜动手了。
一来她曾经差点烧了上官家的厨房,让上官又寒心有余悸,实在是不想再冒险;二来,上官又寒家的大厨都是星级饭店的大厨。手艺不知道比李展颜好上多少倍,特别在食材珍贵的时候,就不让她来毁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