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连看着苏钥,看到苏钥的侧脸,清丽秀雅,容色极美。在这样五光十色的花树丛中,他穿梭往来,看起来简直好像是蝴蝶似的。那小小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了青翠的树木之间。
手臂伸出来,露出皓如白雪的一段,长指轻灵的折断了花木,那种美,是不能用语言形容的,风连的目光早已经让这活色生香的女子给吸引住了,他见过很多很多的女子。
美则美矣,但是并没有灵魂,只有这个女子,看起来是那样的美,让人过目不忘,一种前所未有的美感,让这个女子看起来活泼,热闹。
不逛逛是风连,天天看着苏钥的温浔也是看着,但是他慢吞吞的移动了一下脚步,很快就到了风连的身旁,风连知道温浔有话要说,“你说吧,我在听。”看到风连这样子识相,索性温浔八字打开。
“风连,她是长公主,是敝国唯一一个公主。”虽已经知道温浔是什么意思,不过风连还是听着,不骄不躁,倒是显得温浔好像有方寸大乱的意思,“说吧,我应该做什么,配合你?”
“您是神职人员,九天殿的人,自古以来是不可以谈婚论嫁的,对吗?”温浔反问一句,这是风连的心病,但是风连不能不点头,“是。”他说道,此刻,温浔这才淡淡的一笑。
“那么,其余的事情我已经不需说了,您想必也是已经看出来了,她是喜欢君殇的,对吗?”
“她喜欢君殇还是不喜欢,我并不清楚,但是你喜欢公主,这是一定的。”风连一边说,一边将那黑曜石一样坚定的目光望着温浔,温浔有片刻的慌乱,逐渐的,那目光变得苍凉起来。
“但是我好歹知道什么叫做知难而退,给她最好的,我已经足够,刚刚你已经看到了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她,任何人,只要是她遇到了危险,第一时间我都会扑过去保护她的,不光光是我,您也应该死了这条心。”
风连没有想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说起话来这样的满打满算,并且这样的孤勇与决绝,这是他彻底没有考虑过的,良久良久以后,他这才喑哑着语声,说道:“但是,爱就是爱,不是吗?”
“风连——”温浔那简直好像是天上星星那么亮的眼睛,忽而就聚焦在了风连的脸上,凝望了过来,“你不会不知道的,你握着这样的人,爱情过奢侈,这一生一世都是的得不到的禁果,何不看着这爱情烟消云散呢?”
“这个,我暂时还做不到。”风连不愿意欺骗人,更不愿意自欺欺人,两个人在这里聊着,旁边采摘花儿的女子这边行动已经完毕,朝着他们两个人凝眸,看到两个人都笑吟吟的。
自然是不知道,刚刚经过自己,已经展开一个热烈的争逐与讨论。那明艳圣洁的眼睛望着两个男人,“怎么,在聊什么东西?”一边说,一边往前走,风连发现,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样的迷人,简直仪态不可方物。
“聊坊间的风土人情,聊很多琐事。”温浔一边说,一边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风连也是走了过去,他不知对于她的爱,自己会不会放弃,不过终究这爱在自己的心头成了一个结。
解不开,并且呼吸一下都会感觉到钝痛一样,苏钥握着花儿,走到了这两个男人的眼前,“风连,我这次是真的要去了,我叮嘱你的你莫要忘记了,我明日是会过来的,要是你没有照顾好以眠,我唯你是问。”
一边说,一边煞有介事的笑着,风连只能点头,两个人正要准备从正门离开,忽而有撞击云板的声音,这是…
这声音并不大,但是很快就让她一怔,她的眼睛转动了一下,那乌溜溜的凤眸望着前面的位置,良久的呆滞以后,风连看到她的眼眶中,有泪水滚落了下来,那排刷一样好看的睫毛已经湿漉漉的。
“是母后,是母后…去了。”她丢了花儿,朝着门口已经用力的冲了过去,看到苏钥去了,温浔也是拔足狂奔,风连看到刚刚这女子那失心疯一般的模样,立即准备追过去,不过毕竟还是忍耐住了。
毕竟,师父有庭训,身为神职人员,是绝对不可以离开这里的,现在,他看着这两个身影离开了。
在门口,巡逻的君殇也是听到了敲击云板的声音,他刚好到了九天殿这里,蓦地,一道身影冲了过来,他一看,是苏钥,苏钥已经泪流满面,看到君殇,脚下一软,已跌倒在了君殇的怀抱中。
然后泣不成声的开始哭泣起来,看到苏钥饮泣,君殇立即用力的抱住了他,他没有什么畏惧的,他本就是那种敢爱敢恨的人,他用力的抱住了苏钥,“没事的,没事的。”
“是母后,是母后啊。”她用力的抓住了君殇的手臂,期望君殇可以给自己注入一股全新的力量,君殇也是知道的,这一定是皇后娘娘离开人世,这才有内侍监将云板给敲击了起来。
他拍一拍苏钥的后背,“我带你过去,看一看你母后,可好?”
“君殇!君殇,我往后势必孤苦伶仃,往后的苏钥靠你了。”苏钥几乎要哭晕在君殇的怀抱,君殇抱着苏钥,一路走的很是快,到了东宫,这里已经是一片哀鸿遍野,天色逐渐的晦涩下来,内侍监与宫人跪在了东宫的门口,开始哭泣起来。
有鸿胪寺的官员,已经将白色的孝带给每一个人了,看到苏钥到来,人人屏息凝神开始磕头起来,鸿胪寺的官员到了苏钥的身旁,行礼完毕以后,将一枚绢花怯生生的举起来,然后送到了苏钥的眼前。
苏钥的目光望着这个花儿,看了很久很久以后,这才伸手,大概是衣袖过于长了,居然三次遮蔽住了自己的手指,她慢慢的举眸,看着眼前的场景,看着看着不禁微微的叹口气。
“母后走的好吗?”母后临终前,自己并没有在身旁,苏钥不知道究竟母后是抱憾终天,还是什么情况?鸿胪寺的官员将花儿给她戴在了头顶以后,这才微微的说道:“走的很是安详。”
“父皇呢,在母后临终之际,有没有过来。”这事情,是他想要知道的,自己不在母后的身旁,那么父皇一定是在了,但是这鸿胪寺的官员很快脸上就有了为难的神色,“这……来了。”
“但是来晚了,对吗?”苏钥的目光望着殿宇,人们已经将灵堂给布置了起来,母后的凤棺已经给收敛了起来,母后临终之前,到底还是没有见过父皇啊!
“这……”
“对吗?本公主问你,对吗?”他的目光望着他,良久良久沉默以后,这鸿胪寺官员终于木讷的点点头,时间好似凝固了一般,她看着大殿中母后的棺椁,凤凰缠绕在这棺椁上,看起来好像将棺椁弄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囚笼一样。
一声惊呼以后,她已经朝着灵堂去了。
“母后!母后!”苏钥哭的比刚刚还要厉害,声音破碎了,到了大殿中,她看到了父皇,也是看到了苏钰,苏钰已经不哭了,对于父皇的教诲他是一清二楚的。作为未来的帝王,任何事情发生了都要平常心看待。
母后在很久以前,已经有了夭亡的预兆,自己应该用最快的时间将这个讯息给消化了,母后的身体并不好,这死亡,对于母后来说,是好的!是一种解脱,母后去的是安详的,并没有凌迟那种的痛苦。
这多多少少给了他一种安慰。
朝着屋子里面去了,蜡烛的光芒下,苏钰那一双大大的眼睛漆黑而又光亮,,看到苏钥来了,他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苏钥在自己的旁边下跪,举哀,苏钥的手颤抖的厉害。
到底还是苏钰帮助苏钥将香烛给握住了,然后点燃给了苏钥,旁边的皇上也是一脸的沮丧,这个女人终于还是去了。
“母后临终前,有没有提到我?”他问一句,嘴角下垂,期望的看着苏钰,母后临终前,并没有一个字提及苏钥,不过苏钰还是告诉自己的姐姐,“母后说,你往后需要收敛一下性格,母后泉下有知也是会幸福的。”
“母后,儿臣会照办。”她磕头起来,旁边的皇上不忍心看这生离死别的场景,将香烛烧完了以后,他匆匆的离开了,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他不想要忍受那种压抑的阴霾,别人在难过的时候,是可以放声大哭的。
但是他不成,他是帝王,一个帝王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应该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应该是冷漠的,是如常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一切的一切都应该看作是过眼云烟,悲伤更加是负面情绪,应该很快就压缩起来。
最好的是,这悲伤最快的消失在自己的心头,他的目光望着前面的位置,人已经从庭院中走了出来,对于皇后,他的情感最浓郁,没有人知道,大概两皇后娘娘自己都不清楚。
苏钰帮助苏钥将那瓜子脸上的泪水给擦拭了一个一干二净,“以眠呢,现在好多了吗?”
“以眠,很好。”她点了点头,听着父亲那离开的脚步声,苏钥问道:“你以后,也是会这样,对吗?”一边说,一边看着眼前的幼弟,苏钰凤目含愁,“是。”
“我理解。”苏钥点了点头,因为哭过了,现在一张脸上,倒是显得那样的眉目如画清丽难言,苏钰看着苏钥,“母后说人固有一死,希望你我不要过分的难过,希望我们可以节哀顺变,母后很早之前就要我们自己独立,照顾好自己,现在终于……”
“嗯,知道。”苏钥立即点头。
今晚有暴风雨,好像老天也在为这个贤妻良母的离开而哭泣一般,听着风撼动竹叶与松针的声音,苏钰的心一点一点的揪紧了,母后……终究还是去了,从此以后,他与母后天人永隔,再也没有人会与母后一样全心全意的照顾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