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嗤之以鼻,道:“怎么可能,大将军为人忠厚,侠肝义胆,怎可能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叶昱就将我们三人脑袋摘了去!我知道,就算我们没有就醒叶昱,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大不了就是受一顿处罚而已,掉脑袋是绝对不可能的!”
“石青!”胡人瞪着石青愤恨道:“你真的是太天真了,事到如今了你还在做春秋大梦!我问你,我们三人追随大将军左右是不是已有八年,你何曾见过大将军发过像今天这般大的脾气!你说的没错,大将军为人忠肝义胆,不会轻易取走我们三人的小命!可是你知道大将军将叶昱叶公子看的多重么?你难道没听说叶昱叶公子可以同军中所有的将军一起商讨军中机密,他明明是个名不经传的小辈,怎的有这般的待遇,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微喘一口气,胡人又道:“还有,叶昱叶公子与大将军私交很深,两人时常把酒言欢,深夜彻谈!两人的关系绝非是我们能与之比拟的,你可明白?”摇头叹气,指着石青满面的厉色:“石青啊!石青!怎的你这些年只是年纪大了,可是这心思,怎的还这般天真!”
一番话将石青说的头懵眼花,心绪烦乱,至极。
心中细细思量胡人所说的话,一向伶牙俐齿的石青此时却张口结舌。
面上挂上极不情愿,别扭道:“就!就算如你所说!我们三人若救不了叶昱叶公子会人头落地!这般严峻的情况之下,单凭那一帧的一面之词,你就信他?”
胡人伸手戳在石青的眉心,指着胡人便道:“你平日里粗枝大叶,并不观察一帧的为人处世,我却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一帧为人稳重,遇事临危不惧,泰然处之,自是有大将风范。他既然这般的说出了口,定然心中是有办法的。一帧也说了,这办法必须我们三人齐心协力才可成功,不然,这头顶上的脑袋,迟早是要搬家的!”说着,面色阴冷,伸手朝石青的脖子上比了一个砍头的手势,吓得石青踉跄着退后了好几步。
惊觉额角渗出了细细的薄汗,忙伸手胡乱的擦了擦。
“胡人,我听你的!听你的!要怎么配合就怎么配合!我是断然不愿意自己的脑袋身首异处的!”
“你以为我愿意!”胡人狠狠的瞪了石青一眼。
收回目光,看向一帧,胡人拱手作揖,道:“一帧,我二人愿意听从你的安排,只要能将叶昱叶公子治好,你教我们二人做什么,我们二人便做什么。”
一帧含着淡然的眸子点了点头,道:“甚好。”
你们二人且上前来,一帧朝二人摆了摆手,胡人与石青相视一眼,双双朝他走去。
三人聚头,一帧在二人的耳边一阵低语,片刻之后,两人看向一帧的面一脸恍然。
“如此这般,你们知道怎么做了吧?”一帧凝眸看着眼前二人。
两人相视一眼,看向一帧道:“明白了。”
“那么,行动吧!”
邵以眠同大武行至花园,一踏进花园便闻到了扑鼻的清香,邵以眠心中欢喜,脚下急急的就朝百花走去。那朵朵鲜花正如大武所言,一个一个的清新亮丽,娇艳欲滴。有的花瓣上还残留着雨水的水珠,水珠压着那艳丽的花轻轻颤动。邵以眠盯上一朵,那花瓣上的水珠快要顺着那花的纹理坠落下来,邵以眠心念微动,伸出葱白的小手,轻轻将那水珠接在了自己的指头肚上,那晶莹的一滴瞬间吸附在邵以眠嫩白的指头肚上,玩心打起,嘴角勾起笑意,将那手尖上的水珠放置眼前,唇微微张开,眼帘半磕,轻轻的吹了一下,那晶莹之物立刻在指头肚上四散开来,自指尖而来的丝丝凉意传遍全身,邵以眠直觉浑身一颤,眸中清明一片。
说不出的愉悦之感。
大武紧跟邵以眠的身后,看着邵以眠的一举一动。见她自进了这花园便心情如此之好,心中也是欢喜一片。
邵以眠赏够了花,便在这花园中散着步,闲适的走着。花园中的风景自是赏不完的,每到一处邵以眠上次没见过的地方,便停下来细细研究玩耍,等将那处的风景看烦了,便寻到下一处。
有股子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调调。
本来就不是定着计划出门的,邵以眠这般随意的闲适,倒也有几分豁达不羁。
脚下的步子未停,抬头便看见了那座邵以眠攀爬过的假山,眸光一凝,有什么东西刺了邵以眠的心口一下,步子堪堪是停了的。
邵以眠的脑海中忽然闪现上次自己从假山之上摔下,叶昱刚好接住自己的场景。想起了那个温暖宽硕的怀抱,和他那双清澈如泉水的眸。
心口莫名一悸,邵以眠下意识捂上胸口。
“叶奕姑娘,你怎么了?”大武见方才还好好的邵以眠,忽然就弯着身子不知在做什么,只是但从那背影来看,大武下意识的猜想她是否是出了事,忙踱步于她面前,见她面色苍白,更加确定她是出了什么事情,忙开口问道。
邵以眠深吸一口气,面色渐渐红润,抬起头浅笑着朝大武摆了摆手道:“大武,我没事,放心。”
大武揪起的心,松了下来。
目光穿过大武的脸看上假山,莫名的叹了一口气,欲走,却忽然发现自己上次跌落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
一丝殷红的痕迹。
邵以眠忙提起裙子,穿过石拱桥,走至假山的后面,在那殷红的痕迹处停了下来。眉头紧皱,盯上那痕迹,邵以眠心中猜测,这会是什么?
看着像是血迹。
带着一丝不确认和后怕,邵以眠慢慢的蹲下了自己的身子,目光盯上那痕迹未曾移动半分,伸手摸了上去。感觉那湿粘之物粘在了自己的手上,邵以眠将手放在自己的鼻前,细细的嗅了一下。
一股子血腥之气直冲邵以眠的脑中,将手上的血迹慌忙的擦拭在青石台上,邵以眠踉跄着起身。
从这血迹新鲜程度来看,定是昨日留下的。
昨日?昨日下着那么大的雨,怎的没将这血冲刷干净呢?
除非,血迹的面积非常大,再者因血本就是粘稠之物,这地板又是青石铺成的,青石地板湿气很重,粘稠之物粘上去之后很不容易被洗掉。
心中思定,邵以眠心惊,暗自猜测这会是谁的血。
脑海中一个人的名字闪过,邵以眠瞬间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这不可能!
可是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眸光转动,转身看向身后的大武,冷然的眸子盯上大武的脸,问道:“大武,我问你,你且要跟我说实话。”
大武微怔,不明白邵以眠怎么忽然就这般模样了,有些呆滞的朝着邵以眠点了点头,道:“好!叶奕姑娘你问,大武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眸光微眯,邵以眠启唇道:“大武,方才来传话的人,除了说叶昱受了风寒之外,还说了别的么?”
大武闻言略显防备,因他万般不想让邵以眠为苏钰医治,着实是不解邵以眠为何突然又提及此时,心底一番思料,便道:“哦!叶奕姑娘原来是问这个呀!那来传话的兄弟说了,除了一点点风寒之外,叶昱叶公子还受了一点点外伤。小伤而已,叶奕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其实来传话的人同大武说原话是:“大武,你快些告诉叶奕姑娘,叶昱叶公子昨日淋了雨,受了风寒,对了!还受了很严重的外伤,两条腿上的膝盖烂的不像样子,血肉模糊的。如今三明军医皆看过了仍旧束手无策,叶昱叶公子喝了汤药躺在床上怎么也不醒。你快些去通禀叶奕姑娘,叫她快些随我前去给叶昱叶公子瞧瞧啊!”
可是大武,堪堪的将话全改了。
盯上大武的眸子有一丝不信任闪过,邵以眠道:“来传话的人真的这般说?”
大武一阵心虚,可是谎言既然已经撒了,便没有撤回的余地了,眸光定定,迎上邵以眠怀疑的眸光,大武道:“真的!叶奕姑娘,来传话的兄弟真的是这般说的。”背在身后的拳头,只有大武自己清楚他握的是有多紧。
将看向大武的眸光收回,邵以眠本以为自己听到大武这般肯定的回答心里会安心,可是,并没有。
目光覆又触上地上的殷红,邵以眠只觉心跳加快,潜意识给自己的答案仿佛被心一点一点认同。下一秒,邵以眠推开大武,直直的朝一个方向走去。
大武心惊,忙追问道:“叶奕姑娘,你去哪?”
邵以眠并未回答他,只觉用走的太慢了,双手抓起衣服的下摆,脚下生风似的跑了起来,一头青丝在身后随风起舞。
大武一看,忙跟着跑,一边跑一边追问:“叶奕姑娘,你到底要去哪里啊?”
除了一阵因跑起带动的清风,大武没有收到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