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一阵一阵的担心,这风寒虽说不是什么大病,可也分好几种,若是仅仅是因为淋雨受寒也就算了,可若是发起了高烧,那就不仅仅是普通的风寒了,恐怕会引起肺热,若是因为风寒引起了肺热,那就不是小病那么简单了。
方才将那传话人急急的遣了回去,也没让大武问问其中的细节。
邵以眠的心头一时间是又急又忧。那日虽同苏钰说了狠话,可是那也是一时之间的气话,说不后悔是假的。可是,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便如泼出去的水,想要再收回,是万不可能的了。
邵以眠也是兀自心惊,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这么在乎那个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叶昱了。
分明,自己是极厌恶他的啊。
眸光闪烁,眉头纠结在一起,双手下意识握紧,又松开,又握紧,心下一番思料,看上大武的面便道:“大武,我此时因一件事心绪不宁,你同我出出主意。”眼前只有大武,这几日相处,自己也颇为信任大武,心底的话,便同他说说吧。
见邵以眠是要同自己商量石事情,大武心中是欢喜的,说明邵以眠信任自己啊!面上带笑看上邵以眠的面,开口道:“叶奕姑娘,何事?你且说与我听听。”
颔首着点了点头,邵以眠的眸光悠长看向这院中的翠绿的草木,眼看那一株翠绿的小草上有一滴水珠滑落至地上,消失在泥土里,收回目光,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薄唇轻启,道:“方才大将军命士兵前来请我去为叶昱医治,你前来禀报,我是让你回绝了的。”
大武闻言一愣,眸光闪烁,道:“是啊!叶奕姑娘,这有何不妥么?”
眸间复杂,心中郁结,邵以眠幽幽道:“那士兵走了之后,我细细琢磨,觉得应当去瞧看叶昱,为他医治。”话毕,目光看上大武的面,询问的意味。
大武尾眉一挑:“这又是为何?”大武深感不解,明明都已经回绝了,为何还要再生出为那叶昱医治的想法。
邵以眠双手握紧踏出了房门,走在被雨水冲刷的极为新色的青石板上,在那院中站定,一身素白的罗衫如那雨后从天而降的仙子,翩然转身,看向大武,眸间挣扎道:“我心中猜想,那叶昱得的若是简简单单的风寒,君殇大哥断然是不会命人来寻我的,军医完全就可以医治。可是……”心口一滞,稳了稳心绪,又道:“。我虽人在屋内,听你与那来传话的人所言,猜想叶昱的伤病并非简单的风寒那般简单。我怕他身子骨不如你们这些士兵这般强壮,他那般的羸弱,若是受了风寒而发高烧,很容易引起肺热,到那时,怕是危险。”眼前浮现叶昱单薄的身子,邵以眠的心下意识的又揪了揪。
“叶奕姑娘是怕叶公子他感染了肺热?”闻言大武已然明白,叶奕姑娘这是有些后悔方才回绝了为叶昱医治的事情,现在有些担心那叶昱的身体。
邵以眠面上愁眉不展,朝着大武点了点头。
大武眼眉微敛,神情木然,若是放在平日里,大武定是断然建议邵以眠赶紧去为苏钰诊治,毕竟人命关天。而听方才那传话的人所言,叶昱叶公子也着实是病的不轻。并且,几名军医也束手无策,叶昱叶公子至今未醒。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大武的嘴角勾起一丝渗骨的冷意,自从那叶昱将自己的一碗猪蹄羮打翻在地之后,大武对他本有的那点好感便荡然无存。方才叶奕姑娘直接拒绝去为他诊治,说实话,自己的心底是有些开心的。
嘴角的冷意渐深,大武于叶昱,不仅仅是没有了好感,还顿生了一番恨意。
此时叶奕姑娘变了心意,想要去为他诊治,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让叶奕姑娘去。
那般知道珍惜旁人的劳动成果,将旁人的一番心意随意糟蹋的人,那颗心定是黑暗的很。如此这般的人,就是死了也不足惜。
大武心中对苏钰愤恨,可面上自是不显露半分,心中思索,定要想办法,不能让叶奕姑娘前去为叶昱诊治。
眸中闪过一丝狠意,很快又消失不见,嘴角却挂上轻笑,大武看着邵以眠道:“叶奕姑娘,怎么可能呢?叶昱公子怎么说也是一名堂堂七尺的男儿,哪会只因淋了些雨就感染肺炎呢?叶奕姑娘,你把事情想的太严重了。”
邵以眠摇头,道:“大武,你是不知道。前些日子我们朝这边赶来的时候,路上途径沙漠,那叶昱在沙漠中莫名的心脉受损,险些丧命。他那病,来的突如其来,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寻出他心脉受损的原因。因他心脉受损的伤是我为他医治的,所以,我知道他的身子骨。他身形纤瘦,大武,就是站在你面前,你一个也顶的上两个叶昱了!”顿了顿,又道:“若是你们军中任何一人得了风寒,我倒也不会这般担心了。”
大武闻言眸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片刻,便道:“叶奕姑娘,这叶昱叶公子不管没进军队时如何,也不管他随你们来边关的路上如何,如今,叶昱叶公子可是深入军中的人啊!都说这磁场能影响人的身体,军中个个男儿顶天立地,身体健壮,想必这叶昱叶公子在这军中呆了这些时日,定会受些影响吧!如此这般的话,已是不能与日同比了的。”
邵以眠闻言细细的思料,下意识的伸手摸上自己的下巴,歪头细想:“是么?”,眸光微定,随即抬头看上大武的面,道:“可方才我在屋内确实听到你与那传话人在门口的对话,那传话人口气急切的很,真的是难免让人不心生忧心。”
“哈哈!”
大武踱了几步至邵以眠的面前,笑道:“叶奕姑娘,你在屋内,一门之隔,怎能将我二人的话听真切。你知道,我军中男儿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说话难免阳刚之气足些,那传话来的兄弟因跑的急了,说话的语调又重又急也在情理之中。”
大武知晓这房间的隔音是极好的,邵以眠在房中,虽然能听到屋外人说话的声音,却并非就能听清说的是些什么。
眉头皱起,邵以眠的眸间一阵疑惑,自问:“难道真的是自己将事情想的太过严重了?”
转念一想,看上大武的面又道:“可是大武,若是军医能将叶昱的风寒治好,那还派人来请自己做什么?由此可见,叶昱定然不是简单的风寒这么简单!”邵以眠讲话说的信誓旦旦。
大武眸光微闪,片刻之后,忙道:“叶奕姑娘,方才我就同你讲了,是你把事情想的太严重了。大将军一定要请你前去,万一只是因为想让为叶公子开份见效快的方子让他的风寒快点好呢?叶奕姑娘,你想想,你未曾来到这军中之时,这军中之人的大小病痛可皆由军医为其看好的,说明这军医的医术也是不凡的。既然这般,总不能因为叶奕姑娘来了,就什么都仰仗叶奕姑娘吧!叶昱公子小小的一个风寒而已,军医定然是能将他医好的!”
大武一边说着话,一边看邵以眠的脸色,见她听闻自己的话面上微微有些松动,便言语真诚,恳切道:“叶奕姑娘,你的伤也才刚好。且将自己的一颗心放进肚子里,什么也别想。你若是想回屋继续躺着,就回屋继续躺着,大武依然为叶奕姑娘守门保护。若是叶奕姑娘觉得这两日在房中呆的闷了,想出去转转,大武便随叶奕姑娘到那花园中走走,这雨后的花园,定是极其清新好看的。”
一番话将邵以眠一颗忧心忡忡的心放了下来,如大武所说,并不能因为自己的到来,就将那军医的饭碗抢了去吧,若是这般,倒也成了自己不懂规矩了。心中思定,面上已然安心一片,面色柔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听闻大武说这雨后花园的景色极美,心里便痒痒了。
低头看上自己的一身素白,邵以眠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妥,既然去赏花,穿的这般素怕是要被那百花比了去。自己久病痊愈,自然是不能这般模样就出门的,路上遇见了人,恐要将人吓坏了的。心中思料,唇边溢出浅笑,抬起头看上雨过天晴的蓝天,心情也是一片大好。
自己何不进屋换件衣服,梳洗打扮一番,让大武陪同自己到那花园之中走动走动。
看上大武的面,邵以眠笑意盈盈,眸光婉转,开口道:“大武,你且在门口等我片刻,我换件衣服,你便同我到那花园走走吧!”
大武闻言心中一喜,忙道:“好的叶奕姑娘。”
邵以眠提起衣摆越过大武走至房门处,转身低头将屋门关了上。
站在院中等候的大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面上挂着得意:“叶昱,若军医救不了你,就只能怪你命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