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想问题从来不往深处想,也不思料一番胡人今日为何这般的紧闭口声,只觉胡人是欺瞒了他与一帧,颇有些背信弃义的意味,毕竟三人才是这军中的军医,而邵以眠,只是一个初来的外人。显然,胡人与邵以眠之间有秘密,是极其不应该的事情。
石青心中不满,毫不客气的指着胡人的鼻尖便道:“胡人啊胡人!真没想到你今日会弃我与一帧而同那叶奕叶姑娘做那一条船上的人是吧……”
石青口中的话还未说完,胡人便立刻打断,道:“石青,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做同叶奕姑娘做一条船上的人!你这话不仅仅是在侮辱我,也是在侮辱叶奕姑娘。亏得叶奕姑娘在危难之际解救我们三人免受大将军的处罚,你……你此番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心中惭愧么?”胡人真是越说越气,怎的也没想到胡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顿了顿,又道:“石青,什么时候你能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一下问题呢?你与一帧同我共事可有好些年了!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那种喜欢藏奸的小人么?若是与叶奕姑娘说的那方子能同你们讲,我定是要掏心掏肺同你们说的。我这里有什么好方子,何时瞒过你们俩。只是同叶奕姑娘商量的那个方子,非一般情况决不能用啊!因为……因为……”
石青闻言心中有所动容,下意识看向一帧的面,见一帧收敛的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中忽然一番犹豫,心想自己是否真的是太过分了。后又听闻胡人这话中有话,口中说着“因为……”却迟迟不将后话说出,心中焦急,便直言问道:“因为什么?”瞪大了眼睛盯上胡人的面,不愿放过他面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因为……”胡人实在是难以说出口,因为自己一旦说出口,眼前几人就能料到自己同叶奕叶姑娘商量的方子是什么了,到那时,与自己将方子说出来有什么区别,不能说,不能说啊。
胡人见石青紧紧相逼,实在是无奈的很,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这般心间的挣扎与焦灼,便也只有胡人清楚了,旁人,是万不能感同身受的。
“胡人!你倒是说啊!”石青急的火上眉梢,不断的催促着胡人。
“好了!适可而止吧!”
重重的一声呵斥,包括胡人在内,皆有些被吓到了。
只见在一旁站着从出了门就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的大武,壮硕的身材傲立在石青的面前,将胡人保护在了身后。
石青眼瞅着眼前忽然出现的庞然之人,微微的有些呆愣。
大武面上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情绪,眼睛虽小却很是聚光,盯上石青的面一眨也不眨,片刻,石青就感觉自己脚下有些站不稳了。
一个趔趄,一帧忙伸手去扶他。虽稳稳的被一帧扶着,石青毕竟是出了丑了,心中饶有不甘,一把甩开一帧扶着自己的胳膊,又站定在大武面前,与之对视。
大武见此,眸光微眯,眸间寒光直射于石青的面上。
石青心中忐忑,可面上却不漏半分,手握成拳头,攥的紧紧的,仰头盯着大武的面道:“大武,你是要多管闲事么?”
大武眸光一凌,冷冷的开口:“只要是关于叶奕姑娘的事情,便不是闲事!”
一句话将石青堵得严严实实的。石青心中知道大武的职责便是保护邵以眠,,此番话他讲出实在是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自己想要再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面上又渐渐浮上尴尬之色,石青自是不愿意丢人的。可是,自己好歹也是军医,总不能耍无赖吧。
可是,若是不说些什么,倒显得自己的气势也太弱了些。
“大武!你……”石青欲要上前教训大武,岂料话还没说完,却被一帧拽到了身后,石青站在一帧身后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石青道:“一帧,你拽我做什么?”
“再不阻止你,你只会更加丢人。”
一句话说的石青面上的神色更甚。
“一帧,你!”
“好了!差不多就行了,你就在我身后站着,有什么话,我同大武说。”
如此,石青只好作罢,气鼓鼓的站在一帧的身后瞪着大武。本意是想瞪胡人的,因为事情的因全出在他那儿。可是,胡人的身材与大武比起来实在相差太大了,胡人站在大武的身后,连片衣角都看不见。
一帧面上浮上和柔之色,看着大武好言道:“大武,我同石青并无恶意,只因好奇胡人与叶奕姑娘商量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喂药方式,若是知道了,我同石青日后说不定在施药救人时也能用到。”顿了顿,眸间盛满笑意,一番思虑,看上大武又道:“既然胡人不愿坦诚相告,那么我二人再继续咄咄想逼之下也并非就能如愿,既然如此,我二人便不再对这件事情好奇。若是日后,能有机会听胡人自愿同我们讲,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胡人站在大武身后,听闻一帧这番话只觉话中有话,可是一时间,竟然也参不透其中的意味。既然他已经说了不再对这件事好奇,那便称了自己的心如了自己的意,至于他口中说的有朝一日自己亲口同他讲出来,那断然是不可能的。
一帧话毕,身后的石青死命的拽了拽一帧的衣袍,低声附在一帧的耳边道:“一帧,你疯了!这么轻易就放弃!”
嘴角勾起浅笑,身子向后侧了侧,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声音道:“石青,你可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来日方长。”眸间闪过一丝狡黠,一帧又道:“彼时大武护着胡人,你我二人断然是什么也不能做的,既然如此,何不将此事暂时搁置下来,你想啊!平日里是我们与胡人在一起的时间长还是大武?”
“自然是我们!”石青急急地接口。
“既然这般,趁大武不在的时候,我们使个方法套胡人的话便是了。胡人清醒的时候,嘴巴自然是很紧的。但是,若是,喝些酒的话,就……”
后话不必一帧在继续说下去,石青也能明白,心头自然是一震狂喜,连叹一帧“好办法!”。
“一帧,你说的没错!来日方长!哈哈!”
大武眼看着一帧与石青两人窃窃私语,却听不见两人交谈的内容。至于为何要帮助胡人,皆因大武从胡人与石青争执的话中感受到了一些什么,胡人怎么也不愿意将叶奕喂药雨叶昱叶公子方法讲出,大武有种感觉胡人是在保护叶奕。大武心中猜想,那方法,定然是不能为人所知的。不然,胡人也不会将所有人都带出来,而只留下叶奕姑娘与叶昱叶公子。
临出门前见叶奕姑娘面上的为难之色,又想了想胡人所说的那句“要委屈姑娘了”,大武心中猜想,这方法,若被旁人知道了,恐怕有伤叶奕姑娘的名声。像是石青这种直言直语,说话从来不经过大脑的人,断然是不能同他讲的。只怕与他一说,明日整个军中都知晓了吧。
自己的使命便是保护叶奕姑娘,不让叶奕姑娘受到任何伤害。当猜到胡人的刻意隐瞒就是为了保护叶奕姑娘的时候,大武当然当仁不让,定是要护着胡人的。因为,保护胡人不被一帧与石青逼问出喂药的方法,就是保住了叶奕姑娘的名节。
眼见两人一番低声交谈,大武冷着一张脸心中也是防备着的。
“你们放弃追问胡人先生便好。”眸间冷冽又深了几分,定声又道:“希望你们二人,不仅仅是当下不再追问,日后,我不在胡人先生的身边,也希望你二人能记得今日说过的话,将那喂药方法全然忘却在脑后。”饶是站在大武身后的胡人,也感受到了眼前背对着自己的大武身上所散发出的压迫感。
自己的感受都这般强烈了,更何况大武面前的那两人呢?胡人心中对大武自然是一番感激的,同时,一颗不安的心也放了下来。
大武面前的一帧与石青闻言皆是一怔,片刻,一帧就恢复了面色。心中思料莫不是这大武有窥探人心的本事?竟知道日后我与石青二人要逼问胡人所以才讲这番话的么?眸光微眯,陡然恢复,看向大武的面,眸间溢满笑容,一帧道:“那是自然!今日我与石青便向你保证,就算日后你不在胡人面前保护,我与石青二人也绝对不再打这喂药方法的注意。”顿了顿,眸间的光闪了闪,看着大武的面,道:“这番,总可以了吧?”
大武闻言,点了点头。
此时,胡人从大武的身后走到前面来,看着一帧与石青,胡人面色平静道:“只要你二人不再对这喂药的方法好奇,那么日后,我们三人自然还是同以前一样,一同交流医术,一同精进医术。”
一帧闻言忙看了石青一眼,笑道:“好!”
石青听闻一帧方才的话,不知道一帧是否是真的不会再打那方法的注意,心中一时间拿不定注意,不过此般境地,自己若说一个不好,恐怕也是多生其他事端,想了想,便也道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