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那日的事我当你并未放在心上呢。因这几日也未曾听你提起过。”眸光幽深,却望着远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邵以眠道:“或许,叶昱一事,真的是报应呢!”
大武不解,忙问:“叶奕姑娘为何如此说?”
收回目光,看向大武的面,邵以眠道:“那日,叶昱将你精心准备的猪蹄羮打翻之后,我怕你心中难过,便支了你去厨房。其实,你走之后,我替你狠狠的骂了叶昱。我心中自是珍惜你所耗费的苦心的。见那地上撒了一地的猪蹄羮,我也难过。为此,你走之后,我同叶昱大吵了一架。我骂他自私自利,不顾及他人。他……定是伤心了的。”
大武闻言眸光微闪。
“你还未从厨房回来,叶昱人便被我气走了。走的时候连伞也没打。他受了风寒,便是因此吧!所以,大武,其实,打翻猪蹄羮一事,我已经替你出了气了!只是,还未曾同你讲罢了。后来我见你从厨房回来之后也未再提及此事,我只当你是忘了的。因我知道你善良憨厚,这等事定是不会在心中放的太久!”
“没成想,你虽然不曾说,可心中对叶昱的恨意依旧在,才会做出差点害死叶昱之事。”邵以眠眸间哀然,道:“这……都怪我!”
“叶奕姑娘,这不怪你!”大武忙道,听闻了邵以眠的话,大武才知,原来邵以眠其实早就已经帮他出过气了,还因他与苏钰大吵一架。大武心中明了邵以眠心中还是向着自己的,一时间感动万分,对于做出差点害死苏钰之事,也更加的后悔。
万幸,叶奕姑娘还是在最后关头将叶昱叶公子救了回来,万幸!
“叶奕姑娘,这都是大武的错!是大武太冲动,太自私了!险些酿成大错!”话还未曾说出口,人就先跪下了,冲着邵以眠一通认错,忙道:“叶奕姑娘,大武感激叶奕姑娘为自己出头,大武知道错了!大武恳求叶奕姑娘责罚自己!不然,大武心中愧疚之感实在难消!”
见大武如此,邵以眠心中不忍。
“大武,你虽然有错,可在情理之中,我不罚你,你起来吧!”
“不可!叶奕姑娘,大武错了,大武真的错了!大武心中实在是愧疚难当!我身为堂堂男儿,将这样一件小事藏在心中不肯放下,险些害死叶昱叶公子。大武实在是大错特错!叶奕姑娘能原谅自己,可大武的心不能原谅自己!所以,叶奕姑娘,还请你责罚大武,让大武为自己所做的错事得到应有的代价!如此这般!大武心中才能坦然!”起先只是跪着,说着说着便朝着邵以眠磕起头了,邵以眠想要阻止已然是来不及了。那重重的磕头声一声接着一声,没一会儿,大武磕头的地方便有了殷红一片的血迹。
大有邵以眠不惩罚大武,大武今日便磕个不停的架势。
邵以眠若是再不阻止,今日大武磕死在这屋内也未尝不是。
“好了!”邵以眠实在是不忍心大武这般磕下去了,忙制止道:“大武,你既然做错了事,我便罚你……”
大武磕头的声音忽然顿住。
邵以眠狠了狠心,道:“便罚你围着这院子跑上五十圈,今日跑不完,不准吃晚饭。”
大武闻言一怔,却立马道:“大武领罚!”说完,人便起身出了房门。
看着跑出去的大武,邵以眠兀自的叹了一口气。
这院子何其大,不过大武是当兵之人,身体素质自然比旁人强些。
这个惩罚,说轻不轻,说重不重。
只愿大武能记住今日的小惩,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眸底清明一片,邵以眠心中忽然有一念闪过:“这憨厚之人若是极端起来,竟然如此可怕。”邵以眠只觉日后有些事,也是该瞒着大武了。
起身走至房门前,将门缓缓的关上,背靠在门边发了会儿呆,目光触及桌子上的狼藉,邵以眠寻了一块布帛,将桌子上的水渍擦了个干净。
刚收拾好,便听到门响。
邵以眠将布帛放置一处,走至门边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邵以眠心中一喜,竟然是几日未曾见过的君殇大哥。
邵以眠忙笑着将君殇迎进屋内。
“君殇大哥,快坐!”让君殇坐于凳子上,邵以眠忙为君殇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君殇大哥,喝茶!”
君殇端着茶笑看邵以眠,道:“以眠,你也坐。”
邵以眠闻言一愣,边坐于凳子上,边低头轻笑道:“这诺大的军中,也只有君殇大哥一人知道我的真实姓名。自打开始用叶奕那个名字,“以眠”这两个字真的是鲜少听人提起了。君殇大哥你此番唤我,我还真的有些不习惯呢!”
放下手中的茶杯,君殇面上笑意未退,朗声道:“既然如此,我便同其他人一样,唤你叶奕?”
“不!不!”邵以眠忙摆手道:“君殇大哥还是唤我以眠吧!若是你也唤我叶奕,恐怕不久之后,我的真实姓名就真的会被遗忘了。”
“哈哈!那怎么会!”君殇爽朗一笑道。
君殇心情这般的好,邵以眠却一时无话,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君殇见此,轻咳一声,道:“以眠,我今日来事关两件事!”
“两件事?”邵以眠闻言连忙回神,道。
君殇看着邵以眠点了点头。
眸中思索,看向君殇,邵以眠道:“如此的话,君殇大哥便说吧!”
“好!”
“这第一件嘛!”君殇微顿,面上一片温和,道:“君殇大哥有一事相求于你!”
“说求严重了吧!”邵以眠笑道:“君殇大哥,你我之间,有事便说,只要以眠能做到的,定然竭尽全力!”
“甚好!”君殇面上浮上满意之色,便果断道:“我听闻三位军医所言,今日是你将叶昱叶公子救醒的。你的医术我一直是知道的,今日本就让士兵来请你,想让你为叶昱医治,未曾想士兵回来禀报,说你在房内研制新药,不方便出门。”顿了顿,君殇问道:“那新药可研制好了?”
邵以眠的目光微微有些躲闪,毕竟这研制新药的措辞是谎言,邵以眠自然是有些心绪的,默了,将面色整理的恰当,看向君殇,道:“好了!若非不是新药调好了,我也不能去救治叶昱叶公子不是?”
君殇闻言点头:“这倒是!”
悄悄的掩饰着心头的尴尬,邵以眠忙转移话题,盯着君殇的面,正色道:“君殇大哥,所以,你有求于我的事是?”
“哦!”君殇恍然,道:“今日本见你无暇救治叶昱叶公子,我便将叶昱叶公子交由三位军医救治。并下了命令,若是他们三人救不了叶昱叶公子,就对三人实施惩罚。”
“可如今叶昱叶公子不是已经醒了么?”那这惩罚便可不用实施了。
“是!话虽如此,可是叶昱叶公子毕竟不是他们三人救治的。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邵以眠心中了然,看向君殇,道:“那君殇大哥准备如何?”
“这就是我有求于你的地方了!”
“我?”邵以眠指向细节。
君殇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开口道:“三位军医在这军中已久,确实也立下了很多功劳。可以与以眠你的医术想比,他们三人简直是差到了极点。此番,我便想着趁你还在这军中,让你好好的指导指导他们三人,教他们一些医术。这样的话,就算你日后离了这军营,一些不常见的病症,三位军医也能医治。”
邵以眠闻言点头:“这倒不是什么难事!”顿了顿,看上君殇,眸中有担忧之色:“可是我是初入军中之人,三位资历这般高的军医真的会甘心听我的教导么?”
想必是早就猜到邵以眠会有这个担心,君殇笑道:“以眠,只要你愿意指导他们,这个你大可放心!”
见君殇这般的信誓旦旦,邵以眠担忧的眸光一点一点的散开了。
彼时,君殇又道:“我让他们三人来你这边学习,是用惩罚的口气说的。所以,他们只会忌惮你,专心跟着你学习,绝对不会故意刁难你。所以以眠,你大可放心的将你觉得适合他们三人的医理传授于他们便可。”
如此这般,邵以眠便同意了。
“这是第一件事!”君殇定道:“还有第二件事!”君殇说着,面色忽然凝重起来。
邵以眠看着君殇凝重的面,心忽然也变得有些沉甸甸的,心中疑惑不解之意渐深,邵以眠开口道:“君殇大哥这第二件事,是何事?”
君殇兀自叹了一声,因极其微弱,邵以眠并未发现。君殇的眸光片刻闪烁,眉头轻轻的皱起,又立马散开,低头看上眼前精致的茶杯,杯中还有未喝完的茶水,茶水此时轻轻泛着涟漪,倒也有几分美感。
心中思索,君殇终究是将头抬了起来,看上邵以眠的面嘴角先勾起一抹笑意,眸底是醉人的涟漪,君殇道:“以眠可知叶昱是如何受伤的么?”犹豫思虑再三,终是问出了口。听军医三人所言,是邵以眠救了苏钰,那么,感谢的话自是不必说了。
苏钰此时即使醒了,也不能讲太多的话,若想从他口中问出他伤病的缘由,自是不大可能的。
听那日大雨在院中巡逻的士兵所说,见苏钰伤病之前是从邵以眠的房内出来的。并且,未曾打伞。
君殇好奇当日在邵以眠的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苏钰不打伞就冲进了雨里。
君殇直接判断,苏钰感染风寒,跟此事有很大的关系。不仅如此,还有他膝盖上的伤,又是从何而来。
太多疑问充斥着君殇的大脑。诺大的军中,只有自己知道苏钰是皇上,自己自然是有天大的责任保护好他。若是他出了任何一点意外,后果自然是不堪设想的。
邵以眠没想到君殇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叶昱是从自己这里走之后感染的风寒不错,可是那膝盖上的伤究竟如何,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忽然想起假山那处的血迹,邵以眠的第六感告诉自己那血迹定然是叶昱的。而且,自己也是因为那血迹,才会不顾大武的阻拦,非要去救叶昱的。
难道,叶昱膝盖上的伤是在那儿造成的?
可是,是怎么弄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