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殇将话问出了半天,也不见邵以眠回答自己,心中疑惑。盯上邵以眠发着呆的面,君殇唤道:“以眠!以眠!”叫了两声也未见邵以眠回应,君殇便抬高了声音,又唤道:“以眠!”
“啊!怎么了?”邵以眠恍然间回神,刚好撞上君殇那张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容,君殇眸光定定,邵以眠的脸堪堪的红了。
面色上挂着尴尬,邵以眠道:“不好意思君殇大哥,我方才想事情想的出神了!”
君殇收回目光,面上浮现出恋爱之意,君殇柔声道:“无妨!”顿了顿,又道:“以眠,我再把我方才的问题重复一遍,你可知……”
“不用了君殇大哥!”邵以眠断然道:“方才你问的问题,我听清楚了。”
“那……”君殇紧盯着邵以眠的面。
邵以眠迎着君殇的目光,摇了摇头。
君殇眸间有一闪而过的失望,想了想,又道:“确定不知道么?”
邵以眠肯定的点了点头。
君殇的眉头皱起,眸光闪动,思索片刻,默了,道:“可我怎么听人说叶昱是从你这里走了之后出的事!”君殇直言不讳,面对邵以眠,自是没有什么话不可说,不能说的。
邵以眠自是听出来了君殇话中的意思,怀疑自己的意味非常明显,可因怀疑自己的那个人是君殇,邵以眠的心中竟然无一丝不快。
只是心中思索,该怎样同君殇解释那日的事情。
那日发生的事情,终究是难以启齿的。更何况,还牵连着大武,若是直言不讳将所有自己知道的告知了君殇大哥,那么,自然,自己是脱了干系了,君殇大哥定然是不会再如此这般质问自己。可是,大武可就惨了。
自己已经罚了大武,自然是不会再让君殇大哥再次惩罚大武。
如此这般,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需要邵以眠仔仔细细的一番斟酌。
想了想,邵以眠看君殇,问道:“君殇大哥,是谁告知你叶昱叶公子是从我这里走了之后出的事?”
“这……”君殇心底一番思付,未曾想自己问邵以眠的问题,会被她反问。
面上笑意未褪,君殇温声道:“是当日在院中巡逻的士兵所言。”
原来如此。
邵以眠是知道应当同君殇说实话的,可是若是说了实话,便对大武造成了伤害。此番的话,这实话不说便罢,毕竟叶昱人已经被救回来了。
故意反问君殇便是想找个措辞,若是君殇说不出是听谁所言,那么邵以眠自然有机会可以编写胡话含糊过去。可是,君殇是听闻巡逻的士兵所言,那士兵又是日日在院中巡逻的,这般的有理有据,饶是邵以眠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谎言搪塞过去了。
一时间心底愁绪万分。
见邵以眠紧皱眉头也不言语,君殇以为邵以眠是不信自己所言,便道:“以眠,若你不信,我可将那日巡逻的士兵唤来,当面与你对峙如何!”
“不用!”条件反射一般,邵以眠忙制止道。
君殇看着邵以眠的反应这般激动,眸中盛满疑惑。
察觉君殇审视的眸光,邵以眠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眸中一亮,看着君殇慌忙道:“君殇大哥,不用对峙,你说的我自然是信的。”顿了顿,嘴角的笑意渐深,邵以眠道:“这叶昱叶公子那日确实是在我房中待过……”可是叶昱在自己房中是为了给自己包扎腰部的伤口啊!腰上的伤口已经痊愈,可是这件事断然是不能同君殇讲的啊!若是讲出来了,不就将在花园内与众位副将喝酒这件事又牵扯出来了么?
这……邵以眠只觉一阵头痛,下意识伸手抚了抚额。
“以眠,你怎么了?”君殇见此,忙离了自己的凳子,走至邵以眠的眼前,问道。
若放在平日里,邵以眠此时定是将头抬起来,给君殇一个安抚的笑容,浅笑嫣然的说一声:“无碍!”
可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逞强,倒适合装病。
“哎呀!”邵以眠扶着额头尖叫一声:“我的头好疼!”
君殇一时间慌了,面上焦急,冲着邵以眠便道:“以眠,以眠,以眠你怎么了?不行,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为你叫军医来!”
“别去,君殇大哥!”
君殇转身就走,刚迈出一步却堪堪的停了下来。疑惑着转身,却看到自己的衣角被邵以眠拽着。她仍旧低着头,君殇看不清她面上神色,只得道:“以眠,你拽着我做什么?”
邵以眠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拽着君殇的衣角,慢慢的将头抬起来,面上一脸痛楚,为了演的更加逼真一点,邵以眠面色挣扎着开口了:“君殇大哥,你不用去了,我想可能是因为今日为叶昱叶公子诊治,我有些乏了,所以……”眼看这疼的话都说不下去了,君殇见此忙折回身子,走至邵以眠的身边,让邵以眠趴在自己的胸膛之上,大手摸上邵以眠的太阳穴,缓缓的揉着。
本来邵以眠的头是略微有些疼的,但是不会疼的那么夸张,她会故意装作很疼的样子,这样就有借口让君殇先回去了。
可是没想到,君殇会帮自己揉太阳穴。
柔软温暖的指腹在自己的太阳穴之上缓缓的转动,片刻的功夫,邵以眠便觉自己脑中清明一片。
好舒服。
邵以眠心中挣扎,就算君殇大哥按摩的很舒服,可自己还是不能装作一点事也没有的样子。
得想办法让君殇大哥先回去才是正事!
心中颇为不舍,却还是伸手将君殇推离了自己,眸光中带着虚弱,一只手仍旧扶着额头,看向君殇,邵以眠努力挤出浅笑,道:“君殇大哥,谢谢你!你为我按了太阳穴之后,我真的感觉舒服多了。可是,这头中还是觉得有些沉重。此番,我怕是不能再接待你了。君殇大哥所问之事,恐怕以眠只能改日再相告了!”一边说着,还一边微瞌了眼睛,虚弱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
君殇忙道:“好!好!今日便到这儿吧!你今日为叶昱诊治,也确实是费心费力,如此,你便早些休息吧!”眸光微闪,又道:“我问你之事,等你身子好些了,我们再谈。”
邵以眠自然是虚弱的连话也说不出口了,半瞌着眼,朝君殇缓缓的点了点头。
君殇关切的看了邵以眠一眼,便出了房门,顺手将房门带上。
邵以眠静心的听着,直至听不见君殇的脚步声,忙将扶着额头的手放了下来,眸中也清明一片,哪还有一丝一毫虚弱的样子。
将方才扶着额头的那只手在空中轻甩几下,复又握成虚圈轻轻转动,感觉手腕处的酸痛好些了,便随意的放在身侧,眸光盯着门口兀自的一声叹息。
今日是躲过去了,可是明日呢?
邵以眠心底依旧发愁,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一时间心力憔悴,摇了摇脑袋,转身朝自己的床榻走了过去。
既然一时无解,便睡一觉吧。
一觉醒来,夜色深沉。
邵以眠披衣起身,走至窗户前将其打开,一时间,树梢顶上的那弯弯的月光,便撒进了她的房内。
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面色柔美,盯着那月光,却是移不开半分了。
只觉的那月光,时而迷离朦胧,时而清澈透亮。迷离朦胧时,使劲儿的瞪大了眼睛想要看个清楚,清澈透亮时便是嘴角含笑,静心欣赏。
月光如水,流淌进邵以眠的心里,在她的心底化作一条饱含相思情意的小溪。
眸光似月光般波光粼粼,也是,那眸底的光芒本就是那月光化作的。盯着月光眸一眨也不眨,邵以眠心中腾升着一个愿望:愿月光,将自己的相思情意,传递给苏钰,让苏钰知道,此时此刻,她在想他。
忽然眼前一闪而过的流行,邵以眠连忙紧闭双眸,双手虔诚的放在胸前,口中细碎的浅语,自是听不清楚的。
当然,是不能够让人听见的。
人们都说,许的愿望要是告诉别人了,就永远也不会实现了。
邵以眠的心中,无比迫切自己的愿望能够实现,所以,不能说,不可说,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此时苏钰的房中只剩下他一人,睡了许久悠悠转醒。
下午喝了邵以眠喂的药,傍晚时分又喝了些温热水,吃了些清粥。此时,觉得体力稍稍的恢复了一些。
面具放在床头自是没有戴,一双眸一睁开,便感觉到了细碎的光亮耀进眸底,下意识便用手去遮住。
房内就自己一人在沉睡,应当是没有点灯才对,那这光亮,是从何处来?
苏钰心中疑惑,微微的睁开眼睛,等到眼睛适应了那细碎的光亮时,便想着披衣起身。可是稍一动,双腿便隐隐的发疼,苏钰这才想起自己的膝盖受伤了。
可是苏钰实在是想将那光看个究竟,便忍着疼,挣扎着起来了。
扶着床檐,苏钰回身去看,彼时,那光亮便自然而然的洒在了床榻之上。
苏钰便顺着床榻上细碎的光迹看去,那光,竟然是从窗户洒进来的,这般的话,苏钰心底倒也清明一片了。
嘴角勾笑,苏钰心想。
这是月光吧。
扶着床沿艰难的朝窗户走去。这般的不容易,苏钰还是要坚持,因为,他总觉得这细碎的月光似乎带着某种温度。
这种温度,带着绵绵的情意,或是说不尽的欲与还羞,或是满载的相思情意。
总之,今夜的月色,不可负。
虽说艰难,终究是走到了窗前。苏钰双手放于窗檐上支撑着身子,一抬头,便将弯弯的月亮收进了眸中。彼时,方才那情愫更甚,眸移不开那月半分,眸中盛满波光粼粼,苏钰下意识的勾唇浅笑。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