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邵以眠或许还能猜透苏钰的心思,因他那般冲动,咋咋呼呼的性格。可是如今,他变了,变得将心思全都放心心里了,面上再不漏半分。邵以眠只道以前苏钰是紧张自己的,虽然那时自己与他却未是一样的心思。可如今,自己隐隐的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和他往日的心思,却是不懂他如今的心思了。
自己心中,当然是希望他能承认的。
承认是他主动借衣裳给自己穿。
未曾料到君殇这般问,也未曾想到君殇会这么轻易就看出了那衣裳是自己的。眸光微闪,便道:“她换下的衣裳丢在霍城了,我们两个怕回去拿太耽搁时间,会让十穆那牢房首领先我们一步来你处。因担心他会趁我们不在在你处胡言乱语,便先让叶奕姑娘穿了我的衣裳。倒是难得,她穿上之后这般合身。”默了,看向君殇道:“你怎的就看出那是我的衣裳?”
听闻苏钰承认,邵以眠自然是欢喜,可见苏钰那般与君殇大哥讲清其中缘由,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是喜是忧。
眸中自是盛满笑意,君殇开口道:“你难道不知你的衣物没一件都是特制的么?自然是与寻常的衣物不同的。”
苏钰微怔,这个他倒是没发现。自跟这苏钰从皇宫出来历练,自己不过是命宫女为自己收拾了几件常穿的衣物带在身上,至于自己的衣服是特制的这一说,还真的第一次听人说起。苏钰只道这衣料是与旁人的好些的:“你莫不是说的是衣料?”
君殇摇了摇头:“那算什么不同之处!”
“那是?”
只见君殇看向邵以眠一眼,却是没有直接说,眸中思索,却是冲着邵以眠道:“叶奕姑娘,你且转过身来,让我看看后面可好?”
“自然可以!”说完,邵以眠便将身子转了过来,背对着君殇与苏钰。
此时,君殇忙将目光收回,附耳与苏钰,压低了声音便道:“皇上,你可知道,你的衣服的袖口处皆有你名字的绣样。”
“哦?”苏钰闻言也是吃惊的很:“真的?”
君殇谨慎的点了点头,许是怕邵以眠忽然转过头来,便抬头看了一眼,见她依然背对二人,便在苏钰耳边又道:“你将你此时身上穿的锦袍袖子拿在手中看看,一看便知。”
闻言苏钰果真将那衣袖的袖口拿在的手上,仔细查看之下,果然发现了袖口处绣着一个“苏”字。
这……自己竟毫无察觉。
怪不得君殇会一眼看出邵以眠身上的衣服是自己的。
见此,苏钰看上君殇的面,忙道:“如今怎么办?我可是应当让以眠将身上的衣服换下,万一她察觉到那袖口处的字,会不会怀疑我的身份?”
“皇上莫急!”君殇安抚道:“皇上,那袖口处的自很小,你整日穿着都还未曾发现,怎的以眠姑娘穿了一日就发现了呢?你且安心,那绣样,若非有知情的人告知于她,她并不会轻易发现的。”
“如此,便好。”苏钰暂时安心。
“恩,只要待会儿以眠姑娘与十穆对峙过后,便让以眠姑娘速速换下来就可以了。”
“好!”默了,看上君殇眸中不解,道:“君殇,怎的这般私密连我自己都不知晓的事情,你又怎会知道?”
“是这样的,我父常常伴先皇左右,是先皇无意间告诉我父亲的。我父亲便将这件事告诉了我,我那时也是随便听听,心觉惊讶的同时又只觉得它不过是一个证明皇家身份的特征。此番,倒是在这儿用上了。我一直以为皇上是知道的。”君殇如实道。
点了点头,苏钰恍然,原来竟然是如此。
“君殇大哥可是瞧看好了?”两人这边说着,忽闻邵以眠所言,苏钰忙给君殇递眼色让他接话。
君殇一时慌乱,却是看向邵以眠的背影马上正色道:“好了好了!麻烦叶奕姑娘了!你且快些回来坐下吧!”与苏钰相视一眼,将看向苏钰的目光收回,稳着身子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邵以眠闻言,转身看向两人一眼,便朝桌子走来,在方才那位子上坐下。
端起眼前的茶放在唇边饮了一口,想起方才君殇那般仔细瞧看自己,竟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心中自是有些不悦的。此番,看向君殇,眸间灵动,璀璨夺目,巧笑道:“君殇大哥,我可是像那男儿郎?”
只见那君殇闻言将手一掌拍在那桌面上,力度自是把握在刚刚好的,面上喜悦,道:“自然是像的,不仅仅像,还异常的俊俏。若不是我们认识这些年了,我定然是会觉得你本就是个男儿郎。”顿了顿,又道:“我本就极其信任你之前所说的话,如今,更加确信。若是不常见你的士兵,当真会以为你本就是名男子,那日,你被当做奸细抓进牢中,倒也是在情理之中了。唉……”本是兴致极好的,岂料说着说着君殇叹了一声。
“君殇大哥,为何叹气呢?”
看上邵以眠,君殇面前有些愧疚之意:“叶奕,你那日扮作男儿本是好意,想要同我上战场。可是我那门口守卫的士兵却因只听说过你的名字而不知你的长相,见你面生便将你当做敌国奸细抓起来,想来,害你如此的人,是我!”
“怎么会呢?错绝对不在君殇大哥!”邵以眠慌忙辩驳,见君殇那般自责,自然是也不大好受!
“此事要是真的细细追究下来,倒是谁也没有错的。君殇大哥那日正要出征,定然是有自己的要事要忙的,那门口的士兵,也是因要尽忠职守才会将我捉去。他们为了也不是自己,而是为了这大军,这黎明百姓着想啊!他们心中有大,自然是没有错的。之后发生的一切,便是因之前的种种才会发生。这本就是一个误会,就算我在那牢房中呆了几日,便只当体验了一番那牢房中的生活吧!如今我安好从那牢房之中出来,便也应当皆大欢喜才是。所以,君殇大哥,你莫要自责了!”
见邵以眠如此这般为旁人考虑,这般的善解人意,君殇心中愧疚之感却是深了又深。但着实不得在邵以眠面前表露,只觉若是表露了,便会让她心中也不好受吧。这世间的女子,也只有邵以眠才会这般善良了。莫名的,对于邵以眠的喜爱,君殇只觉深了几分。
目光看向邵以眠,一时间竟然移不开,知道苏钰忽而的“咳嗽”了一声,君殇才略显慌乱的将眸光收回。
道:“好!我便不再自责了。只是这十穆因你逃出牢房时将他的两名兄弟误伤,即便我心中对你的话是相信的,可是,依旧是要在场面上给十穆一个合适的说法。所以方才在这书房中你们二人僵持不下,我才会提出让你再扮作男儿郎同他对峙。此番,你可是怪君殇大哥?”
邵以眠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君殇,道:“这其中的道理,叶奕懂,也能理解君殇大哥。所以,心中对君殇大哥自然是无半点责怪的。我心中既然坦荡,自然是不怕与之对峙的!”
“好!这便好!”君殇闻言,定声道。
这厢话音刚落,便有士兵前来禀报,说是十穆带人来了。君殇听闻便让守卫的士兵放几人进来。
邵以眠想了想,忙从座位上起身,站在离桌子不远处。苏钰与君殇皆知邵以眠是何意,便没有出言阻止。
彼时君殇面上换上严肃的神色,离了那与邵以眠和苏钰二人喝茶的圆桌,端坐于书房正中央一把红木镂空雕花的椅子上。
一时间,傲然之气环绕于君殇周身,只是瞧上一眼,便觉得有些畏惧。
守卫的士兵将十穆等人带了进来,便出了房门,将房门带上。
十穆三人进了这书房,扫见邵以眠穿着眸中一惊,却是堪堪的将心神收回现行给君殇跪下了。
三人齐齐跪下,齐声道:“参见大将军!”
“起身吧!”君殇大手一挥,道。
因那三人中除了十穆之外的两人皆受了伤,十穆便处于两人中间,起身的时候,一手一个将两人扶起。
眸光微眯,君殇道:“十穆,他们可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在牢房内看守那敌国奸细的两名兄弟?”
“是的!就是他二人!”
“既然如此,想必路上你门的牢头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你们两个了。那你二人也知道自己来此处是为了什么吧?”
“属下知道!”二人齐声道。
“那好!如今你们口中的敌国奸细便在这间屋子里,你们便将他找出来吧!”君殇并未直接让邵以眠出面与二人对峙,而是告知两人邵以眠人就在这间屋子里。若是他二人能将邵以眠找出来并指认出她便是那敌国奸细,便能证实她所言不假,十穆便能死心了吧。
此话一出,便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枚巨石,一时间,激起千层浪。
十穆自从进了这屋子瞧了邵以眠一眼便暗自心惊,若非前几个时辰见了穿一身女装的邵以眠,恐怕此时并不能认出那处站着的俊俏男子便是邵以眠。连自己都这般觉得了,那么自己那些从未见过她穿女装的兄弟们,更是……
思及此,十穆心中忽然没底了。
可是自己那两兄弟确实在听了大将军的命令之后已经开始在这房中人的面上仔细瞧看了。他们自当是排除了君殇和自己的。那么,这房中便只剩下一身素白锦袍的苏钰与着一身蓝色锦袍外罩白色外衫的邵以眠。
因苏钰离两人近些,两人便一起走向苏钰,在他面前站定,自然是细细打量一番。两人围着苏钰转了几圈之后,那稳重性子的士兵便开口在那急性子士兵的耳边道:“你看他可像?”
那急性子士兵本是不怀疑苏钰的,因苏钰面上戴着面具,而那奸细不戴面具的。但他并不知道眼前此人是苏钰,因苏钰来军中不久,就算听人提起过,也只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而已。
“不像吧!那人面上没有面具!”
稳重性子的士兵却是紧紧的盯上苏钰面上的面具,道:“难道他就没有可能戴上面具混淆视听么?故意让我们瞧不出他的真实身份。”
“你说的有道理啊!”
“我们让大将军命他摘下面具,瞧看一番,不就知道了么?”
“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