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穆一听,知道邵以眠这是在给他解释和翻身的机会,便忙看邵以眠一眼,邵以眠冲着他眨了眨眼,见此,十穆看向君殇,忙道:“大将军,正如叶奕姑娘所言,当日将叶奕姑娘捉入牢中,属下便是怎么想的。”
不等君殇开口说话,邵以眠忙接口道:“君殇大哥,你看,当真是如此。”
君殇闻言,看了看十穆,又看了看邵以眠,心中思付,默了,看向十穆开口道:“当真是如此?”
十穆断然是不能失了邵以眠给的机会的,忙开口,定声道:“大将军,确实如此。”说完,伏地重重一拜:“属下断然是不敢欺瞒大将军的。
见此,君殇敛了心神看向旁边站着的苏钰,道:“叶昱,你怎么看?”
苏钰此番已经在一旁站了许久了,将这一出又一出看进眼底,心中当时清明一片的。
邵以眠存的是善意之心,不忍心见三人受那般重的杖责,所以才会出言为三人开脱,这番心意,自然是极好的。可方才士兵二人,因受了十穆的蛊惑,竟然想要摘到自己面上的面具,自己这种有仇必报的性格自然是不能饶了他的。他虽重情重义,让底下的兄弟信服,可他仍有私欲之心,若是趁此机会将他小惩一番,倒也能让他长长记性,在君殇的手下做事,可不能这般的只为自己。
想必君殇也是想到此了,邵以眠那一番话情理义理都占,他自然是不好反驳的。将这个问题抛给自己,一来,是对于自己身份的尊重,二来,是要给自己机会小惩方才十穆的怂恿无礼之罪。如此,君殇不愧为当朝最年轻最有智谋且重情义的将军。再无第二。
随手顺了顺袖子上的褶皱,苏钰眸光依然淡淡,看向跪着的那三人,又看向君殇,道:“叶奕姑娘所言自然是在情理之中的,可是方才大将军已经出言决定要惩戒三人了。此时若是仅仅凭借叶奕姑娘的一番话便改变注意,恐怕会让有些人觉得大将军是一个言而不实之人。这责罚,当然是不能免的,但是,可以减轻。十穆作为牢房的头领,起到表率的作用,受罚自然也应当是首当其冲的。如此,三人之中便只罚他一人吧。那杖责本是五十棍,便降为三十棍吧!如此,大将军觉得呢?”
此言一出,正合君殇的心意,看着跪着的三人,便道:“那么,便如叶昱叶公子所言吧!来人!”接着,书房的门口便冲进两名守卫,将地上跪着的三人全部押了出去。
那急性子与稳重性子身上没了棍责,只知道大将军是网开一面了,自然是没有任何怨言的。那十穆,也体谅邵以眠,知她已经尽全力了,心中也是感激的。这三十杖责,他也受的心甘情愿,便也乖乖的被押走了,只想着等到受了这责罚,身之好些了,便亲自上门是感激邵以眠。
一切似乎发生的太快了,邵以眠反应过来的时候,屋内便已经没了十穆三人的踪影。之留下君殇、苏钰同自己。
邵以眠是一心不愿意三人其中一人受责罚的,可是,没想到自己一番苦心之后,还没没能保证让三人全部免去责罚。想到十穆要受三十杖责,这心口便觉得不快。忽而忆起苏钰方才说的话,无端的,心生埋怨。
自己费尽了心思要救三人,怎的他就不愿意放过他们呢?那十穆是有错,可是,被发了阶品已经是重罚了,怎的这杖责之刑就不能免去呢!
莫不是他是想要报方才十穆逼着他摘下面上的面具一仇?可方才自己出现已经替他解了围了,怎的他心中还是记怪。
心中愤愤,邵以眠对苏钰极其不满。
抬起头看向君殇,邵以眠皱着眉头道:“君殇大哥,你就不能……”
岂料邵以眠话还未说完,君殇便抬手制止道:“叶奕,我这般做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你且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想想,我若真的是不罚他三人中的任何一人,这教我如何服众。”
话已至此,邵以眠也知自己真的不便再说些什么了。
心绪不平,却觉得再继续待在此处也无用处,同君殇说了声告辞,便径直出了房门。苏钰见此,也同君殇说了声告辞,随着邵以眠的步子便出了房门。
因心中愤愤,邵以眠脚下的步子走的飞快,苏钰跟在身后见此,便也将步子走的极快,不远不近的跟着邵以眠。
起先邵以眠并未发现,因这院子极大,从书房到自己院子的路自己并未记住,这走着走着,邵以眠竟然迷路了。
脚下的步子忽然停了,苏钰未曾想到邵以眠的步子会会停,来不及放慢脚步,便一下子撞上了邵以眠的背部。邵以眠一个脚下不稳,便直直的向前摔去。
“啊!”
苏钰见此,慌忙间伸手便拉邵以眠,邵以眠是被自己拉住了,却因为用力过猛,邵以眠回身扑向自己的反作用力大了些,这次便轮到苏钰脚下一个不稳,仰着身子向后倒去。
“咚!”的一声。
重重的一声响,两人应声倒地,也不知道这倒下的瞬间倒地发生了什么。苏钰仰躺着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邵以眠竟面朝向苏钰摔倒在苏钰的身上。彼时,两人四目相对,鼻尖挨着鼻尖,嘴对着嘴。
眸子瞬间睁得老大,邵以眠不可置信的看着离着自己这么近的苏钰,此时他面上的面具冰凉,紧挨着邵以眠的面,一瞬间,她便清醒过来。
“啊!”大叫一声,邵以眠极其狼狈的从苏钰的身上爬起来,指着躺倒在上的苏钰便道:“你……你……你……”口中的话半天也没说出来。
苏钰背摔得极痛,自然是无力与邵以眠争执,只道:“你能不能先将我扶起来?”
闻言,邵以眠连忙将苏钰扶了起来。见他面色痛苦,想着定是摔伤了背部,便扶着他在一方石凳子上坐下。
待他坐稳了,便言语质问道:“我好端端的走路,怎的你跟在我身后做什么?害得我摔倒!”话一说出口,脑海中立刻闪现方才摔倒场景,面色一红。
“我见你从书房出来走的匆忙,心想你出了这鸣凰城,这院子这般的大,怕你找不到回你的住处的路,便紧紧的跟着。见你刚才已然是将路走错了,便向走的快些追上你,告知你正确的路。岂料你却忽然停下来,我脚下的步子来不及收回,便撞上了。”不敢直接伸手摸上后背,苏钰只得慢慢活动活动,幸好刚才摔倒的一瞬间自己急中生智将衣袍的下摆撩至身后,以至于摔倒的时候还有几层衣服料子垫底。所以,并未想象中摔得的那般的重。
闻言,邵以眠心中有些愧疚。自己方才急匆匆的走,便是因为对苏钰在书房中所做之事愤恨。却因事情已成定局,自己无力改变。
自己这厢对苏钰的愤恨之意还未消除干净,这边自己却被他给救了,一时间,邵以眠这心中便如同五味杂瓶一般,究竟是什么滋味,她也不甚清楚了。
微不可闻的一声叹。
瞥见苏钰面上仍有痛楚之意,便皱着眉关切他道:“你没事吧?”
朝向邵以眠摆了摆手,苏钰微微蹙着眉道:“没事,歇歇便好了。”
如此,邵以眠便放下心来。
此时两人静坐在这院子里,邵以眠便只等苏钰休息一番之后便将自己送回自己的住处。一时间百般无赖,邵以眠看向苏钰,便道:“叶昱,我且问你,方才在书房内,你可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才会建议君殇大哥惩罚十穆的?”
邵以眠问得直接,苏钰闻言眸光微滞,却又晕染开来。目光看向对面青翠的草木,便道:“皆有吧!”
此话一出,邵以眠本来消散的愤然又滕然的窜了上来,盯上苏钰,便道:“你倒是敢承认了!你怎的就不能放十穆一马呢?他不过是言语上冲撞了你而已,可是我帮你挡下来了啊!你面上的面具安然的戴在你的面上,怎的就不能宽恕于他。”
苏钰叹了一口气,眸光收了会回来,偏头看向邵以眠的面。此时邵以眠的面上挂满薄怒,一双杏眸红彤彤的,苏钰只觉有些可爱。
“你就只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去断定别人,这未免有些极端了。我方才所言是皆有,那么便证明,我并非是只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你应当冷静一下,好好的将事情搞清楚才是。”苏钰如是说。
此话一说,邵以眠一个怔愣,眸间的火苗却是慢慢的淡了下来,面上也浮上了冷静之意。苏钰所言不假,却是是这个道理。心底下意识的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连苏钰的三分冷静都没有了。若放在从前,自己才是最冷静的那个人啊。
到底是自己变了,还是他变了。
心中思虑一番,脑中道也清明了起来。如苏钰所言,自己应当是先将事情搞搞清楚,再责怪他也不迟。
敛了心神,看向苏钰,道:“那好,你且说说,一定要惩罚十穆的理由是什么。”
“恩。”兀自的回应了邵以眠一声,自然是没看向她的,想了想,便开口道:“十穆这个人,重情重义不假,他手下的兄弟为他马首是鞍也不假。这并非坏事,相反,反应出了他这个人很有领导能力。可是,有领导能力的同时,他心中的私欲也不少。若是这般,总有一天,他会因为自己的私欲害了自己。稍加对他进行惩罚,能让他看清一些事情的真面目。并且是借机告知他,有些时候,一己私欲是会要了他的性命的。”
眸间不解,邵以眠问道:“一己私欲?我怎么没有看出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看上邵以眠的面,苏钰定声道:“你没有看出来是因为你将所有的事情皆往好的方面去想。两个方面……”苏钰伸出两根手指头对邵以眠道:“从两点可以看出十穆的一己私欲。其一,今天十穆还未将他手下的两名士兵带过来同你对峙的时候,君殇已经同他说了是他们捉拿错了人。可是他不仅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反驳君殇,为的便是要为自己被蜜打伤的兄弟出气。如果他能冷静的想想,便应当知道,君殇是不会骗他的。只怪他一时间被兄弟情义蒙蔽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