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闻言皆身子一震,眸中是无比的惊诧之意,跪着的身子颓然向后倒了去。
这……这……这怎么可能?
可是,大将军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男子汉,又怎会当着众人的面骗我等二人。看来,是真的了,当真是我们关押错了人。那叶奕姑娘被我们关押在牢房中的时候同我们解释过,我们却因为怕她是使用的诡计,断然是没有信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么大的一个乌龙。
这……这叶奕姑娘穿男装的样子也太像一个男人了吧。
稳重性子的士兵的眸看向眼前的邵以眠,并在她面上细细的打量,想象着她身穿女装的样子,竟然觉得无比的妥帖。
哎!自己要是早点发现她便是叶奕姑娘就好了,也不会事到如今百口莫辩,不仅老大会被惩罚,连我兄弟二人也难辞其咎吧!
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见那稳重性子的士兵面色惊诧颓然,却是许久不开口讲话,君殇明了他定然是想透彻了。如此,倒省了自己再与他一番唇舌了。
眸中幽深之意渐淡,顷刻间便明朗起来,凝眸看向跪在面前的几人,君殇道:“你们三人,可知罪。”
三人异口同声道:“知罪!”
“那好!既然知罪,那本将军便罚你们三人在军中的阶品各降一级并受棍刑。十穆作为你们的头领,因自己判断失误导致将叶奕姑娘错捉并在牢房之中关了五日,这主要的罪名,自然是跑不了的。如此,便惩罚十穆受杖责五十,而你们两个人。”指了指那急性子与稳重性子的士兵,君殇道:“你们两人,便受三十杖责吧!”如此,你们可有异议?”
“属下不敢!自当愿受罚!”三人齐声道。
眸中满意,君殇道:“如此,甚好。”
邵以眠是知道那军中用来杖责的棍子的,用的是特制的材料制成了,耳闻这五十丈责、三十杖责似乎是极轻的,那是不知道其中内情的人。实则,在这军中,三十杖责已经是很重的责罚了,足够让受责罚的那人皮开肉绽,屁股开花。若是身子骨弱一些的,要了性命也是有可能的。
思及此,邵以眠心中不忍。虽说自己被关进牢房中受了几日的苦头,可是这全是误会不是。君殇大哥这般名正言顺 的为自己打抱不平自己心中是欢喜的。可是因为自己将这三人责罚,甚至会让他们丢了性命,邵以眠想想,却怎么也下不了狠心。
若是旁人,此时定会无比的痛快吧。可是邵以眠,此时心中却难受的很。
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君殇,之间他嘴角微动,似要开口唤门口的守卫过来将三人压下去受罚了。邵以眠心中一番挣扎,究竟是阻拦?还是不阻拦?
一双手狠狠的抓在一起,眉头也紧紧的皱着,眸光不定,心底一番挣扎。
“来人!”
“慢着!”千钧一发之时,邵以眠还是出言阻止了。此时她一出声,众人皆然看向她的面,其中疑惑不解的成分自然是多些的。只有苏钰,淡然的眸子看向邵以眠,眸底泛起涟漪,却是愈来愈盛。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自己的身上,邵以眠心中一乱,却是很快的冷静下来。
抬起头看向君殇,却见君殇已经开口了:“叶奕,你这是何意?”君殇的眸中甚是不解,自己为以眠出了心中恶气,怎的她竟然会出言阻止自己对那三人的惩罚,心中疑惑越来越深,实在是不解邵以眠心中是怎么想的。
眸光微闪,心中思付,看向君殇,邵以眠自然是定定的开口。因那面容绝色,心中盛满暖人之意,这面上便也显现出来,君殇心中虽疑惑,可看上邵以眠的面,心情却是极好的。
“君殇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要惩罚他们三个人?”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十穆的眸中全是不敢置信,定看上邵以眠的面,不敢相信刚才的话真的是从她的口中讲出的。
明明她是受害者,怎会为我们三个人求情呢?
就连一向淡然的苏钰,听闻邵以眠这句话,眸中也有惊诧之意闪过。不过片刻,便消失不见。至于这其中的缘由,便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邵以眠的脾性,他是清楚的,能有这番举动,也在情理之中。
苏钰稳着心神,只看接下来的事情如何发展。
君殇当然同众人一般,是极其不理解的,看上邵以眠,道:“叶奕,此话可当真?”
岂料邵以眠想也没想,便道:“当真!”话从口出,她也是十分的认真。
“哦?”思付一番,君殇又道:“因他们三人的失误将你关押进牢房里,此番你却为他们三人开口求情,这其中缘由,你可能否告知于我?”
“若是我告知于君殇大哥,君殇大哥便会让三人免受杖责么?”眸间闪过一丝哀然,邵以眠又道:“我是知道的,这军中的杖责,重的很!”
唇边勾起笑意,看着邵以眠,君殇道:“若你给的缘由合情合理,这自古以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自然,是可以网开一面的。”
君殇话毕,不仅仅是邵以眠,连带着十穆与他那手下二人,皆然是心中一喜。
若是被罚阶级道不算是重的,那阶级,只要心中还有想要向上一等的心思,努力一番,自然是还会得到的。只是那杖责,实在是重。十穆若是受了那五十丈,屁股开花不说,恐要在那床上卧上个月余方能下床,若是一不小心其中有个什么闪失,就算平日里他的身子骨再好,也是会落个终身残疾的。想来也是极其危险的。
若是邵以眠这能将三人所受的杖责之罚免去,那便是救了三人的性命,简直如同再生父母一般。
这莫大的恩情,十穆这般重情重义的性子,自然是要报答的。
可是,大将军真的会因为叶奕姑娘的一番话便免了三个人身上的责罚么?
听闻君殇的话,邵以眠自然是知晓君殇给了她说话的机会的。这便是君殇大哥的优点,即使身为这军中权利最大的大将军,却不因权而让人服从于他,而是重的情意。
若邵以眠一番缘由在情理之中,让三人免去杖责,自然也是不难的。
看似简单,可那一番情理之中的缘由邵以眠自然是需要思付一番的,得好好的考虑一下。因有些话该说,会使得事情向好的方向发展,有的话不该说,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此番,说话的艺术便极为重要了。
心中思付,微微动了动身子看向身后跪着的三人,眸光一一在三人面上略过,眸光流转,时而幽深,时而璀璨夺目,自然,是智慧的体现。
浅浅的舒了一口气,心中自然是思定了的。想起方才目光落在三人面上,三人那感激涕零的眼神,自然是让邵以眠觉得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的。那三人害的自己在牢中受了五日的苦,可自己此番却费尽心思的想要为三人开脱免去责罚,想来,也是极其不容易的。
可是,这皆是自己心甘情愿,埋怨的话自然是说不出口的。
也不知打同谁埋怨,也不会同谁埋怨,总的不过是自己心甘情愿。
是啊,心甘情愿。
思及此,心中自然是坦然了,眸间笑意盈盈,看上君殇,只是开口道:“君殇大哥,你已经罚了三人降了他们的阶品了,那杖责之罚,便稍显多余。”
竟然敢驳了大将军的意思,并责怪大将军的惩罚“稍显多余”,这话,也只有邵以眠敢说出口了。
跪着的三人忽而战战兢兢,心中忐忑,本以为邵以眠会一番好言相说将自己救了呢。怎的她一开口便是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三人颤抖着身子抬头看向君殇,恐他因邵以眠的话不仅不会免去三人的杖责,还会责罚邵以眠。
那叶奕姑娘本是好意,若因说错了话便被大将军责罚,三人心中自然是过意不去的。
彼时三人同时抬起头,见君殇听闻邵以眠的话之后面上并无怒色,可却也没有任何欣喜之色,那样一张英俊的面,此时面上无波,只是凝着眸子看向邵以眠。
三人将头收了回来,低下头低低的交头接耳。
“大将军并未因叶奕姑娘的话而发怒,这……”
“是啊!”
“就是!并无怒意啊!”
三人交谈一番也并未有一个所以然,不过,既然大将军并没有怒向叶奕姑娘,那么,便是好事,好事。
“哦?稍显多余?”君殇挑眉,看向邵以眠口中重复着她方才说的话,却是反问。
“是的!”顿了顿,邵以眠开口道:“叶奕知道此番话说的有些冲撞,可却是叶奕心中的真实所想。句句肺腑,绝无半句虚言。”
眸间藏着兴致盎然,心中似乎是被邵以眠为三人求情的善意所感染,君殇道:“既然如此,你且细细道来吧。即使是有些冲撞的话,本将军也不罚你!”
跪着的三人皆惊,大将军这般宽容一个人,可是史无前例?
朝向君殇欠欠身子施了一个礼,眸光婉转而定,自然是浅浅开口:“其实,在叶奕看来,自己被关入牢房五日这件事,并不全怪他们三人。叶奕身上,也有责任。那日,是自己女扮男装去书房寻君殇大哥,皆因自己的扮相太过逼真,所以才会没有被他们认出其实自己是女儿身。因不知自己是女儿身所以才将自己当做敌国奸细捉进牢房严加看管。想必他们每个人心中也都全然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小了说是为了这军中兄弟的危,为了保证那场打仗的胜利,往大了说,便也是为了我国中的黎明百姓。毕竟,小的隐患,是可以引起渲染大波的。想必他们也是考虑到了这里,才将自己捉去并严加看管的。”话毕,自是看向十穆,灵动的眸子盯上十穆的面,问道:“十穆,你们当日捉了我的想法,可如我说的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