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部有一块擦伤一不小心碰到了木质的椅子边上,疼的苏钰呲牙咧嘴。
君殇看到苏钰一脸的痛苦的扭曲,忙关切道:”怎么了?碰到哪里了么?”
这点小伤,不足以向外人道。
苏钰冲着君殇挥了挥手,道:“没事。”
君殇放下的心在看到苏钰面具眼睛的地方被糊上厚厚的风沙之后,又揪起来。那风沙将苏钰的眼睛糊的严严实实,光是看着就触目惊心。君殇一阵后怕,若是苏钰的眼睛没有了,自己定要挖了自己的双眼来谢罪。
伸手要将苏钰的面具摘掉,想着面具一摘,面具里的黄沙就能掉下来了吧!可是顾忌邵以眠也在这间房间里。若是自己能在邵以眠不注意的时候,快速将苏钰脸上的面具摘掉,然后将里面的黄沙抖落,重新将面具戴在苏钰的脸上,只要自己的速度够快,就一定能在不让邵以眠看到苏钰长相的情况下为苏钰处理掉他眼上的黄沙。
苏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也不知道冲着的方向是不是君殇所站的方向,话语中的痛苦和急切急切,君殇听在耳里一阵难安,苏钰道:“君殇……快……我的眼睛……被风沙糊住的眼睛。”
君殇眸中略过急切,做贼一般向着身后望去,本想趁着邵以眠不注意赶紧将苏钰的面具摘下,可是没成想,邵以眠不知什么时候端着一盆清水朝着君殇和苏钰走来,君殇看到邵以眠的时候,邵以眠已经走到了君殇的眼前了。
君殇看着邵以眠一怔。
只见邵以眠将盆放在苏钰坐着的那个椅子旁边的木桌上,手伸进清水之中,拾起在盆地沉寂的一块布帛,盆中清水泛着一层层波纹,邵以眠将布帛拿在手上,细细的将布帛里的水拧干,布帛内的水因为邵以眠双手的挤压又重新回到盆里。
“滴滴答答”。
邵以眠似是随意一甩,揪紧布帛的一个角便擦向苏钰的眼睛。
苏钰痛苦难忍之际忽然觉察到一丝凉意,凉意随着布帛的摩擦,竟感觉眼前的黄沙薄了许多。
苏钰微微动了动睫毛,想要睁开眼睛。
“不准睁,还没擦干净呢!”
是邵以眠的声音,邵以眠略带指责的声音此刻苏钰听来竟是温暖至极,便乖乖稳坐着不动,任由邵以眠为自己擦拭眼睛。
布帛的一角脏了,邵以眠就换另一角,若是另一角再脏了,就将布帛放在清水中洗拭一番,待布帛上的黄沙尽数落入清水之中,邵以眠再拿起干净的布帛为苏钰擦拭。
君殇站在一旁,对于邵以眠赞赏的目光从未从邵以眠的身上移开半分。
以眠她,实在是教人惊喜。
这世上,还有她医不了的病么?
也不知道换了多少盆水,洗了多少次的布帛,当邵以眠抹了抹额头的细汗将手中的布帛扔进清水盆里,请水盆里不再看到一粒黄沙的时候,邵以眠微微的舒了一口气冲着苏钰道:“叶昱,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苏钰期待这一刻实在太久,当邵以眠告诉他可以睁开眼睛的时候,激动的从椅子上直接站了起来,却因撕扯到腰部的伤口,又跌回椅子。
君殇连忙走至苏钰的身边,忙关切道:“没事吧?”
苏钰笑着摇了摇头,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将眼睛睁开。
眼前的事物从模糊变得逐渐清晰,光明充斥着苏钰的眸底,一片耀耀生辉。
当看到眼前紧紧的盯着自己的邵以眠的时候,苏钰激动地抓起了邵以眠的手,眸光中流光溢彩,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太开心了,还以为自己真的会瞎掉呢!谢谢叶奕!谢谢你!”
邵以眠看到苏钰将眼睛睁开并无大碍之后,冷冷的抽回了被苏钰攥紧的手,眼皮抬也没抬的冲着苏钰道:“医者父母心,我不过做着我应该做的事罢了。”说完,端着盛着清水的盆,转身便走了。
虽然邵以眠冷冰冰的话使苏钰心里一阵难受,但是苏钰还是安慰自己道:总归是邵以眠救了自己的一双眼睛,自己理当感激。
心里这样想了之后,苏钰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多了。
抬起头细细的将眼前的房间打量。
古朴破败的格局,房间并没有自己的那件房间大,房檐上有被人打扫过却却依然残留着蜘蛛网的痕迹,房梁之上坑坑洼洼,像是被老鼠之类的小动物啃食过,啃食过的地方密密麻麻,看样子恐怕支撑不了几日。与自己的房间有所不同的是,房梁之上挂着几条白色的沙曼,想象着门窗大开,夜风吹进屋里,纱幔随风飘摇的样子,颇有几分萧瑟的意味。中间的那条纱幔之下放置着一张床,穿上躺着一个健硕的士兵。
光看那身材定会觉得眼前此人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没成想,其实是邵以眠刚从鬼门关里给救回来的主。
苏钰无意间将目光扫向那士兵的脸,给苏钰吓了一跳。
惨白惨白的一张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半嗑着眼似睡非睡,嘴唇乌紫乌紫的,微微张着嘴喘着粗气,那一声一声一样的喘息声的,听在耳里心里一阵难受。
苏钰连忙看了一眼君殇,指了指床上的士兵道:“他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病的不轻?”
君殇本想先问苏钰的,大晚上的不在自己的房间里好好呆着,抵着风沙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不仅弄得一身是伤而不自知,还差点将眼睛给弄瞎了。
虽说苏钰是皇上,可因君殇对苏钰的担心真心实意,早就没了君臣之礼,只当苏钰是自己的一个好兄弟。
可是自己都还没来得及问他呢,他到先问起自己来了。
君殇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无奈道:“这名士兵确实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苏钰一听,眸间一怔,猜想那人得的病铁定不轻,急急问道:“怎么回事?”
君殇看向床上躺的士兵的眸深了深,道:“他因爱食野味,只身到沙漠之中去打野味。”
苏钰一愣:“黄沙寸草不生之处,怎可能有野味?”
“我也是这么认为,沙漠之中怎么可能有野味,可能是老天眷顾吧,他偏偏打到了!”君上话语中的无奈太过明显,苏钰听到之后也是连连摇头,后听到君殇竟说那士兵竟真的在沙漠中打到了野味,颇为惊奇,忙问道:“打到了什么?”
君殇哀叹了一声一脸的苦笑:“他……他打到了响尾蛇!”
苏钰的眸光一凝,忙道:“响尾蛇可是有剧毒的啊!”
君殇当然知道响尾蛇有剧毒,可关键那厮不知啊!
指着床上那健硕的士兵,君殇眸光凌冽,愤愤道:“人人都知道沙漠中的响尾蛇有剧毒,可是这厮竟然不知道。我恐怕他是因为嘴馋,知道也只当不知道,为了过嘴瘾,命都不要了。”
“这厮在沙漠中生烤了响尾蛇一人独吞之后,回到住的地方就开始闹肚子疼,军医个个上前看过皆看不出个所以然。”
“不能怪军医的医术不够高明,只能怪他一点都不配合军医。军医细细问他是否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厮!”君殇指着那人道:“这厮他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私吞了野味,竟然对军医撒谎。无奈之下我只好找到以眠姑娘,没想到以眠姑娘只是看了他的面色,便断定是重了蛇毒。”愤愤的某种闪过一丝赞赏,独对邵以眠。
“刚诊断出结果,那厮就开始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见自己所做之事即将败露,性命堪忧,便“噗通”跪倒在以眠姑娘的面前,声泪俱下的同以眠姑娘磕头,求以眠姑娘救他!”微不可闻的又一声叹:“医者父母心,以眠姑娘命人将他扶到床上,当下开始给他使银针排毒,整整折腾了三四个时辰,才将他身体内的毒素去净。”
“既然已经排净,怎地他脸色惨白,嘴唇乌紫,似乎是余毒未尽的迹象。”苏钰想起方才看到的那士兵的脸,道。
君殇眸光幽幽,自己手底下的兵就如同自己的兄弟一般,看到兄弟这般模样,君殇心中也异常难受:“以眠姑娘说他的毒发现的不够及时,若是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将毒素排出体外之后身体只会略显疲惫,睡一觉之后醒了便没事了。可是这个人的蛇毒发现了晚了些,已经遍布奇经八脉,若不是当时以眠姑娘快速的下决定为他施针,恐怕此时此刻这床上已经没人了。E而他此时脸上和身体的种种迹象,皆是被蛇毒反噬所留下的后遗症,以眠姑娘说了,此状并无大碍,不过是要喝几天的汤药才能将这种反噬的迹象去除干净的了。”
苏钰脑海中闪过邵以眠的身影,心觉邵以眠实在是厉害,看着君殇点了点头。
君殇收回看向那名士兵的目光看着苏钰感叹道:“我深觉得能救了以眠姑娘,以眠姑娘得以成为我军中的军医,为我解决种种烦恼,实觉是我君殇的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