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邵云简此言,邵以眠便从苏瑾玫身旁站起,眸光环视堂下众人,默了,便开口道:“各位贵客安好,以眠这厢有礼了。”说着话,便是冲着众人低垂眉眼,柔柔一拜,甚是谦逊道。
“二小姐有礼了!”堂下众人,皆然回礼道。
便见邵以眠面上柔和,盈盈一笑。
邵云简见此异常的满意。
当初几岁大的小娃娃,如今学艺归来便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人了,一时间,邵云简颇有几分感慨之意。
眸光看向邵以眠一眼,示意她可以坐下来,依言,邵以眠便又稳稳 坐回苏瑾玫的身边。
便见堂下众人中走出一名俊朗男子,面容清秀,眉如画,眸如玉,着了一身淡蓝色轻薄料子的衣衫,即便如此,便也是遮挡不了他周身的温润华贵之气息。
这男子踱步至堂前,看向少遇见便是恭恭敬敬的一拜,开口道:“礼部尚书之子温良参见宰相大人!宰相夫人!”
因他与邵以眠是同辈,自然也是不用同她行礼的。
“起身吧!”便见邵云简面上带笑,眸光比之前柔和许多,抬了抬手便让温良起身。
邵以眠在两人面上观察,敏感的察觉道自己的父亲似乎很中意温良。
却是不知他这忽然从众人中走至这堂下,究竟是何意?
见这温良气质非凡,邵以眠脑海中竟然闪现一人的模样。
是风连。
两人相同之处便皆然是气质不凡,可不同之处……邵以眠细细的想了想,便是,风连要比这温良的性子冷淡的多吧。
此番想起风连,还甚是怀念,因这温良身上有他的影子,便惹得邵以眠不住的多看了几眼。
“温良,你可有要事禀报?”见温良这般从众人中直直的走上来,这邵云简的心中也是疑惑。因接下来便是让众人欣赏歌舞的时候了,若是耽搁了,怕是不甚合适。
“宰相大人,并非要事!”
“哦?那是何事?你且说来听听!”知晓这温良也是大家族出来的孩子,定然是不会在这个为自己女儿接风的日子里寻什么事端的,便让温良敞亮着说话。
得了邵云简这“可说”的口令,温良一双幽深的眸便看向了邵以眠。彼时邵以眠正因他有几分与风连相像便将他细细瞧看,实在未曾料到他会将目光看向自己。
彼时四目相对,一时间,邵以眠只觉的心慌,面上,恐怕也是红了的。
急忙将眸光收回,低头看向眼前的桌子,桌子下的手早就搅动的不成样子了。
自己偷看人家,未曾想到别人家捉个正着,此番,此番这礼部尚书的公子定会以为自己是个不知廉耻与矜持的登徒女吧!哎呀!真是!真是!
他方才不是还在与父亲说这话呢么?怎的自己一个没注意,他便看向自己方向了呢?
“禀告宰相大人,温良有几句话想问二小姐!”将看向邵以眠的眸光收回,心中忽而及的愉悦之感定然是不能显露半分的, 看上堂前的邵云简,便这般开口道。
邵以眠闻言一愣,便将头抬了起来,看向温良。
他这是何意?自己与他并未有过来往,怎的他竟然有话想问自己。
温良此话一出,堂下众人便开始窃窃私语开来,其中不乏见了邵以眠便倾心于她的世家公子。
见这温良离了众人上前竟然是要捷足先登,一个个的心中实在是愤然。
“未曾料到这温良竟然是寻了机会与这二小姐搭话去了!”
“是啊!着实是可恶了一些!我等因顾及礼节连二小姐的正眼都没受过,怎的他就上前欲要与二小姐搭话了!”
“谁说不是呢!”
“不行,我们怎能落了他之后,论家世背景,我们可是谁都不差!这二小姐方才一进门我便喜欢了,如此,自然是不能让温良得了这机会。”
“自然不能!宰相大人既然能趁着今日为二小姐接风的日子将我等宴请而来,便是要我们公平竞争的,既然如此,就算他温良此番上前献好,也并不一定就能被二小姐看上。到那时,我们便又机会了。既然我竟日来了这宰相府,又一眼看中了这二小姐,便不能白白让旁人得了先机。”
“自然不能!”
彼时他们将温良看做敌人一般,聚在一起反而像是一伙的。可是这邵以眠人就一个,若是真让他们得了去,可……
众位公子哥的声音虽然极低,想必邵云简,苏瑾玫与邵以年还有这屋内的侍女奴才是听不见的。可是邵以眠却因有武功傍身而耳力也极好,便是将众人在堂下的低低细语听了个清楚地。
如今,果真应了自己方才刚进门时候的猜想。这宴席啊,表面上虽说是与自己接风,其实啊,不过是父亲暗地里予自己准备的一场相亲宴会罢了。不过,倒是自己一个人相这众多的男子。
想来,也是有些不公平的。
但因宰相府的势力,这堂下的众位男子,却也是得了宴贴之时便也是乐开了花的。早就听闻宰相府中宰相大人膝下未曾有儿子,只有两个如花似玉,美若天仙的女儿。这大小姐邵以年的声名早就传遍了这皇城,便是没有哪个适龄男子不愿意取得。
可是这次的宴贴之上,言说的却不是关于大小姐,而是从未露过面的二小姐邵以眠。这得了宴贴的男子起初是有些失望的,可是思及宰相府在这皇城内的势力和或许能有幸见上宰相府的大小姐邵以年一面,便也是值得千里迢迢跑这一趟了。
可是未曾料到,这二小姐邵以眠竟然生的这般绝色,与那大小姐邵以年相比较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在是让众人觉得不虚此行啊!
这厢邵云简听闻温良所言,却是并未阻止的,温良本就在他心中地位极高,若是能将温良与以眠撮合起来,倒也不失为一桩好婚事。
思及此,便看向温良,眸光柔和便道:“温良,你与以眠皆是同龄之人,若是有什么话便直接与她说便好,无需向我禀告。”
便见温良眸光骤亮,便道:“谢过宰相大人!”
如此,温良覆才看向邵以眠,迎视着温良探究的目光,邵以眠还是觉得心中慌乱,不知道温良会同自己这个陌生人言说些什么。
温良盯看了邵以眠一会儿,眸中光亮忽明忽暗,渐渐幽深,一番思料,便终于开口道:“二小姐,在下想问,二小姐可知道今日皇城百姓中所传的“仙女”一说?”
此话一出,这殿内立刻热闹了起来。
因这温良口中的“仙女”一话题,是屋内所有人都知晓的,可是他们好奇的是为什么温良会同邵以眠说这个。
邵以眠一惊,心底有片刻的慌乱,因知晓那百姓口中的“仙女”便是自己,可却怕将真相告知于众会惹来是非,即便此时温良这般的问,邵以眠却也是不能将真想透漏出半分的。
如此,便是要做到滴水不漏。
心中依旧存着对温良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的疑惑,但面上却浅笑,眸光似水,看向他,如黄鹂啼鸣一般便开口道:“因这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便是听到了一些的。”努力让自己回答的得体却又不失身份。
温良因邵以眠彼时的眸光而微微失神。
她真的很美,如父亲让画师所画的那副丹青上的模样一般。不过,那丹青上她着的是件素衣,可今日她着的,却是件淡色青衣。
可依旧掩盖不住她周身的飘渺仙姿,恍若仙子。识得她耳上的那对儿耳饰,是南海珍珠坠儿,这世间便只有这一副。
还是前些日子去为母亲买庆生礼物时偶然在城内最大的饰品店看到的,当时一眼看中本欲买下来,谁知那店主竟然说这耳坠儿是非卖品,除非遇上有缘人,不然,千金也不卖。
如此,自己只当作罢,为母亲挑了别的物件。
未曾想……温良如玉的眸微眯,这南海珍珠耳坠儿的有缘人竟然是她。
她竟真的这般与众不同!
听闻邵以眠这般简单轻巧的回答,温良当然是不满意的。他的目的便是想证实其实当日出现在皇城被多名男子追赶的“仙女”其实就是邵以眠本人。
因为自己自打她一进门便发现,她与父亲命画师画的那“仙女”的画像一般无二。
温良便也是同礼部尚书一般,并不相信什么“仙女”一说的。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眸中涟漪渐起,却是又幽深了几分,心中想着该如何套邵以眠的话,如玉的眸却有狡黠一闪而过,让人见了并不生厌烦之心,只当那是他眸中的灵巧之意。
看向邵以眠,便又开口道:“那二小姐可与那“仙女”认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此时邵以眠却还未曾答话,便见那人群中着这一身墨袍的男子找准了时机三两步走至温良面前,似是故意一般,一把抓住温良的胳膊,眸光堪堪的扫了邵以眠一眼,瞪着温良便厉色道:“温良,今日是宰相府为其二小姐接风,你将坊间百姓的陋闻拿与众贵客面前宰相大人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也就罢了!如今,你竟将矛头指向了二小姐。”顿了顿,眸光微眯,便呵责道:“温良啊温良!你究竟安得是什么心?”
慕容默这番话一出,这屋内便异常的安静了。
在宰相府邸这处富贵的地方,在今日这个为宰相府二小姐接风的日子,在这堂下的一众宾客之中。
除了温良敢上前与邵云简讲话之外,便也只剩下这慕容默敢上前当着宰相大人的面呵斥温良了。
皆因温良与慕容默的父亲,一个是礼部尚书,一个是兵部尚书,官职虽然不一样,但是这阶品却是一样的。而且,他们二人与宰相邵云简皆然是一派,礼部尚书与兵部尚书皆是宰相大人提拔上来的,与他们二人有恩情。
因几家时常来往走动,因此,关系定然是不能同旁人说的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