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秘密
南喃自愈2017-12-13 15:533,208

  顾悦铭最近的病人不多,他是心血管内科的医生,往常真是忙的不得了。

  他动完一场大手术后,直到现在身体恢复的非常好。费晓曼从医学院毕业后和顾悦铭都在李医生手下当学徒,前不久,费晓曼从心血管内科换到了肠胃科。这个周末刚好他们都休假,费晓曼就让顾悦铭陪着她去商场买衣服,正好也可以让顾悦铭放松放松。

  顾悦铭用惯有的目光望着费晓曼,还是摇摇头答应了,女人的天性啊,总离不开衣服。

  费晓曼经常说他:你看,我老是在你身边,都没有女生敢追你,你身边那些新来的小护士,都以为我是你女朋友呢,反正你也不想谈恋爱,我正好帮你驱赶了周围纷飞的蜂蝶,你说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请我吃饭?

  “哎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找女朋友,我也是正常的男青年好不好?”

  费晓曼没想到,这几年来,顾悦铭变得比以前有意思多了。

  他们去了回民街一家以前经常去吃的泡馍店,吃饭中,顾悦铭对费晓曼说起刚才在商场看见的姑娘。不知道为何,他觉得很是熟悉,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还半开玩笑地对费晓曼说:你说这是不是一见钟情?

  费晓曼噗嗤一声笑了,却心有芥蒂地白了顾悦铭一眼说:“我们中华儿女十几亿人口,难免有看起来似曾相识的,大学时迎接新生,你不也对我似曾相识。”

  “那不一样,你和你姐姐是双胞胎,我自然会觉得似曾相识……”

  提到费晓曼的姐姐费晓玲,顾悦铭的神情黯然了下来。

  这两年来,他们很少提及这个话题,很多时候都刻意避讳着。因为怕想起来费晓玲,彼此心里会被升腾而起的想念和难过萦绕着,挥之不去。

  顾悦铭也不是不曾怀疑过,费晓玲的死是否真的和自己有关,他总也找不到一个让自己满意心安的答案。每次,费晓曼和身边的人都说与他无关。可总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堵着,让顾悦铭感到一阵阵莫名的难过和愧疚。

  费晓曼怕他觉察出什么异样来,于是扯着顾悦铭的袖子,说她要喝外面的石榴汁。顾悦铭笑笑,起身去给她买了过来。

  至今为止,费晓玲已经去世两年了。

  当初,高考毕业后,费晓玲的成绩是可以上更好的学校。但她为了和顾悦铭离得更近一点,瞒着所有人谎报了自己的成绩,报考了和顾悦铭在一座城市的大学。

  本以为,高中不能在一起,也许他们大学能够成为情侣,携手相伴,她陪着他,走过那些难捱的岁月,替他抚平生活给予的创伤和疾病带来的痛苦。

  直到上大学之后,费晓玲才逐渐发现,她无论如何也无法走进顾悦铭心里的那个位置。那个位置,早就先她一步,被一个叫做林疏雨的女生占据了。

  上高中的时候,她怎么就不知道呢?

  林疏雨是谁,费晓玲并不想知道。她有足够的自信,认为自己有能力,让顾悦铭把念念不忘的林疏雨放下,再接受她自己。

  本来她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几年顾悦铭和林疏雨既然断了联系,那么她在身边,总能够盼到守得到云开见月明的那天。

  可是,当她又一次帮顾悦铭在钱包里拿东西时,她看到了一张穿着朴素,面容清秀照片,她却步了。想不到,林疏雨竟是这样一位,再平凡不过的姑娘。

  费晓玲亲眼目睹了顾悦铭在上大学的这些年来,为林疏雨抗拒身边的所有女生。当她看到他因为想念林疏雨而痛苦,因为偷偷去找林疏雨,却看见林疏雨和别的男生在一起笑得开心的样子而悲痛时。她才明白了,林疏雨在顾悦铭心里的位置,她根本不可能替代。

  顾悦铭陪自己走过的路,在这些长长的路途中,那个自始至终动了心的人,只有她。

  原来这些年来,顾悦铭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也许有的,只是那一点对于共同兴趣的讨论,只是那么一丝丝的理解与懂得,才让她有机可乘地留在他身边这么久。而他,也是那样不愿伤害她。

  原本打算放手,再不干涉顾悦铭的情感生活。可天意弄人,世事难料。仿佛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们当中,必定要有一个人离开,才能够成全日后的幸福。

  费晓玲去了顾悦铭曾经为她过生日,陪着她一起玩过的游乐场。她一个人把他们一起玩过的项目一一走了一遍。

  那些和顾悦铭一起争着讨论的话题,一起走过的路,沐浴过的阳光,一起吃过的饭,都历历在目。费晓玲笑着笑着就哭了,原来,他们也曾拥有过这样多的回忆,她已经很知足了。

  那个游乐场的过山车有三个轨道,当过山车的第二个轨道刚上去的时候,费晓玲在那一刻想,走出这个游乐场,顾悦铭,我就不会再喜欢你了。我再也不会等着你开口说什么了,我要去守候我自己的快乐,那么,你也去追寻你的幸福吧。

  从此以后,清风朗月,再无清欢。

  我要洒洒脱脱地做回以前的自己,那个不被感情左右的女子,那个不会再对你抱有任何期待的自己。

  可她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过山车在第二个轨道刚完,车子直接飞了出去,在场的两名游客当场死亡,费晓玲被送往医院,抢救了十多个小时无效,之后也死了。

  等顾悦铭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他从一场手术结束后的第七天。当他醒来,看到费晓曼在身边,他沉默了很久问她:你姐呢,她怎么没来?

  这一问,倒是令费晓曼感到诧异。

  因为,当时费晓玲和顾悦铭是一前一后送进医院的。

  费晓玲出意外的时候,顾悦铭的心脏病突然发作,他晕倒在房间里,恰好被前去找他的费晓曼发现,随后,费晓曼就接到了姐姐费晓玲出事的电话。

  那段时间,顾悦铭经受了太多。毕业工作的安排,科室的去留,又加上父亲的突然病重,没维持多久父亲就去世了。

  顾悦铭回家安排父亲的后事,他目睹了父亲的突然离去,急匆匆地办完了葬礼。事情的仓促让他无法呼吸,一时恍惚难以接受,使身体状况一度下降。他那段时间太需要人陪了,尽管费晓玲和费晓曼都在身边,可是他需要的,他想见的,却是那个心心念念的林疏雨。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给了他勇气,也许是那些日子里,头顶阴沉沉的天空压抑的他无法呼吸,他急需要一个臂膀和怀抱投送,也许,他真的扛不下去了。

  顾悦铭给林疏雨写了一封信,一封涵盖着回忆和复合的信,一封思念满溢的信。这封信,只有林疏雨才看的懂。

  大学毕业后,他一直都知道林疏雨的动态,一直都知道,却没有勇气去找她。

  顾悦铭那时候想,等自己一切都安排好了,到时候再微笑着站在林疏雨面前,再告诉她,他一直都没有忘。

  可他没想到,那封信,寄出去后,始终都没有回音。他自己也失望了,放弃了。

  顾悦铭转移悲伤的方法,就是使劲工作。但人的体力有限,总有支撑不住的一天。

  好像是这些年来他独自忍受的痛苦在这一刻突然间爆发了出来,才导致身体透支,心脏劳累。

  当时,被送到医院的顾悦铭已经模模糊糊有了意识,他见到了浑身是血的费晓玲,只是他自己也自身难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看着她被推向另一间手术室。

  可是,手术醒来之后,顾悦铭竟然忘记了。

  在顾悦铭醒来之前,费晓曼想了很多种方式对他说姐姐是因为什么原因发生意外,又是如何离世的。

  自己又是如何发现姐姐的日记,看到她很久以前就写下来的一段话:倘若她费晓玲在顾悦铭之前出意外不幸去世,就把自己的心脏移植给顾悦铭,让他成为一个健全的人,让他不再为此心生责难,让她陪着他好好地活下去。

  可是顾悦铭,我姐姐,姐姐她再也不会来了,她再也不会跟在你身边陪着你,看着你为另一个女生伤心难过,看着你把心里的位置都留给另一个人而为此难过了。

  费晓曼后来说了谎,这个谎言一直伴随着她,所以每当提到费晓玲,她都眼神飘忽,怕顾悦铭知道事实。她要一直瞒着顾悦铭,她不想,不想让他背负着姐姐的死过一辈子。

  但她不知道自己能瞒多久,当顾悦铭发现真相的那一天,他又会怎么想呢。

  她顿了顿声音沉沉地说,“姐姐……姐姐她,医生说尽力了,没能救回姐姐,她是不小心出意外,不小心才……”

  那段时间,费晓曼经历了人生中最难的一段时间,也替他们做了最痛苦一个的选择。

  一边是姐姐出意外抢救无效,一边是顾悦铭必须更换心脏。在很短的时间内,她作为费晓玲唯一的家属,在同意更换心脏的手术单上,颤抖地签了自己的名字。

继续阅读:第17章: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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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是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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