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整天都挤满了来看病的人,有很多大都是回诊的病人。那些在校园里的学生们,他们根本想不到,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疾病,能够在校园里单纯快乐的生活着,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活着本身就已经不容易,顾悦铭希望,世间能够少一些疾病和痛苦。
有时候听王菲在那首《红豆》里唱着“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温柔……还没为你把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
每次听到这里,就有数不清的悲伤一寸寸袭来。他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有做,还有很多话都没有对林疏雨说,上苍却在这个时候,使他最重要的东西受到了威胁,让他一下连勇气都没有了。
他在脑海里假设了无数次,倘若没有这个疾病缠着自己。那么,他和林疏雨之间的未来,是不是会比较明亮一些?
可是这世间的事情,谁又能料得准呢。
当他在医院里想念林疏雨的时候,他都会把那瓶幸运星拿出来看,一看就是好半天。不知道,林疏雨此时此刻,是否会想起他来。
在学校里,林疏雨上课老走神儿,同桌张欢戳了她好几次,她看起来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有些心疼。林疏雨央求着借来张欢的手机,输入了顾悦铭的手机号码,鼓起了勇气发短信给他:“我想去医院看你,林。”
良久,顾悦铭简单的回复了三个字“不用了!”
这三个字的背后,隐藏着顾悦铭的挣扎和无奈,他多么骄傲啊,他不希望林疏雨看见自己穿着住院服憔悴的样子,他不想让林疏雨看见他住院的时候孤孤单单的样子,他会很没有面子。他不愿意再给林疏雨任何机会让她闯入自己的世界里来,承受着这些本不该由她承受的一切。
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从此以后,我再没有,快乐起来的理由……
高中时的林疏雨,向来都是内向而收敛的,从未如此地主动,更不曾遭受到他人这样三番五次的拒绝。
“不用了!”,不用了就不用了,为什么还要加一个叹号?!不知道自己说这些的话会伤害到别人吗?林疏雨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每次到这种情况下,她不知该如何对身边的朋友说,就在每天的早读和晚读,拿着书本一个劲儿地读下去。
那时候的林疏雨,还有着十七岁少女稚嫩的心灵,她还不懂得去选择更好的方法来打破顾悦铭设下的防线。对于顾悦铭的态度,她甚至有些赌气。
一旁的张欢看着林疏雨整天沉默不语,痴痴呆呆的样子,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常奕和向沫沫来理科十三班一起找林疏雨的时候,林疏雨才有片刻的时间能够忘却一些难过的事情。
天气好的中午,她们会在饭后买一些零食,一起坐在操场的草坪上吃着。有这样的闺蜜陪伴,林疏雨至少能够感受到这个冬日带来的些许温暖。
她忽然间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男生的身影特别像顾悦铭,林疏雨扔下手中的零食,还没来得及给常奕和向沫沫打声招呼,便飞快地朝那个方向跑去。
林疏雨慌乱地在四周寻找,她喊着顾悦铭的名字,顾悦铭,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但是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向沫沫想要过去,常奕说,让她一个人静静,我们先走吧。
成长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顾悦铭深知,他又何尝不是这样走过来的。在那些冷风冷雨中,他独自行走在漆黑的夜色里,身边也会有一两个真心陪伴的人,但最终还是要自己走出这一场阴霾。
在一个月期间的每一个周末,林疏雨再没有同任何朋友一起回家,她不想说话,不想让身边的人尴尬,又没有一个能够沉默也不会感到尴尬的人。
她缓缓地在通向回家的路上一脚一脚地踏着自行车,路上的冷风吹过她的脸颊,吹不落一滴泪。纵然她心中觉得万分孤独,在这条青春的路上,她似乎明白了,就是要让你一个人去走这段路,即便是有人陪,那个人也总会离开你。
但是他们都不会向命运低头,顾悦铭在医院的时候,每天起来都要围着住院部外面的绿化带小跑几圈,偶尔觉得供氧不足就歇息一会儿。林疏雨的话越来越少,临近期末考试,她已经像变了个人一样,也许从和顾悦铭有交集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是之前贪玩的林疏雨了。
晚上,完成当天的任务,林疏雨就会在日记本上写下一段话。她开始明白了,这才是青春的常态,每个人都会感到孤单,但最终每个人都要独自去走很长很长的一段路。
“我想象着那些美丽的故事,有那么一天会像天上的云朵一样掉下来,软绵绵的砸在我的身上,有一丝温暖的叫做幸福的感觉……”
高中发生的大体事情顾悦铭也还是记得清的,而缺失的那部分珍贵记忆,他总也想不起什么与之有关联的情节来。只知道自己高中生病,后来还住院了一段时间,一些人,隐约能够想起。他也不想去追寻,每次一想就觉得脑子混乱,十分疲惫。
费晓曼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几天和顾悦铭一起吃饭的次数少了些,可每次吃饭或者在一块商讨某些专业领域的问题时,总觉得顾悦铭有些心不在焉。
有一次他在自己旁边的桌子上趴着午休,无意识地喊出了林疏雨的名字。他在梦里的情绪很复杂,无助和悲伤里,又夹杂着重逢的欢喜。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如果总有一天他都会记起来那个人,总有一天要面对和接受那些事情。那不如现在就让他们接触,也许这对顾悦铭恢复那段记忆有很大的帮助。没有完整的记忆,他始终不是那个她们认识的顾悦铭。
费晓曼心想,姐姐喜欢他,自然也是希望顾悦铭过得好。那么,她是不是应该为她姐姐和顾悦铭做一些什么?
上次的喝酒事件之后,李毅把林疏雨家里放着的所有酒都没收了,并且让林疏雨答应自己尽量不再喝酒,他不希望林疏雨再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无论如何,女孩子都应该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年假也休完了,林疏雨已经上了几天班,把手底下会计做的账务大概检查了一下。根据这一季度的财务报表分析了分公司整体的经营状况和营业利润,又照常和总部的财务处一起开了会议。
就知道自己休假之后有些工作总是别人不能够完成的,还是得自己来。在忙于本职工作的同时,兼职提供摄影作品的杂志社那边还催促她尽快出下一期主题的图片,那边急着用。
林疏雨也不着急,回应就说知道了,之前合作的时候,双方就共同在口头约定过,那边的负责人也答应了后期不会催她,这次又来。看来,她周末得计划去某个地方拍照了。
下班之前,李毅打电话约林疏雨去吃饭,自己提前在林疏雨公司楼下等着,却碰见了费晓曼。
李毅疑惑,她来做什么?
费晓曼不知道从谁那里打听来林疏雨上班的地方,直接就主动出击地过来找林疏雨。李毅还不清楚费晓曼的来意,当他看着费晓曼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他有点手足无措。
“你好,李先生。”费晓曼很礼貌地伸出手,微笑地望着眼前的李毅说到。
李毅绅士地伸出手轻轻握了下费晓曼,算是问候。
“上次给疏雨开的那些药真是良药,费医生费心了。费医生来这里,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要忙,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李毅准备走,费晓曼开口说,“我是来找林疏雨的。”
这句话让李毅眉头一皱,不知,费晓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林疏雨恐怕和费医生不太熟吧,况且我家疏雨的小病,也不劳烦您大老远跑来一趟吧?”
“李先生严重了,我这一趟过来找林姑娘有些私人事情想谈一谈,既然刚好碰见了李先生,还麻烦您帮忙传个话,如果李先生觉得麻烦,那我就在这儿等着,林姑娘下班等会儿应该就出来了。”
李毅不免觉得这个医生看似温和,实则还是个厉害角色。难怪现在顾悦铭和她在一起,只是实在想不出来,她找林疏雨会有什么事情,林疏雨也没有妨碍到她和顾悦铭交往。他又怕她伤害到林疏雨,不想他们相见,就打电话给林疏雨。
林疏雨在电话里笑着说:“让你多等一会儿就没耐心了,我已经到楼下了,马上过来。”
眼看着局势挡不住,他心想反正自己在,她能把林疏雨怎么着?
出来看到和李毅站在一起的费晓曼,林疏雨有点诧异。
李毅在一旁看着身边的两个人,猜不出她们会上演什么样的戏剧来。她们看着彼此眼前的人,都以为自己了解了多少,其实不然。
一开口的话,就把林疏雨和李毅搞得晕头转向。
“你好,我叫费晓曼,费晓玲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