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鸾的心有些不是滋味的拧了一下,她有些怪异的看着他,猜测着他话中的意思。
不给李风鸾胡乱猜测是时间,呜翰乐主动解释说,“乌云登珠对我对你与边飞天对你对我是否一样?”
乌云登珠爱慕呜翰乐,不比李风鸾少,甚至比她多了不知道多少倍,而边飞天呢?是否也一样?他爱慕着李风鸾,不比呜翰乐少,哪怕还要更多。
所以李风鸾想要不顾自己和腹中孩子的安危,复活边飞天是出于私心可不是大公无私的医者父母心啊。
李风鸾一时之间没了言语,怔愣着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才吭声,“王爷,我……”
“……走吧!”
呜翰乐没有再说什么,只站起身来牵住了她的手,低声说,“早点过去,早些回来,你的衣服在那边,我去给你拿。”
李风鸾吐了口气,瞧着呜翰乐的背影,心都在痛,她知道,自己的确是最自私的那一个,她能救活全世界人,可唯独救不活自己这颗自私的心,她口中的不放弃任何一个生命,却始终都没有想过要救活自己不在乎之人,所以,乌云登珠的死,文顺轩的失踪,以及呜翰乐从前身边离开的影卫,她可层想过要救回来?
呜翰乐没有再提此时,只默默的帮着她换上了夜行衣,拉着她出了帐子。
夜色很昏暗,黑洞洞的天看不清前方的路,可呜翰乐却好似早就知道了李风鸾要去的地方,轻车熟路的牵着她前行,两个人一前一后,始终没有吭声,就只有沙沙的脚步声。
当呜翰乐率先踏入黑漆漆的树林之内,这才停下脚步。
“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李风鸾一怔,没想到他只是陪自己过来,却不是要一起进去与水仙一同说话。
她诧异的皱眉,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呜翰乐已经转身离去,站在了树荫之下,她将话含在口中,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良久,她才提步往树林深处去。
远远的,看到一个亮白的身影,水仙看到了李风鸾走过来,紧张的靠近,“王妃娘娘,王爷怎么会过来?”
李风鸾点头,拉着她去了更偏僻的地方。
很久,她才出来。
呜翰乐望着天边一闪即逝的身影,心道,她的武功又精湛了不少。
李风鸾站在他的身侧,主动牵住了他的手,刚才与水仙之间的事情到底是没说出口。
呜翰乐也没有再去追问,只对她点点头,拉着她继续往回走。
不想,军帐中突然着了火,大亮的火光好像要整个天都燃烧了一般,很多人出来救火,一时间安静的军帐周围吵嚷的好像菜市场,一伙人正在火光背后上蹿下跳。
“王爷,难道周摇的人开始动手了?”
呜翰乐摇头,“不是,我们暂时不要过去,人跑不了。”
李风鸾有些不明白,却也只是远远的望着,远处两伙交手之时,很多人赶了过去,首当其中的是多日不见的边步天,骑马飞奔而进,几下带着人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一个时辰之后,大火扑灭,所有人被抓。
边步天骑马过来,拱手禀告,“王爷,抓到了,十七人,死了三个,剩下的都在,是否现在审问?”
呜翰乐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边步天转身离开,看了一眼李风鸾,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还是高高的扬起马匹,马蹄子踢踏而去。
当呜翰乐再一次赶到军帐中,为首的黑衣人已经被捆住放在了地上,四肢大绑的他正哼哼唧唧的想要挣扎,看到了呜翰乐和李风鸾进来,这才消停下来。
呜翰乐先拉着李风鸾注定,帮着整理了一番她外面才换上宽大的衣裙,这才转身看着地上的男人。
赵铎上前将黑衣人的口中黑布扯出来,当时大叫,“果然,王妃已经痴傻,而王爷与王爷依旧无所出,这才是王爷不做皇帝的主要缘由,王爷,您当真要是为了百姓,为何不自己做皇帝,偏偏要利用一个小孩子,可知晓现在百姓的生活如何的艰苦,多年战乱,养足了多少因为战乱而发横财的人,我们都苦心等着王爷登基稳固江山,带着百姓重振当年富饶,却等到的只是一个毛孩子,他的很多政策下来,叫我们生活更加贫困,难道王爷看不到吗?”
李风鸾有些诧异的微微蹙眉,可眼神未动,内心之中却已经在算计着,呜翰乐知道会这样?
朝中的事情他一向过问的少,此前信任周摇,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周摇亲自经手,即便周要过来,所问之事不是人命关天,呜翰乐也只轻轻摆手叫周摇与文若生商议,不想,周摇在背后不知道做了多少霍乱超纲之事。
呜翰乐轻轻点头,问道,“你是哪里人士?”
“王爷,我是哪里人士重要吗?重要的是我们现在都是土匪,不管是官商还是平头百姓我们只想抢劫,因为我们快没有饭菜下锅了,王爷!我上有老,下有小,多少张嘴巴等着吃饭,难道叫我们等死吗?方圆几里之内,我们能抢的全都抢了,最后只能将心思放在这里。”
此人说的慷慨激昂,好似抢劫就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即便是被生活所迫,人就要不顾一切的来做坏事?
百姓之间所想的事情往往很简单,吃喝用,缺少了一样尚且还能安定,可三样东西都不在了,他们往往会做出极端的事情来,这样的极端叫他们永远只会做坏事,最后还将错事怪罪于上头和老天上,却不是怪罪自己。
呜翰乐无奈的吐了口气,当年信错了人,才会有今天的祸事,此前这里遭到劫匪已经不是一次,若非自己亲自所见,还真不知自己也成了百姓的对立。
周摇啊周摇,到底在背后做了多少事?
“王爷!”
那人有些诧异的望着一声不吭的呜翰乐,顿觉此人竟然与外面谣传的那个冷漠的呜翰乐毫不相干,难道他们都错了?
呜翰乐只点点头,叹息一声说,“方圆十里之内,山中土匪已经占了大半,你们那女都有,多是百姓出身,既然会种地,会织布,会狩猎,为何不自己自谋生路,再者,还可以来参军,王城一直有扶持战后百姓的务工之所,为何你们不去试一试,或许会找到一些零工伙计,难道不比这样要来的安全?”
呜翰乐说这样的话是感叹也是在给地上的人指一条明路。
“王爷,您不知道吗,那个地方要银子,并且需要十两,十两……如果有十两我们就去买块地自己种田了。”
“……那是无偿……”呜翰乐余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他知道,这里面到底还是自己疏忽了。
可事情要一件一件来,他现在要紧的是抓好军中这一块,朝中的事情他一旦伸手太长,拥护皇权的人定然会开始讨伐他,他担心自己手中的兵权也会迫于压力失掉大半,这样一来,他岂不是正中了周摇的诡计?
“王爷,您被人骗了,现在贪污腐败盛行,您不知情吗?我们知道,您是战神,是王爷,可是朝中的事情为何一概不参与,为何?您只想保护好您的兵马,就不顾及我们百姓了吗?那您不惜一切打了胜仗归来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给那些贪污腐败的人一个贪污覆盖的环境吗?”
此人的话虽然难听了一些,可也都说到了呜翰乐的心坎上去,也正是呜翰乐一直担忧的事情,本以为将朝中之事全权交给周摇去处理这样的事情会少一些,可不想,他信错了人,信错了人啊!
他懊恼,悔恨,可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
沉默良久,他只皱眉,长长的叹了口气,低声说,“来人,压下去听后再审。”
那人被带出去,咆哮的声音就传出来,震颤在呜翰乐的心口上,竟然是这样的难受。
突然手背上一凉,李风鸾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他愣了一顺,微微蹙眉,无奈的说,“有些事情需要一点点的来,我毕竟只是王爷。”
王爷,自古以来王爷就不能参与过多的朝政之事,就算百姓拥戴,可是这份根深蒂固扎根在骨髓里面的思想是无法改变的。
李风鸾理解,可是百姓理解,一个国家,需要的不是几个人的理解,需要都就是百姓的爱戴,天时地利人和……
“王爷,何不将两边同时抓?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李风鸾的话提醒了他,可是呜翰乐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反手抓着她的手点点头说,“明日再议。”
李风鸾却不肯放过他,“王爷,您可问过我为何一直装病?”
呜翰乐怔了一下,转头瞧着她脸上的神情,打量一番,有些诧异的问,“还有别的缘由?”
“王爷为何不想想,做皇帝?”
呜翰乐不是没想过,可是这番话从李风鸾的口中说出来,他……十分惊讶。
“王爷,长久以为,自我嫁给你开始,我就答应了你处理多年的案子,而这一切的背后却牵扯了这么多事情,多次王城被阻,战火连天,我们一路行来,聚少离多,说过的话都少之又少,若非因为婚姻捆绑,我们或许早已经分道扬镳,可这些事情不是白白的发生,难道就没有给我们彼此之间添了一份联系吗?”
“你……风鸾!”呜翰乐不敢相信的低声唤他的名字。
“王爷,人的想法会改变的,我知道帝王多薄凉,后宫佳丽三千,可除却这些,王爷就没想过别的吗?如果我说我愿意留下来就是为了帮助王爷坐上帝王,你可会相信,你可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