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袭洛阳计划不成,大皇子平王宇文轩战死,北周军全线溃败,一个接一个不幸的消息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的脚步开始不稳,眼前一阵黑一阵白,一口气没有上来,皇帝昏倒了过去。
病榻之上,皇帝费力地坐起,命文公公草拟圣旨,皇帝命令,北周军全线撤退至北周境内,各军交替掩护撤退,立刻派出使者前往洛阳,谈和停战。
撤退途中,北周军各部伤亡惨重,云翳率领的云家军被敌军追上,又陷入一场苦战,敌军来势汹汹,已经受到重创的云家军经不起再与敌军大战了,面对重重包围的敌军,云家军已经有些慌张,军心开始不稳,云峰向父亲请命,不能坐以待毙,要杀出重围向离自己最近的盛王所率的西北军求救,云翳应允,年仅十七岁的云峰披上战袍,独自杀入敌阵,一个接一个的敌人被挑下战马,一道道血痕在眼前溅起,直到云峰杀出敌阵,浑身已被鲜血湿透,已如血洗一般。来到盛王军营,说明来意,盛王答应云峰会出兵救援,待云峰走后,盛王担心已经伤亡过半的西北军若是再投入战斗,恐怕会全军覆没,于是出尔反尔,率领西北军径自撤退,不管云家军的生死。又是一番冲杀,回到云家军中,云峰禀明情况,云翳率云家军一边坚守,一边等待盛王的到来。
几个时辰过去了,没有见到盛王的西北军,相反,包围之敌越来越多,派出去观察的人回来禀报,盛王早已率西北军朝北周境内撤退,云家军此时已经成为了一伙孤军。
云翳一筹莫展之际,云翳的副将上官睿请命,上官睿是云翳身边十几年的老伙计了,上官睿不忍看云家军就此覆灭,请求带领自己的部下朝北周境内方向猛攻突围,吸引敌军兵力,造成云家军要突围的假象,一旦敌人中计,把所有的兵力全部扑向上官睿,云翳就可以带着盛下的云家军从敌人力量变得薄弱的反方向突围,然后绕路回到北周境内。云翳知道此一计虽然可成,但是这却要用上官睿等人的性命来换,云翳不同意,上官睿跪在云翳面前,以刀架在脖子上相威胁,无奈云翳还是艰难地点了头,上官睿拜别云翳,把自己家中唯一的女儿上官玉瑶拜托给了云翳。
如料想一样,上官睿所率部被北齐军消灭,云翳率剩余云家军回到北周境内。
尸殓官检查过宇文轩的尸体,上报皇帝,宇文轩身上伤口虽然很多,但都不至于要了性命,致命的乃是从背后穿透胸膛的铁箭,尸殓官呈上从宇文轩身上拔出的铁箭,皇帝却发现这铁箭竟然是周军的随军用箭。
发现皇帝对手中的铁箭反复观察,看似已经心生怀疑,宇文楚心里开始发慌,自己当时一心只想杀死宇文轩,却忽略了箭是周军的箭。又听见宇文杰呈报皇帝状告自己见死不救才导致宇文轩战死,宇文楚解释当时自己看见一名北齐士兵捡起了地上北周军掉落的弓箭要射杀已经受伤的宇文轩,宇文楚冲上去,杀死了那名士兵,却没能阻止他射出那一箭,这才导致宇文轩死去。
“是吗?”皇帝将信将疑,用一种质问的眼光看着宇文楚。
宇文楚立刻跪下,说道:“儿臣一向敬重平王兄,从小到大一直以平王兄为榜样,平王兄遇难,儿臣一样难过,父皇若是怪罪儿臣救急平王兄去的晚了,儿臣心甘情愿受罚,可要是有人想借题发挥,给儿臣扣上见死不救的罪名,此等莫须有的罪名,儿臣绝不认”。
皇帝知道宇文楚向来有与宇文轩争夺储君之意,宇文轩战死,宇文楚就在身边,皇帝对宇文楚确实有些怀疑,可与宇文楚对视,却没有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一毫地恐惧,皇帝觉得可能宇文轩的死真的与宇文楚无关,但是这支铁箭的来历真的如宇文楚所说吗?要不要相信宇文楚,皇帝心里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与皇帝对视过后,宇文楚的背后的衣服已经湿透,若是皇帝再与自己对视一会,恐怕自己就真的掩盖不住内心的恐惧,一旦被皇帝知道自己是杀害宇文轩的凶手,恐怕自己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皇帝还沉浸在失去未来储君的伤痛里,没心情听宇文杰,宇文楚的争吵。一事未了,一事又起,云翳又呈报盛王在云家军深陷重围之时,出尔反尔,不肯出手相救,盛王以西北军伤亡过半,不能再战为由与云翳又是一番争吵。皇帝听着下面的争吵,一股怒火上来,掀翻了桌子,大喊道:“打了败仗,我大周国境现在已经是岌岌可危,平王已经战死,与北齐谈判的结果还不知道,你们居然还在这里为了自己的得失大吵大闹,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将帅的风度啊,你们能不能先去想想如果北齐军打来,要如何御敌保境……”。
自己的一阵呵斥总算让下面安静一点,皇帝又将目光看向了铁卫营主帅玄东,问道:“你是和平王一起去的吧”。
早已吓破胆的玄东立刻跪下,说道:“微臣该死,微尘没有保护好平王殿下,请陛下赐罪”。
“好啊,赐罪,哼,平王都死了,你居然还活着,没有保护好平王,你就是死十次一百次都不够”。刚刚平静下来的皇帝又发起火来。
“来人啊,把玄东拉出去砍了”。
“陛下,饶命啊……”。
……
皇帝确是动了雷霆之怒,平王的死已经彻底激怒了皇帝,大敌当前,皇帝居然杀了铁卫营的主帅,云翳,傅恒不敢再有所争论,宇文楚,宇文杰也慢慢退出朝堂……
平王死后,傅恒,云翳才知道原来圣旨的用意是为了截杀混在灾民之中的奸细,傅恒本想向皇帝请罪,云翳见皇帝气头之上,已经杀了铁卫营统帅玄东,若是此时知道傅恒没有执行圣旨中的命令,可能放走了奸细,才导致平王被伏战死,那傅恒,云翳谁的脑袋也别想保住,云翳拉住了傅恒,既然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就不能让傅恒说出这件可能掉脑袋的大事。
北周军撤退途中,遭遇北齐军围追堵截,宇文杰护着宇文轩的尸体被敌军追上包围,韩邱率领铁卫营将士从包围圈中救出宇文杰,立下大功,皇帝一怒之下斩杀铁卫营主帅玄东,铁卫营一时群龙无首,皇帝任命韩邱接管铁卫营,为新任铁卫营统帅。
虽然成功害死了宇文轩,可是韩邱知道在宇文轩手里有一份调查自己的卷宗,里面极有可能是宇文轩调查来的自己与莫王爷来往的罪证,如果这份卷宗被呈送到了皇帝面前,自己仍然免不了一死。
夜深了,整个平王府还四处传出哭泣的声音,挂满白色灯笼的平王府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欢快气氛,宇文轩的棺材还摆在灵堂,桌上蜡烛的火光一阵一阵闪动,照得灵堂忽明忽暗,四面张挂的白幡来回晃动,带起一个又一个妖媚的影子,在墙上张牙舞爪,吹进灵堂的风带起一阵阵声响,如婴儿的啼哭……整个平王府透着一股阴森恐怖的劲头。
身穿夜行衣的韩邱夜探平王府,想要偷走宇文轩准备的卷宗,宇文轩一死,整个平王府都沉浸在悲痛里,守备都开始松懈,没有平时那么严谨了,韩邱几乎没有与府兵打下照面就来到了宇文轩的书房,四下翻找,韩邱还是没有找到宇文轩的卷宗,偷偷来到灵堂,躲在屋子外,韩邱看了看宇文轩的牌位,棺材,灵堂的阴森恐怖没有给韩邱带来一丝恐惧,反而突然觉得就这样害死了宇文轩,心里还有一丝愧疚,诺大地平王府恐怕要就此没落了……
“平王府”,心里刚有一丝歉疚之感,韩邱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是一记狠毒的招数在韩邱心里滋生:虽然找不到宇文轩的卷宗,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卷宗肯定在平王府里,如果没有了平王府,那卷宗也就随着平王府一同消失了……
丧音礼乐响彻了整个长安,平王名讳永远的留在的长安百姓的记忆里……
晚上的平王府已经撤去了白灯幡布,忙了一天的下人也早早地睡下,韩邱再次光临到像那日一样安静,悲凉甚至有些阴森的平王府,只是这次他带来了几桶火油……
深夜,平王府里突然亮起火光,宇文轩的书房被韩邱泼满燃油,一把火点起,夜里风高,大火一起便不可收拾,火舌四处攀咬,整个平王府乱作一团……此时躲在远处巷子的韩邱看着平王府内浓烟滚滚,火舌冲向半空,大火已经达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平王府烧为废墟已是片刻之间的事,脸上漏出一丝阴险的笑意,转身离开。
在平王府中任职的安越知道宇文轩的书房有一个暗格,宇文轩的很多重要卷宗都放在里面,见大火马上要烧毁宇文轩的书房,屋中房梁已经开始陷落,安越不顾下人劝阻,捂住口鼻,冲进大火之中,从暗格中抢了一批卷宗出来,而这批卷宗,几乎通篇都是关于韩邱的……
十几日之后,韩邱假借传信派人杀了北齐莫王爷,韩邱的真实身份彻底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