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文麟,现在就代表关家的权威。
他的表现,也当得起这个代表。
一身米白色衣服,白马王子下凡尘;
一身水润气息,似是亲近凡人,却又无形中拉开距离;
眉似冰封而初融、目四墨晶而柔润;
一柔一硬融合,一冷一暖并存;
举手投足间,威仪天成;
一颦一笑间,气势逼人;
是的,今日他以气势为主,以宣判者的形象出现;
而不是宣威布德、以柔润为主。
不过关少省主,不论如何硬,也是圆润的;
不论如何柔,都带着性格。
他是天生的尊贵之人,每一点都那么恰到好处;
别人只剩下臣服。
所以,关文麟与德高望重的路青达客气一下,大大方方的坐下,路青达也自矜的坐下。
关文麟手又一比,声音柔润中透着一种力度:
“宋郡主请坐。
关于临溪县的事儿,还需要宋郡主给个交代;
请坐下细说。”
此话一出,炼器师联盟一方就很尴尬了。
刚他们别说给宋家人位置,就连一方父母宋世友都没给位置;
现在被关文麟这看似随意的一点,就……相当的不好看了。
凤一是小丫头可以胡来,又是家里父亲和爷爷遭遇横祸,可以随便闹;
但这些人,这个样子……
宋世友保持着自己儒雅的气度,恭敬的说道:
“谢少郡主抬爱;
但炼器师联盟以及众位来者都是贵客,座位不够,宋某愧不敢受。”
“那我就不是客?
谁家站着陪客的?”
关文麟如墨晶般的眸子盯着宋世友,貌似在开玩笑,但这一个大巴掌,扇的路青达都脸上火辣辣。
打打杀杀本来就是强者的逻辑,外人来这里都是客,你们凭什么让宋家站着?
但话说回来了,他们比宋家强,按照强盗逻辑,也不为过;
这就要看谁脸皮厚了。
强者世界的逻辑,是强者定的。
宋世友想了一下,就在最后一个位置坐了,
反正他今儿是低姿态,又不是没原则的低姿态。
在紫檀郡拥有自己一个座位,哪怕最后一个,这是必须的也是刚好的。
凤一和洛希站着一旁,像对标准的女人和孩子,在男人们的世界没有自己的地位和一个位置。
这她们都无所谓;
关键问题是:关文麟什么意思?
炼器师联盟已经唱了一出闹剧,关家准备唱红脸还是白脸?
就算关家可能早狐狸的知道沈家的意思因此肯定和他们一条战线,
但关家准备如何定调子,他们也好配合啊。
这么看似和善的开场,感觉不太像呢。
关文麟却不管,似乎并没有这么一个问题。
他只管和几位负责地方政务的叔叔坐下,又让宋世友坐下,然后……瞅着一些空位置说道:
“大家坐吧。
大家来这里是解决问题的吧,那就先坐下。
稳定与和谐,符合所有人的利益,需要大家共同努力。
宋郡主,此次临溪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您日前才上书,您严重失职。
家父对此表示非常震惊与愤怒,并让我与几位叔叔来彻查此事。
希望此事能得到妥善解决,要严格控制问题升级,要严格控制影响范围。”
一个位置,牵涉到社会和谐,就很重大了。
所以在关家十有六七坐下后,炼器师联盟诸位面面相觑一番之后,也是勉强的让一部分人坐下,一部分人站着。
到最后还不得不给宋家让出三个位置,表示一下主人家陪客的权利。
他们现在已经从兴师问罪的法官,降格为来问个明白的客人;
问是可以的,但要在和谐的框架之下,在是客的前提之下。
主客颠倒,社会动乱,交战升级,关家绝不允许。
要动手么?
关家一位高星战将平静的双眼扫过众位,身上亦带着一种水润;却让步惊才都惊的站起来,忙给宋镕兲老人家让个座。
由此可见,炼器师联盟与关家交锋的第一回合,毫无疑问的完败。
因此导致宋家在这场闹剧中站稳了脚,给了炼器师联盟一个闷棍。
大家都坐下之后,关文麟,如墨晶般的眸子才扫向凤一……
这一瞬间,两人都暗叹了一声……
凤一就是京城王凤,关文麟心里跟明净似的。
所以,这场官司,打的是政治战,打的是囫囵战,怎么样囫囵过去,才是问题。
为了防止最重大的机密外泄,凤一和关文麟并未在这种场合来什么眉目传情,连视线都是很快的交错,便都落在对方脸上衣服上脚上……
两位演技派开始飙戏,关文麟由身份地位夺得首发权,瞅着凤一说道:
“你就是王凤一小姐?”
面对如此可爱滴小妹妹,关大帅哥身上的水润波动了一下;好听的声音却说不上来什么味儿。
这是和凤一的白开水不同的美丽的大花园的样子,美丽的动听的动心的,却听花了眼……
对此,王凤一小姐圆润的小下巴点了一下,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问一答都是极妙,旁人饶是面面相觑,愣是听不出个头绪。
关少省主继续用烟雨江南朦朦胧胧无限美感的声音说道:
“对于临溪县王家过去一月的遭遇,我个人表示非常遗憾。
不过宋郡主上书,说在你回家当日晨,王家遇袭,钱一多大师遇难。
而你对此要负主要责任,你对此有何说法?”
“对于临溪县王家过去一月的遭遇,我个人表示非常遗憾。
不过宋郡主上书,说在你回家当日晨,王家遇袭,钱一多大师遇难。
而你对此要负主要责任,你对此有何说法?”
关文麟这是非常客观的公平的公正的说话方式,听不出来明显的偏袒,也听不出来明显的责难。
事实上王家和炼器师联盟之间打架斗殴,作为第三方同时也是宣怀省最高权威的省主一方,持这种态度是最合适的,尤其是在还没问出个是非曲直的时候,更是如此。
对此炼器师联盟众人也没说的。
饶是赵一丘愤懑的脸红脖子粗,对这种近乎聊天式审案多有不满、甚至间接的打了他一巴掌,一时也插不上话。
他总不能野蛮的不让关家的人开口吧,
沈家尚且不能,甭说是他一条狗。
所以,情况是诡异着的,又顺理成章着的,最合情合理的。
对此宋家一方也闭嘴,啥也不说。
凤一自个儿很老实的坦白道:
“我回家路上遇见家叔,说我两位爷爷惨遭毒手;
回家之时,刚好看见他们对我堂姐王笑百般侮辱,激愤之下,我杀了他们。
后大家都说我两位爷爷之死,就是铁一鼎大师与钱一多大师两位逼的;
铁一鼎大师还说钱一多大师侮辱家母;
我怒火难平,就杀了他。”
深入简出,拢共就这么点事儿,很简单。
说这话的时候,凤一大大的眼睛里依旧难掩怒火,很不能冲出去将铁一鼎也杀了;
但她“懂事”的克制自己,小模样很憋屈的样子,很动人。
关文麟身上的水波又荡漾一下,平静的视线扫过众人,谁都不敢就此发表议论。
因为,凤一狡猾的将这件事看似简单实则囫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