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转身不再理睬郁柯遥,对楚天恒道:“我还住顶楼那间房!”
郁柯遥在身后厉声怒吼:“白暮玲,你敢跟他去我绝不原谅你!”
白暮玲脚步微顿,然后依旧坚定向前,并无回眸。
郁柯遥磐石般坚硬的眸子透出失望,然后对一旁的文叔下令:“派人过来,我要像干掉南门那样灭了黑鹰!”
“少爷……请稍安勿躁……此事非同小可,还是同老爷商量后再做决定吧……”
“混账,现在我是郁氏集团的总裁,有权决定一切!”
“是……少爷。”
文叔不得不听令调兵遣将,更为严密的围堵了黑鹰领地,所有手下都配备了最强的火力,整装待发地守候在旁。
只是哈多克国王却在此刻多加阻挠,“郁柯遥,国王在黑鹰作客,你是想造反吗?”
她曲线优美的背脊紧贴着门,恐惧渗透在流淌冷汗的发丝间。
楚天恒脸上凝着戏谑的邪笑,“还在想什么呢,你都没路可退了!”
白暮玲费劲地挤出一句:“对付你这种心思复杂的人,必须小心谨慎着来!”
“我心思复杂?”楚天恒扬了扬眉毛,似乎有些无辜。
白暮玲理直气壮道:“难道不是吗?明明对我图谋不轨还骗我说什么只要赢得江南小姐冠军你就把依米花给我!”
她在心里嘲笑自己的单纯,大概只有她会傻得以为楚天恒要她取得冠军是为了让他的楚天国际大赚一笔。
“哈哈哈……”楚天恒猛地大笑起来,骤然又收敛起了全部笑意,面色变得阴森恐怖,“也不打听打听,我楚天恒是什么人,你三到四次落在我手里,我都没有动你,陪你那么耐心的玩到现在,我早就已经不耐烦了!既然你说我心思复杂,好,我现在就直接给你瞧瞧!”
他说着已经把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向白暮玲双肩,牢牢将她把住按在门上,然后他削尖的下巴伴随尖挺的希腊鼻一起进攻向她还带有稀薄唇彩的嘴唇。
微红的唇蓦然向上咧开,银铃般的笑声把楚天恒唬得一愣,竟然保持着攻势僵在那里,没再继续。
“哈哈哈……你是怕郁柯遥吧。”白暮玲笑完,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
“我说,你分明是怕了郁柯遥所以才不敢动我!”
楚天恒冷哼:“这么看来,我今天若是不把你办了,你就真以为我怕了他!”
白暮玲也冷哼了回去,“我白暮玲是萧苒的女儿,选男人自然是选强者!也不怕告诉你,郁柯遥的手是为我受伤的。你认识我这么久都不敢行动,现在,分明是见他受伤才敢对我这样的,这种男人我白暮玲看不起也看不上!”
“笑话,郁柯遥这家伙没受伤的时候我就敢派人去杀他,你这么说是认为我在乘人之危?”
不知为何,楚天恒说这话的时候,白暮玲脑海突然浮现出那次在郁加别墅的暗杀,当时她替郁柯挡了子弹。
若不是那一发子弹,或许她与郁柯遥的关系也不会起微妙的化学反应。
她赶紧闭眼理了理思绪,继续说:“若是郁柯遥手伤恢复,我自然不会再对他心有愧疚,而你,若是敢在他处于正常状态时还这么张狂,我就服了你,跟了你!”
然后,房里竟是一阵沉默,噤若寒蝉。
李涟漪把耳朵紧贴在门上,也没在得到半点信息。
不过刚才偷听到的,也足够她了解到现下的情况。
郁柯遥手伤了,必须靠依米花才能医好。
白暮玲,你为了郁柯遥如此委曲求全,也真是走够痴情的……
为了不被发现,李涟漪就此悄然离去。
走到门廊处的窗子旁,李涟漪探头往下看去,郁柯遥正走上他的房车,天空中不断有直升机在盘旋轰隆隆的巨响越发吵闹起来。
李涟漪的眼眸在任何时候都透着麻木的冷漠,唯独在看到郁柯遥的时候,就有了迷蒙,仿佛一锅冷水,瞬间升温到了沸点。
正当她愣神的档口,一个高挑的身影在她眼角一晃而过。
耳畔由远至近传来了她听不懂的某国外语,定睛看清了林弥笙摔门而去的背影,虽然无法得知在讲什么,但从语气却能读出不稳定的情绪
见林弥笙一路跑到门口就被快要被后头一群身材高大的墨国士兵追到。
她心想,这位公主还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呵,要逃跑是吗,不如让我帮帮你好了。
李涟漪甩手从腕下撒出几粒小钢珠,士兵们便全都摔得四仰八叉的了。
看着林弥笙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李涟漪脸上浮现阴险的笑。
好极了!墨国公主看样子又要失踪一阵子了,猜猜看,这一次又会冒出什么乱子呢?
见林弥笙跑不见了,墨国自乱阵脚,又开始了寻回公主的追逐战。
郁柯遥的援兵也布置到位,一举攻破了黑鹰的防卫,进到了基地内大楼内,并且直奔顶层的房间。
当他一脚踹开大门时,眼前竟是一片混乱旖旎的场景,看得他头脑发晕。
男上女下,就这么赤条条的,以最尴尬的姿势呈现在那里。
由于画面太过辣眼睛,郁柯遥在震惊盛怒之下,还是赶紧关上房门,的避免他带来的手下目睹床上的女子身上,那些不该走漏的风光。
那一瞬间,他只觉眼前闪过一道刺眼的金光自女子脖子间反射而出,犹如晨曦的焦阳……
“少……少爷……白小姐她……”文叔没看到屋里头,小心翼翼地对面壁呆立的郁柯遥询问情况。
郁柯遥一拳头砸在了门上,“她就这么心甘情愿去飞蛾扑火!”
看少爷这般虐待自己已经重伤的手,文叔虽然很是心疼,但是这种情况之下,就连他也不敢再出声说话,更甭提其余手下了。
片刻之后,郁柯遥稳定住了情绪,下令道:“走!”
一群人只得跟随他离去。
他此刻心里头犹如火烧般煎熬着,女人脏了自然就活该被抛弃,难道他是因为这样,而选择扬长而去……
楚天恒横跨在李涟漪身上,直瞪着她说:“刚伺候完我爸,现在又来撩我,真是不说你人尽可夫都不行……”
李涟漪看似满不在乎地释然一笑,“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你这种人!让郁柯遥误会白暮玲和你上过床了,你可算赚打大发了,对我这个替身演员的补偿和筹谢就先记着吧!”
“你还要酬劳?哈,不如让我肉偿给你如何?”楚天恒猛地将鼻尖凑近李涟漪肩颈,体香浮动,酝酿的暧昧如云如烟。
李涟漪慌忙用手推他,用脚蹬他,“快滚开,重死了!”
好在楚天恒也只是吓唬她一下,也就把她给放开了。
楚大少爷是从不缺女人的,暖床的还需要李涟漪顶替那未免也太悲催了。
更何况这个女人已经是他老爸洪爷的女人了,他就更加不会去碰了!
只是他有些不爽李涟漪身份转变同竟凭空长了他一辈,所以吓吓她也算出口怨气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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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暮玲此时还浑然不知李涟漪计了那么一场戏,让郁柯遥误以为她和楚天恒发生了关系。
当她终于以激将法摆脱楚天恒魔爪后便意识到再独自呆在这顶层的房间可不太安全,她漫无目的地一路溜达,不巧,偏偏闯进了黑鹰的会议室。
这里是黑鹰带头大哥洪爷给手下开会部署任务的地方,投影仪上还留有近期所执行的任务。
一排排方块大小的头像,变成黑灰色的,想也知道已成了刀下亡魂。
此刻,白暮玲终于意识到黑鹰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从四周渗透出来的杀气简直能叫人如坠地狱。
照片依次看过去,眼熟的有活跃于舞台的领导人,和财经排行榜上的富豪,有些不认识的面孔,从五官气质看来,也必定是不平凡的人物。
角落里,甚至还有韩誉国的照片,灰色的头像掩埋了他生前红润的面色,这让白暮玲打从心底扼腕了片刻,然后又起了些许不安。
原来韩誉国是黑鹰下手诛杀的,蜜桃电视台举办的江南小姐大赛既然与黑鹰有如此密切的关系,那么也不难猜测两者之间的关系。
可恶的是当初要让她来背这黑锅,这档子若不是有郁柯遥给竭力压下,说不定她到现在都是阶下囚呢……
蓦一抬眸,白暮玲看到对面屏幕上放大了的墨国国王哈多克的头像,旁边还有跟踪器,显示出他近期的出行轨迹。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说,墨国国王就是黑鹰下一个的任务目标!
糟糕,如今国王正在黑鹰这里作客,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她这么想着,一眼竟将案板上的几个符号看得明白透彻。
向上的肩头代表着哈多克国王的确是目标对像无疑,星云图案的标志应该是某个杀手的标志,而左下角的数字和基地地图上的红叉代表着时间和地点!
想到这里,白暮玲立刻冲了出去,往招待哈多克国王的贵宾房跑去。
明明已是大白天,四周却寂静的可怕。
在这片可怕的寂静中,白暮玲是听着自己的心跳,鼓起勇气缓缓推开房门的。
谁知,刚推开房门的瞬间,就被人捂住口鼻,拉了进去。
“唔……”白暮玲吓了一跳,拼命挣扎。
“如果你想让黑鹰的人把我抓起来就尽管叫吧!”
冷傲无情的声音是如此耳熟能详。
白暮玲不用回眸就能听出是郁柯遥。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下意识地回眸,他冷峻的容颜依旧能令她怦然心动。
可不远处横卧的庞大人影,却让她心跳的更为猛烈起来。
是哈多克国王!
他死了……
还是没能逃过黑鹰的毒手!
白暮玲惊愕喃喃:“他们……他们还是动手了……”
却听郁柯遥冷言道:“怪不得我可以这么容易就闯进来,你敢说你全不知情?”
“你……你在说什么?”
郁柯遥一把扼住白暮玲下巴,“你这个女人,到底要我拿你如何是好!”
愤怒染上眉梢,悲伤消逝于眼眸,心疼却扩散在心头……
白暮玲怔怔看着他,无辜的大眼睛抑制不住地被泛滥的泪水装点得晶莹剔透,更显娇媚。
郁柯遥被毫无防备的吸睛,亦瞪了她好久,无言的对视……
然后,他深吸了口气,“好吧……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一切如郁柯遥所料,没过多久就有人冲了进来,并且是带领记者进来的。
只是,早走预谋的黑鹰人却未能算计到白暮玲也会闯入这趟,专给郁柯遥设的完美陷阱。
黑鹰手下面面相觑着,然后有人下令让记者出去,他们只得以最快速度驱赶走他们原先特地请来大记者们。
白暮玲看到这里,也了然了一切,她仔细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哈多克国王,国王仰面朝天,双手捂着胸口汩汩流血的大窟窿。
一枪毙命,这枪法着实了得,绝不可能是郁柯遥所谓,因为如今的他已无法持枪。
可即便知情的人都知道这点,那又怎样呢?
预谋者的黑手依旧可以抹黑他……
闻声而来的墨国护卫队见此情形,立刻企图逮捕郁柯遥和白暮玲。
郁柯遥一手搂住白暮玲,在她耳畔说:“事到如今,你非同我结婚不可了!”
即便是墨国皇家军队,总有非凡的实力,在九州的领土,却也开展不出多强的火力。
场面混乱过一阵后,就被郁家的手下掌控住了。
黑鹰这头原本想把杀死国王一事赖到郁柯遥的头上,这样他们既赚到上家的钱,又不得罪墨国,可谓一箭双雕。
只不过白暮玲意外被牵涉其中,楚天恒得知后又立刻令人不可误伤白暮玲,搞得黑鹰上下无所适从。
郁家手下异军突起,便救走了郁柯遥和白暮玲,然后全身而退。
翌日,报纸上出现的标题是郁柯遥为娶白暮玲,杀死了有婚约在身的墨国公主的父亲,老国王哈多克!
错综复杂的爱恨纠葛让热衷于八卦的吃瓜群众应接不暇。
在众人的全然不看好的目光下,郁柯遥竟然就以如此强硬的态度迎娶了白暮玲过门。
没有常理中的盛况空前,江南第一首富,明星总裁郁柯遥的婚礼简约而庄重。
白暮玲甚至在筹备婚礼大那两天,都没能同郁柯遥见过面。
其实,她连自己要做新娘的消息,也是在婚礼当天,沈萍捧来圣洁的婚纱时才完全得以确认的。
“什么,郁柯遥真的打算和我结婚?”
在这个档口,他这样的行为岂不表示默认了杀死国王的事实!
他究竟在想什么,又有何打算?
沈萍同情地看着白暮玲,安慰道:“放心,郁先生既然如此安排,就一定能摆平一切的,你要相信他的能力。”
是的,自从郁柯遥毫发无损地暗中救出他的丈夫文善鹏和儿子小圆,她就完全信服了郁氏集团的能力。
“可是……”
沈萍笃然打断白暮玲的顾虑,微笑道:“我从前就是太过要强,全然不顾及男人的面子,而搞得婚姻岌岌可危。好妹妹,你不愿依附男人的好强性子和我当年真是如出一辙。郁先生的能力是无人能敌的,你不信任就是对他的伤害,这点你可明白?”
白暮玲眼泛泪光,认真看着沈萍知性的杏眼。
沈萍继续说道:“今晚,你就安心做你的新娘,虽然以郁家的地位而言,排场的确有些太过从简,但这也是非常时期,墨国国王刚去世,墨国降半旗并黑衣惦念,这个是个也确实不该太过张扬。”
白暮玲委屈地低头垂眸,这样一场婚礼,没人问过她的意见,婚纱的款式,当晚的发饰妆容她都毫无决定权,甚至都没人司仪问她愿意约否,就被推入了郁柯遥的怀中,送进了新房。
加长版古董级劳斯莱斯,是郁家历来迎娶新娘时的专属用车,平常都停在车库里,一月只启动一次做例行保养。
当年郁景阳迎娶夏雅君时,用的也是这辆豪车。
郁柯遥穿黑色燕尾的迪奥西装,坐在白暮玲身旁一言不发。
新房位于花都市以南的富人区豪宅,紫藤江环绕,江景美不胜收。
微波粼粼的江面倒影周围的高楼大厦,璀璨的灯光纸醉金迷。
卧室内若是不关上窗帘,都可以被霓虹灯照亮如同白昼,自空气间漂浮着奢华,成为名副其实的不夜之城。
横抱新娘入房,郁柯遥竟只轻轻将白暮玲放在床上,就转身关门离去。
白暮玲躺在被红玫瑰花瓣填满的被子上,只觉窗外霓虹闭眼,心中一片惶恐。
这样的新婚之夜,她做梦都没能想到。
郁柯遥的冷淡让她心寒……
明明娶了她,却在新婚当日不说一句话的拂袖而去,这算哪门子事?
在彷徨中熬到日出,她的心已如死寂。
开门走到客厅,没有一个人的房子空空荡荡,连个佣人都没看见。
这究竟什么回事,郁柯遥他究竟什么意思?
她换下丝绸缠绕的婚纱,那是类似希腊女神的款式,简约而不失优雅。
被白暮玲轻蜕到退下,赤足踩过,未留丝毫痕迹……
打开衣橱,挂满了的衣服都是全新的,郁柯遥简直太会帮她料理日常生活所需,所选的都很符合她的气质。
她从各式名牌的衣服中选出符合今天心意的一件黑色短裙穿上。
无人把手的大门让她从这片自由的空气中嗅出隐藏的危机。
他这算什么意思?
微风吹落门前粉色的樱花。
沉吟良久,她凄然一笑。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她看了一眼显示出的熟悉称谓,“那家伙”三个字原先的暧昧尽失,徒留无限讽刺,但她还是划开到接听键。
“真不愧是江南第一首富,出手就是阔绰,紫藤江旁的紫藤苑是花都最贵楼盘之一,拿这栋房子给予我补偿,我想没人会认为我白暮玲有哪里吃亏吧!”
电话那头是长长的沉默。
“怎么,我这么坦白的市侩,让你不知如何应对了?”
郁柯遥隔了好几秒,声音冷淡道:“我打了五亿在你账户。”然后便手机线。
白暮玲静静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默数心碎。
她没有流泪,眼泪终于在她心里决堤……
颓然垂下手臂,手指几乎要将手机捏碎,黑色的钢琴烤漆上留下一排排残破不全的指纹。
蓦然,不远处闪现的身影让她心头一惊。
楚天恒的白色西装在樱花飘落间融洽得有些恍如一梦。
他缓缓走近白暮玲,“怎么,被抛弃了?”
白暮玲毫无表情的苍白面色让他无法继续往下说,准备好的开场白就在卡在喉头哽咽住了。
不知为何,他心里掀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慌乱,垂首思忖了一会,他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
淡绿色水晶泥土上,竖立一朵有着红黄蓝白四色花瓣云集的鲜花。
“现在,这依米花在你头里头还有没有过去的价值?”
白暮玲暗淡的眸色在看到花的那一瞬间闪亮了一下,双手小心翼翼接过,“你怎么突然想通肯给我了?”
楚天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浅得透明的眸子看着白暮玲,诚恳道:“跟我走吧,不管怎样,有我在,你至少会少受一点伤害。”
白暮玲没有看他,而是转过身,停了良久,淡淡道:“你回去吧……”
“白暮玲,依米花我给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黑鹰那里你完全不必理会,郁柯遥能为你做的我楚天恒一样也会!”
白暮玲没有驻足,关上郁柯遥给她的房门,就仿佛可以与世隔绝……
“你真打算把暮玲扔紫藤苑不管?”夏雅君忍不住冲儿子发火。
郁景阳看看盛怒的妻子,再看看面无表情的儿子,自知插不上话,便没有上前相劝。
“我问你话呢,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了!”夏雅君见郁柯遥毫无反应,忍不住推了他一下。
郁柯遥摇晃着身子退了一步便昏倒在地,这让夏雅君和郁景阳都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