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张秋立分手之后,我急冲冲的返回宿舍,决定按照构思好的计划开始打探消息。首先要看老陈和老聂在不在,如果他们不在,方案就非常简单了:这事儿不能问张宏,他太精明。得找到璐璐,调侃他几句,按照璐璐的秉性,他会不好意思的嘿嘿笑——这就等于默认——然后他会想办法把话题岔开。只要引导几句,他自然会把更多的恋爱信息透露出来,以减少自身的尴尬程度——其中的女生恋爱信息毫无疑问来自他女朋友,是第一手的可靠资料。
老聂和老陈回来了,然后又出去了,也许去东门外的小吃摊宵夜了。我不愿意多想他们究竟去接谁和究竟接到了谁,毕竟他俩的老乡不少,女老乡也不少。宿舍里灯火通明,大家沉浸在久别重逢以及开学前通宵供电的喜悦中,其实我感觉后者的成分更大。大多数房间的门都是敞开的,一群群衣冠不整的男人们在大呼小叫。
“看见璐璐没有?”
“不在336吗?”
“看见璐璐没有?”
“刚才还看见来着?不是出去了?”
“璐璐哪儿去了?”
“不在336?”
……
“璐璐呢?璐璐哪儿去了?”我挤进围观的人群,气急败坏的拍拍大排的肩。
“在对面!”大排同样气急败坏,头都没抬,战场的形势很不好。
“对面锁着门。都说你和他一块儿回来的,他去哪儿了?”
“算算算了,赌一把赌一把了,”大排豪迈地把棋子扣了上去。
夫子一言不发,把他的棋子收进了盒子里。
“这是司令!我的大子被弹回来了!”大排惊叫,围观者一阵骚动。
“那就完了。我就剩连长了。”张宏开始摸烟了。
“什么司令,是旅长!”拓跋洋洋得意的把棋子翻了过来。“大排你还有什么?”
哄笑声中,大排颓丧的推开棋子,站了起来。
“大排,璐璐哪儿去了?”我大声问。
“就是在对面嘛,就是在这里。”大排不耐烦的说。
“门锁的,没人。”
“不可能,他骗你的。”大排几步走过去,使劲捶门,“璐璐,开门!”
“璐璐,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大排的大嗓门很有穿透力,手劲更是非凡,单薄的木门连同墙壁一起在颤抖。
“璐璐,快开门,你再不开门我要砸了。”大排的举动已经超越了过节的气氛,我看见走廊里开始有人探头张望了。
房间里面终于响起了璐璐虚弱的声音,也许他刚刚被吵醒:“大排你有病啊?”
“开门开门。”大排的气势比璐璐还足,简直流氓到了极点。
“你要干什么?不会自己开啊。”璐璐很愤怒。
“开门,我要拿东西。”大排也感觉自己过分了,声音降了八度,“其他人都不在。”
“有病啊!”门晃动了一下。
大排试着一推,门开了。他推开门,顺口说了一句“璐璐你睡了啊”,然后径直走到房间尽头的窗户,望着北方苍茫的夜色,点着了一根烟,沉思起来。我阴笑着跟进来,把门掩上一半——璐璐就半卧在门后面的下铺上,身上裹着一大团被子。
“璐璐,听说你寒假很有收获啊。”我笑眯眯的坐在床上,顺便准备靠在被子上。
“你来干什么?”璐璐生冷的看着我,“快出去!”
这个屌人有毛病啊,‰§№$※§!你上我床的时候怎么不这样!
大排转过身,仿佛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心,大步离开,“走了阿迪,该吃宵夜了。”
我吃惊的看着璐璐,他好像知道大排敲门是我唆使的,这需要解释一下。我和气拍了一下被子:“璐璐,怎么恼了?”
“你给我出去!”骂完以后,璐璐勉强的笑了一下。
我赶忙起身,头咣当一下撞在上铺的铁架子上,眼前顿时一黑。我捂着头逃了出去,然后赶紧把门关上了。
…………
“就是这样。”我一边摸索着头上的包,一边讲。门都关了,几个人听得兴致盎然,竟然没有人关心我的伤口。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还是疼的厉害。
“你拍的准不准?应该再按一按。”张宏笑着说,“不会是璐璐的腿吧。”
“绝对不是。”我严肃的分析,“璐璐靠着床头,怎么躺,也不能把小腿肚子反过来靠在这儿。”
“手感怎么样?腿粗不粗?”夫子的冷补刀引起低低的哄笑声。我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关着的房门。
“大排哪儿去了?”
“说是吃宵夜了,那屌人八成是跑了。他肯定看见了。”老聂一本正经的分析,“肯定是大排进门看见了什么,等明天璐璐找他拼命。”
“多大一团被子?”芭比要求我比划一下,“原来郑文君缩起来就这么大啊。”
“嘘——”我心虚起来,“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郑文君是我们班的女生,看上去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女孩子,没想到做出了这么豪迈的举动。今天通宵,璐璐的宿舍里人没到齐,估计她打算“夜奔”,没想到被我“惊梦”了。“以前拓跋你说过,璐璐看起来挺胖,睡起来就剩一团被子,这郑文君比他有肉啊。”
“这样手感才好啊,看上去苗条,搂起来享受,摸着不硌手。”我仿佛听见了吸溜口水的声音。
下流的时刻开始了。我继续揉着头上的包,单独问老聂:“老陈哪儿去了?”
“他和老乡凑去了。”老聂不以为意的说,“哎,你不是说要去四川北路买衣服吗?我们已经约好了张洛伊和刘丽丽,明天去。”
“我靠,这么快?”
“去不去?你不去就算了。”
“好好好,去去去。”
“哎,叫上你那个老乡,韩丽。”老聂诡异的笑道。
“你什么意思?告诉你,没戏。”我感到大家都误会了什么,很担心八卦就这么诞生了。
“你什么意思啊,再这样我就告诉张洛伊。”
“你去死吧。”我感到脸有点发烫,老聂是最明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