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活儿没法干了。”郭磊坐在沙发上向我发牢骚,“邵老板这是往死里面整弟兄们啊。”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出神的看着阳光中飞舞的灰尘。
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邵老板,他的事业心的确太强了,一到H集团就扑到了工作上,这是好事,但你抢我们的老客户就过份了,公开我们的业务秘密已经不念交情了,更过份的是,还要求我们替他邀请老客户参加H集团的业务说明会。您老不念交情,还要我们念交情。大有把赵总逼死的劲头。
“赵总还不走吗?”郭磊卡巴着眼睛问我。
“都说他要去国资委,估计得到年底换届吧。”我慢吞吞的说。
我们沉默的坐了一会儿,然后郭磊叹了一口气,起身开门走掉了。
整个公司陷入了一种茫然的状态,赵总“垂拱而治”的作风让大家不知所措。原来的强压一去,兼职传媒公司一把手的赵总又一如既往的存在感稀薄,上下如同一个散了的饭团。现在是我们几个副总以一种民主共治的方式维持着局面,足以坏事,不足以成事。
总公司糟糕的财务状况如同瘟疫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传媒公司蔓延,福利一个劲儿的削减,创收下滑的速度则好像和福利赛跑一样,再这么下去--------我确实有点恐惧了。
吃过午饭,我觉得自己可以下班了。问题是去哪儿呢?老陈又在外面兜售他那些见不得光的业务,找不着;张晋又回去陪她的娇妻了,我实在没有勇气去看他那张满面憔悴的脸——我估计他应该后悔了。
事实上我也在后悔。买了菜,回到家,看到厨房里一堆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我直犯恶心。等到我在盥洗槽底部的菜帮子里掏出第二个塑料袋时,我终于忍不住了,把所有的东西摔到了地上。
“这他妈还是个家吗?”顾佩瑶刚回家,我就指着她鼻子痛骂,“垃圾场吗?”
“我收拾,不用你管。”顾佩瑶楞了几分钟以后开始反击,“我说了,不用你管!你给我闭嘴!”
“你他妈就这态度!”我差点要上去抽她,安静吓得大哭起来。
“不用管她!安静跟妈妈走!”顾佩瑶抱起孩子去了里屋,哐地一声摔上了门。
这是第几次了?每一次都抱起孩子当挡箭牌。我看着乱糟糟的家,看着乱糟糟的厨房,心情突然很绝望。我拿起包,摔上外门,出去了。
当天晚上我自己在外面吃了碗拉面,住在了办公室里。顾佩瑶一个电话也没有打,她大概习惯了。
第二天,我去逛了一个博物馆,晚上继续吃拉面。八点半,我正在街上溜达,手机响了。我看是家里的电话,直接挂断,没有接。电话一遍又一遍响起,顾佩瑶终于发现有点不对头了。
我把手机关了,随便走进一个小区,在花园里找了个凳子坐下,呆呆的看着万家灯火。
离婚吧,我过够了,所有的浪漫和纯真,就跟梦一样飘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