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意外的事发生。这是个很简单的二居室,没有人。客厅的旧沙发上放着很多衣服和书,地板上放着一只木马,让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挺乱的,你别笑话。”张洛伊说,“到里屋看电视吧。”
我微微犹豫一下,贸然进入人家的卧室显然是不妥当的,尤其是人家男朋友快要来了的时候。但张洛伊显然不在乎。
里屋只有一张双人床,倒很干净。“坐我床上吧。”张洛伊说,“我喜欢大床,特意挑了一张双人的。”
的确也没有别的地方坐了。张洛伊打开了对面的电视机:“这是我买的,下班以后我就整天看电视。坐吧,我给你倒杯茶。”
我站了一会儿,确实没有其他地方可选择,也就坐在床上了。
张洛伊端了一个玻璃杯过来:“小心,烫。”她坐到了电视柜上,面对面看着我。
“这电视不错。”我没话找话的说。
“我买的,探路者。”
“质量怎么样?”
“还行,价钱不贵,我建议你结婚也买这个牌子。”
我的目光投向了客厅里的木马。
“这个嘛,是我的好伙伴。我自己一个人很无聊的,就骑木马。”
“骑木马?”我觉得很孩子气,我原本以为或许是邻居小孩在她家里玩过后丢下的。
“是啊,一个人总是会觉得孤单的。”张洛伊起身,“我给你削个苹果。”
两个人都不说话,感觉房间的温度正在缓缓上升。我呆呆的看着电视想,时间已经不早了,如果她男朋友来了,会不会产生误会;还有一些古怪的感觉,想再坐一会儿看看。至少我是很享受这种沉默的。
“嘟嘟嘟……”一个轻微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我疑惑了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是手机响。
“喂?”我不太熟练的接起电话。
“你在哪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是顾佩瑶的声音!张洛伊离得很近,显然听到了什么,微微的笑。
“我有事。”我压着火气说。
“你不在单位,你去哪儿了?”
“我在外面。”我尽力保持着温和的态度。
“老婆的电话?”张洛伊伸出手说,“我听听。”
在一瞬间很多意识闪过,结论是让张洛伊接一下也无所谓。张洛伊拿过电话:“喂?”
电话啪的挂断了。
“这……这火气也太大了,”张洛伊错愕道,“是不是误会了?”
我无言以对,兴致全没了。
张洛伊没有再留我,送我到了门口。我怒气冲冲的上了出租,回公司去了。一路上手机又响,我怒不可遏的把它按死。回到公司,办公室里的电话也在响。我怒气冲冲的接起电话:“你干什么?”
“你不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顾佩瑶抽泣着说,“这么晚我找一个公用电话容易吗?”
“我在外面有事,有事!”我恶狠狠的说。
“公司说你下班了,我都做好饭了,等你一直到现在。”顾佩瑶很悲伤的样子。
想想自己酒足饭饱,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心惊胆战的打电话,我的确有点不忍心:“你先回去吧,我明天晚上回去。”
“你是不是去找同学了?”
“对。我碰上了个同学。”我顺口敷衍道,如果让她发狠找到张洛伊的单位,这事情就闹大了。只要她想找,从蛛丝马迹中好找,我姐、我妈都不是靠谱的人。
“是不是和张洛伊在一起?”
“同学叫了好几个人,有她,”我简单回答说,“她下个月结婚,你放心了吧?”
“你这么晚一直在酒店里?”
“在大街上溜达了一会儿。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回去跟你讲讲。”
“那么说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顾佩瑶语气立刻变温柔了,“我也误会张洛伊了,你应该向她道个歉。”
“没用了,我已经回公司了。”我简短的说。
“她要结婚了哦,家里都布置好了吧。”
“我怎么知道,明天再说吧。”我没精打采的说。
“你没去她宿舍坐坐?房子有没有我们住的大?我最近正想换一个房子。”
“二居室,还行,住一个人足够的宽敞。”
“你去她宿舍了?”话筒的声音高了八度。
“没有!”我不耐烦的说,“听她说的。”
“哦——”顾佩瑶若有所思的问,“见着老陈没有?”
“见着了。”
“老陈和她怎么样了?”这女人的八卦心理太足了。
“两个人看起来还行。”我思考了一下,“能说话。”
“老陈知道她要结婚了?什么感觉?他们怎么聊?”顾佩瑶继续八卦。
“明天再说吧。”我不耐烦的说,“你先回去吃饭吧。”
“讲一讲,我这就走。”这女人一旦八卦起来,什么也顾不上了。
“没什么,就问问她结婚买了什么没有?需不需要帮忙。”
“张洛伊怎么说?”
“能怎么说,就说买了冰箱彩电什么的。”我只好想象了一下。
“哎,她家的彩电是什么牌子的,多少钱?我想买个电视,就怕钱不够。”
这么一说,我多少有点怜悯,的确,她跑到这里来,又是租房子又是吃饭,钱确实不够。“是探路者,没多少钱。”
“关键是质量得好啊,她那个电视画面清晰不清晰?”这个问题多少与我现在的影视制作有业务关系。
“挺清晰的,”我回忆了一下,“我亲眼看了,质量不错。”
话筒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八度:“你不是说你没去她家吗?原来是骗我!”电话挂断了。
我楞了一会儿,然后回拨回去,再也没有人接了。我一遍又一遍的拨,还是没有人接。这么晚了,会不会有事?我挺担心,寻思一下又愤愤然,管她呢!
过了几分钟,我决定还是回拨个电话,依旧没有人接。这一晚上,我就在这两种思绪的斗争中度过,偶尔考虑了一下问题,终于明白了问题出在电视的清晰度上。郁闷的很,我这种撒谎高手竟然栽了这么一个跟斗。
女人的心思,真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