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几日,疑犯孙肴的不在场证明依然在调查,警局却再次接到这样的报警电话。
当女职员拿起话筒,听到一阵呜咽后,她的手颤了颤,面露慌张的说道:“您好,请问…”
没等她说完,耳边传来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救…救命…”
警鸣声呼鸣而过,让这个刚刚苏醒的县城再次人心惶惶,不管是晨练的老人,还是上学的学生,都缓缓的加快脚步。
等警方踹开房门,房间里的一幕却让众人放松下来。
…
林琳拿了瓶水递给面前的女子,又拿起笔问道:“叫什么名字?”
女孩将头低的下下的,掩不住一双哭红的眼睛,对于林琳的问题,她踌躇道:“杨…杨露,20岁,今年刚刚大二。”
“有看清对方的相貌吗?”
“没有。”
“那…可以简单的阐述一下细节吗?”
女孩抬眼看向她,眼泪又顺着脸滑落在外衣上,她擦擦眼泪:“他拿着枪威胁我闭上眼睛,还蒙住我的眼睛,后来…掏我的手机逼我叫救命…”
“还有吗?”林琳继续问。
“他说话很凶,但没有打我,甚至那…个的时候抱我抱得很紧,紧的我喘不过气…”
说话间,她已经想起发生在不久之前的一次噩梦;她本与人约好今早出门,却在开门的瞬间眼前一黑,再醒来时逼迫他脱衣服,而眼睛则被他用什么东西蒙住,开始了让她羞耻不堪的事情…
林琳看着她带着红晕的脸微微愣住,很快又回过神来将她的话写了下来,刚要继续发问,肩膀一沉。
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一抬头,就看到丁俊头上的绷带。
他没了之前的咄咄逼人,倒是一脸笑意。
他靠着她坐下来,朝她嘿嘿一笑:“这小事就交给我了,你去忙别的。”
林琳手里的东西一空,瘪眉看看他,丁俊已经自顾自的发问。她一时气结,站起身离开沙发。
驻足停留的一瞬间,她望见停在门口的陆承荛。
他观摩着门口的黑色垃圾袋,在众人面前屈膝蹲下,用手扇扇气味,面不改色的嗅了嗅,现勘警员连忙问道:“要不要带回去看看?”
他专注思考,没答。
片刻钟,陆承荛在众人的注视中起身走进屋子。
他没有在驻足观察,只是在房间里饶了一圈,双手自然的插进口袋,神色自然:“第一:垃圾放了多久?
第二:浴室多久没用过?
第三:你中途失去过知觉。”
前两句都是疑问,后面变做了肯定。
杨露怔了怔,正要回答,面前那个高大的人影已经不见了踪影,林琳也发起呆来。
直到11点左右,他们才退出杨露家,只留下两人看守。
回到警局,陆承荛便站在白板前思量着什么。大概三十分钟后,他叫回了所有人,开始做细致的画像。
等到人进了专案组,陆承荛却看向林琳身旁的丁俊:“丁先生喜欢不请自来?”
丁俊听到自己的名字,缓缓抬头看向他,一改往日的痞子气,丝毫不畏惧与他的对视:“我和林琳向来都是搭档,她在那里我就在那里,陆队长如果看我不顺眼可以调走我们。”
陆承荛面不改色:“只多了你一个。”
这话太过直接,一针见血,众人也微微明白过来这两人有什么过节,就是不知道这两人的战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丁俊微微一笑,不再纠结,却向林琳说道:“中午我来找你吃饭,正好还钱给你。”
她点点头,没多说话,将手里的笔紧紧的握住。
陆承荛浅酌了一口茶水,开口道:“我们只需要搞清楚三件事情:
第一:是什么让他改变了行凶模式。
第二:凶手为什么在清早行凶。
第三:他和警察有什么深仇大恨。”
众人沉默,盯着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唯有林琳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陆承荛面色平静的打开了新买的投影仪,连接自己的电脑,耸肩道:“现在可以推翻孙肴的嫌疑,就陈嘉倪的案件来描述凶手。
死者在清早开门的一瞬间被制服,实施性侵。尸身并没有太多的挫伤,只有性侵时留下的擦伤,这说明凶手并非仇视女性。他选择在清早行凶并性侵,很可能有缘于孩童时期母亲或者其他近亲异性的遭遇,这导致了他对性爱变异的认知。
死者被勒死,有10%的暴力犯罪是用勒,只需要几分钟,死者就会失去呼吸,可事实证明他并不痛恨女性,所以我们可以排除被出轨被抛弃的男人,他杀女人,另有其他因素。
他在性侵期间逼迫死者报警,可以推测他在短期内和警察这类职业有过冲突,他想警示我们他自己的存在。”
此时,屏幕的画面一转,停在了陈嘉倪的死亡现场。
不是尸体,不是直接证据,而是简简单单的一张图,上面是陈嘉倪的二居室,众人望向陆承荛,若有所思。
陆承荛不骄不躁的开口:“这是陈嘉倪的死亡现场,正如她同事所说,陈嘉倪喜爱干净,银行卡的购物记录可以简略推算,她几乎天天洗澡、沐浴,当然,垃圾也是如此,每天一扔。这正是凶手所喜欢的女性形象。”
忽然,他话锋一转:“杨露的调查怎样了?”
众人还在沉思中,没料到他会来这样一句,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才有人尴尬的站起来,说:“案发现场的那间房子并非杨露所有,房子是杨露爷爷杨诚的遗产,杨露所在的学校离汕城不远,她每到放假才会来这里居住,至于情感…”
“可以绕过。”他插话道。
那人点头,继续说:“垃圾袋里的垃圾包括零食袋子、菜叶、装过饭菜的塑料袋还有一颗发霉的苹果把,除了生活垃圾,还有用过的厕纸、卫生巾等。目前情况就是这些。”
陆承荛若有所思的点头:“如我所说,这并不是模仿案,而是凶手改变杀人模式,当一个有条理的杀手改变自己的规划,这只能说明,在上一起案件中他感受到了不同的乐趣,将犯罪手法升级。
除了逼迫受害者报警以外,还有几件事情可以将这起案件联系起来。
第一:凶手给第二受害者洗过澡。
第二:他在性侵前冒险扔掉了受害者家里的垃圾。
第三:他打开了通风口。”
他说的格外轻松,众人却听得云里雾里。
陆承荛稍作休息,这才解释:“我说过,凶手喜欢干净整洁的女性,他在挑选第一受害者时,下了很大功夫,挑了自己所喜爱的类型,可他并没有耐性花时间挑选自己的第二受害者,所以挑选了杨露。
我们要找的人,至少要符合以下几点:年龄在20~30岁之间、喜爱刑事方面的影视、书籍,他身体并非强壮,但可以轻松制服一个女性,受害者身边的人都见过他,但因为他的伪装下意识的去忽略他。他长期生活在这里,至少10年以上。
他近期内和警察有过冲突,他的生活井井有条,当过完一天,当晚他会在笔记本上规划明天的打算,当然,他随身携带一个笔记本。他有一个严谨苛刻的上司或者严谨的母亲,父亲很有可能在二十年前因为家暴、酗酒进过拘留所。
他有充足的时间去观察受害者并且杀人。另外,再调查一下本地过去20~10年前的强奸案件。”
下意识的耸肩,语气平和:“至于他改变犯罪模式,我还在想。”
话音刚落,众位警员连忙合起笔记本,迅速的离开,前往调查。
林琳后知后觉的合上本子,刚站起,肩头就被压下去,手里的笔记本也被拽走,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枪,却被扣住了手腕,轻易的就牵制胳膊勒住她的脖子,引得她一阵咳嗽。
陆承荛依旧没有松手,望着笔记本的内容皱起眉头:“你该客观的反省一下自己的思维。”
林琳被勒红了脸,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直到陆承荛看完笔记,才放开她:“你需要和我谈谈。”
林琳不作搭理,起身去拿自己的笔记本,却见他神色凝重,语气带着玩味:“串串怎么样?”
她微微怔住,看着陆承荛的目光带着愤恨,他的提议却让她无法拒绝。
场面僵了半天,林琳才憋起嘴的问:“带钱了?”
陆承荛将手插进口袋里,磨了半天掏出了一百块钱。她看到钱,这才放下心来,踮脚拿过他手里的笔记本放进抽屉,又起身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