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内廷过来的,规矩是怎样的,你也应该清楚。”那老太监轻敲着桌子说道。
子缨忙已有领会的从袖子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盒,“以后还请公公多多指教。”
老太监脸上随含了一丝笑,“这是自然。”待打开盒子后,眼睛里的笑意更浓了,“今日你刚来,便先歇着,明日自有人带你去干活。”
子缨忙点头道谢,也自然知道这是老太监得了好处也适当的给自己表示一下。
“肖全,你带他下去安歇,顺便给她说道说道咱们这儿。”老太监又指使了一个小太监领子缨下去。
“御马监是怎样一个地方,想来你也清楚,虽说设在外庭,可也是和司礼监并立的两大内监,如果做上监官的位置还可以随意进出内宫,当然,有咱们王公公在,这位置你还是先别指望了,好好干事说不定也能做个典簿。咱们这草料场只是三大草料场之一,除了负责草料场和饲养马匹之外,御马监也有自己的军队,由养马军士组成,分属在各个草料场。当然除此之外,还有皇店、皇庄也须经过御马监这关。”
“这便是你的房间了!”说着说着便已到了目的地,“王公公看你讨喜,便给了你独居的权利,以后你就一个住这间房。”
“如此就有劳肖公公帮小的再同王公公道声谢。”子缨说着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包银钱递给了肖全,“肖公公辛苦了!”
肖全拿了银子自然也是极为高兴,随笑道,“也无需客气,若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尽管找我,我也就住在丙字号院房。”
“那就多谢公公了!”
每天喂马洗马,日子倒也过的惬意,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为何四皇子还没有派杀手来杀她,难不成真决心放过她了?
当日她有这样的打算,说出了那样的话自然知道自己会招致杀机,可若是不利用那个计会,不那般说的话,她又如何能够来到这御马监,如何能接触到军权,御马监不仅制约着兵部,也还能直接接触皇商,这是离军权与财政大权最近的地方,也是纪朝义伸不到手的地方,她也才能培植自己的势力!
“都已经大半个月了,怎么还没反应?”王公公颇感郁闷的问道。
“小的的的确确已经把药下在他每日的茶水里,还在他的枕芯里也放了药粉,也是亲眼看见他将茶水喝了的,因为饭食是大家一起吃的,小的不敢下药,怕连累他人。”肖全忙答道。
“我当日就怕发生这样的事,所以才安排了他独间居住,也是好方便我们下手,如今过了那么久都没有反应,你叫我如何向主子交代?”王公公语气里带了一丝怒气。
“公公莫急,小的明日再去试试,若他果真是百毒不侵,小的便叫几个人夜里一起结果了他的性命。”肖全比了比手势。
“说你是蠢货就是蠢货,你叫几个人来,到时候万一走漏了风声怎么办?既是主子交待的事便不能办错,既然真要动刀,便去请个可靠的,明日你便趁着夜色去九里巷的大槐树下面,将咱们所托之事写在纸条上,带上银子一起埋在土里,自然会有人接了这桩买卖。”王公公目光冰冷的说道。
“可这是皇宫里的事儿啊,请外面的人会不会……”肖全随有些担忧的问道。
王公公给了他一记响栗,“宫里的人不方便出手,自然请宫外的,再说你以为宫外有杀手,宫里就没有吗?可你要是等宫里的出手了,你小子这颗脑袋就难保了!”又冷哼了一声,“瞧你这蠢笨样,要不是看在你好歹是我舅姑家的娃,我才懒得照拂你。这种事情你要是早办妥了,咱们至于还要请人办事吗?可惜了那小子送我的礼,全拿去当酬金了!”
子缨本想着趁着夜色回一趟内宫,好歹过了那么久也得向纪朝义有个交待,免得他到时候会来找自己的麻烦,没想到竟听到了这一番墙角。
还好自己早有准备,先从秦玦那里弄来了避毒珠,否则只怕早已遭了他人的道,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算有一只巧舌,若中了毒也是说不出什么的,顷刻间就要了性命。
如今既然有人想要害她,她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现在的情形她是不会主动出击的,可是只要有人出手,她也绝不会让那人讨到便宜。
司礼监。
“干爹!”一身黑衣劲装的子缨跪在殿台下,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干爹。
纪朝义佯装着惊讶了一声,“哟,是杂家的宝贝干儿子啊,好端端的在御马监怎么舍得回来看干爹了?”
子缨忙装作泫然欲泣的模样,“孩儿惹了事,才被罚到草料场去饲养马匹,心底里一直惦记着干爹,可刚刚上任也不敢擅离职位,今儿事情完成的早,趁着夜色便赶回宫里看一眼干爹。”
“瞧这话说的,可是怪干爹没有帮你?”
子缨忙摇头,“岂敢!是孩儿自己不小心中了他人的计,才惹了麻烦上身。”
纪朝义笑眯眯的看着他,招了招手,“起来吧!”
“可别怨干爹,干爹不是不帮你,而是看你去了御马监,心里却很是高兴,既然有人送了你这份大礼,你也不要辜负了人家的心意,干爹正愁着这御马监没有入手之处,如今你进去了,有些事倒也好办多了!”纪朝义微微勾起唇道,唇角的笑意颇深,一双眸子越加深邃。
手一挥,一个小盒子就扔到了子缨面前,子缨打开,正是之前那颗毒药的解药!
“多谢干爹!”子缨连忙道谢,一口服下,不带犹豫。
纪朝义看着她半点都不带犹豫的行为颇为满意的点点头,“是个好孩子,这是你应得的。只要你听杂家的话,杂家自不会亏待你。”
“孩儿自然会帮干爹,干爹,眼前正有一个好机会!”子缨笑了笑。
纪朝义眼睛一亮,“哦,什么好机会?”
”还请干爹拭目以待。“子缨勾唇一笑,眸子里划过一抹流光。
既然纪朝义想将手伸向御马监,那么自己便来做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