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可商量清楚了?到底打算怎么办?本王是无所谓,少个丫头,本王再找就好。只是,朱颜是守信之人,执意要回本王的王府,本王也不好拒绝。那段兄的意思?”羿澜夜的深眸带着丝冰冷,悠然看向段逸尘。
段逸尘感受道了羿澜夜眼中的那丝冷然,暗叹:只怕,就是颜儿答应跟他走,也没那么容易吧。抱拳揖了揖:“王爷,既然如此,段某只好请求王爷,能让段某每日去接颜儿出府治疗,直至她痊愈。还望王爷恩准。”
羿澜夜看着面前恭敬的男人,勾了勾唇角:“段兄能不辞劳苦接朱颜出府治疗,师兄妹之情让本王甚是感动。只是……”他淡然把眼转向插在墙壁和木梁的两根羽箭上,又看向段逸尘:“段兄觉得,这样妥当吗?”
段逸尘知道他所指为何,镇定的答:“颜儿是段某的师妹,段某不会让她有事。”
羿澜夜语带讥诮,轻哼:“她没事,本王王府的规矩有事。段兄也是见识广博之人,不会一点不了解王府的规矩吧?”
段逸尘知他是有意为难,只是不知他意欲何为:“那……王爷的意思是?”据他观察,羿澜夜是不会让颜儿就这么死的。
羿澜夜踱了几步,似在思考。站定:“段兄可以每日去本王府上替朱颜医毒,直至她痊愈。”
一直在旁屏息看着两人的沈诛颜,倒吸了一口凉气,愣愣看向羿澜夜。他这是想做什么?救她?还是别有所图?
晃神中,又听到了段逸尘镇定浅语:“那段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一切全听王爷吩咐。”
沈诛颜又愣愣看向段逸尘。师兄什么时候这么听人摆布了?只一瞬,就轻叹了下,都是因为她……
羿澜夜见事情都已定妥,凤眸扫了眼坐在床上的沈诛颜,定在段逸尘身上:“本王还有公务在身,段兄如果没有别的事,本王就要带本王的贴身丫鬟走了。改日段兄上府,本王再与段兄一叙。”
段逸尘温润浅笑:“段某在此先谢过王爷如此看得起在下。只是有几句不得不说,在下的师妹余毒未清,身子虚弱,还望王爷这段时日能让她多是休息,以便往后能更好的服侍王爷。”
“本王知道了。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你尽管跟本王说,无需客气。本王不是喜欢虐待下人的人。况且,她要是有事,你不还得来找本王寻仇么?呵呵,本王可不希望多你这么个仇人。”别有深意的看了段逸尘一眼,羿澜夜迈步向门外走去。
路过床榻时,看了眼还坐在床上若有所思的沈诛颜,幽幽开口:“还不走?”
沈诛颜一震,看向他,赶忙下了床,拿起外衣套上,对着段逸尘急急说了声:“师兄,我先走了,明日再见。”未及等段逸尘反应,就跟着羿澜夜出了屋。
段逸尘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一向温润如玉的脸上是丝丝愁绪。颜儿,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你有些不一样了……
羿澜夜一行人出了登月楼,已有马车停在登月楼前等着。他二话不说便跨上了马车,沈诛颜跟在他身后,在马车边站定,只等他下令回府。
等了半天,也不见马车有动静,沈诛颜疑惑的看向马车的门帘。此时,门帘里冷冷传出一句:“还不快上来。”
沈诛颜不明所以。他这是在叫谁?不可能是叫萧然。难不成是叫她?
猜度中,萧然已经稳步走到她身后:“朱颜姑娘,请上车。”
沈诛颜暗惊:果真是叫她?他这又是唱的哪出?难不成是怕她带着毒的身子太过劳累?
犹犹豫豫的上了马车,掀开门帘,内室很宽敞,连坐凳上都带着软垫。也不敢看羿澜夜的脸,她径直坐到了旁边靠马车门的位置上,尽量离他远一些。
马车一路平稳的向前驶去。马车内是一室的安静,沈诛颜低眉垂眸看着膝盖上的双手,羿澜夜漆黑的眸淡淡看着她。
“你没有什么要对本王说的吗?”羿澜夜终于打破了这种尴尬的寂静。
沈诛颜突然松了口气,就知道他没这么容易放过她。
平静的轻语:“王爷想让奴婢说什么,您不是都看见了吗。”
她的平静,激怒了羿澜夜。他冷冷勾了下嘴角:“本王看得不甚清楚,本王想让你,给我说清楚。”他竟然用了“我”,也是他第一次没有在沈诛颜面前称本王,是在发怒的情况下。
他语气里的冰冷让沈诛颜不自觉抖了抖。迅速平复这种颤抖,镇定轻语:“段逸尘是奴婢的师兄。奴婢不想死,奴婢知道只有他能医奴婢身上的毒,就只好去找他了。”
羿澜夜在她的娓娓轻语中很快平复了那一瞬的冲动,悠然道:“他就是你的那个青梅竹马。真没想到,你有个堪称医药界传奇的师兄。朱颜,你到底还瞒了本王多少事?你不觉得,你应该一次跟本王说清楚吗?”
在羿澜夜责问的深眸下,沈诛颜只是沉默不语。她知道不能说谎,但也知道不能将所有的事合盘托出。
羿澜夜盯了沉默的沈诛颜半响,悠然侧卧到了宽敞的马车座椅上:“你大可不必说,本王总会知道的。你也大可背着本王去见任何人,只是,本王不敢保证,下次你见的那个人会怎么样。”
“奴婢明白。再也不会有下次了。奴婢往后想见任何人都一定会如实向王爷禀报。”
她识时务的态度让羿澜夜心情平复了些,闭上眼静静侧卧在宽敞的长凳上。
他也没料到这件事会让他如此失控。听到朱颜失踪的那刻,他第一反应竟是她不能有事,急急就招了人来寻她。
没想到,她倒好,悠闲的跟她师兄在登月楼私会起来。
先是私传情信,再是私会情人。想到这,火气又有些压不住。当他璟王府的规矩都是空气吗!
火气上来,又转念一想,也多亏她私会段逸尘,不然她很可能就要带着怨恨和不甘离开这个人世了。懂得自保,这是她唯一做对的事情。就放她一马吧,没事就好。
沈诛颜悄悄看了几眼闭目侧卧在宽敞长凳上的人,暗吐了口气,估摸着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希望师兄不要有事才好。
马车颠簸了下,她这才想起自己身处他的马车中。心中突生出些异样,让她本平静的心跳有些乱了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