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些秀女的安排,要说最高兴的,就是苏小小了。说实话,哪怕和平帝一路扶持着走到现在,平帝也一直对她再三承诺此生唯她一人,但选秀之事没结束,苏小小心里面总是煎熬,生怕平帝被哪个小妖精迷了眼,忘了他们之间的承诺,幸好,平帝没有让她失望,同时,也通过此事表明了他的态度。有这态度在,哪怕以后大臣们再逼迫平帝选秀,她也有底气和平帝站在一起对抗。
感恩候府知道这个消息后,也是高兴的不行。
杜氏双手合十,笑的开怀,“好啊,好啊,总算小小没有看错人,当初跟着吃苦也没有白吃,我就盼着他们以后能一直这么和和美美的,小小再能生下嫡皇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威远将军夫人看着自家小姑子的高兴样,心里也跟着高兴,“可不是,小小自小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这叫先苦后甜,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
杜氏欢喜的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频频点头,“是的,是的,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威远将军夫人又问,“皇后入宫这么久了,你还没有去看过她?”
杜氏脸上的笑容淡下来,“我哪里有脸去见她?当初我油脂蒙了心,在皇上病重的那段时间说了好些个不好听的话,小小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自然不会跟我生气,我这不是怕皇上见到我之后,想起那些事来吗?万一要是因为我的原因带累了皇后,我才是万死莫辞呢。”
当初的事情威远将军夫人也知道,杜氏没少回娘家抱怨,那会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回过头来一想,确实是不大中听——这要是寻常人家,别说丈母娘骂女婿,就是打几下,女婿也只有受着的份。可问题是,这女婿是皇上啊,除了皇上的亲爹亲妈,谁骂皇上一句,那都叫欺君,要掉脑袋的,也不怪杜氏不敢往宫里面去。
但是,总这么逃避也不是办法,回头宫里举办宴会的话,杜氏身为皇后之母,感恩候夫人,还能不去?
“要不,你写信问一下皇后,看皇后怎么说?”威远将军夫人给她出主意。
杜氏犹豫,“还是不了吧,小小在宫里面本就艰难,还是别拿这事打扰她了。”
威远将军夫人无语,“你这真叫关心则乱,我可是听说了,经过这次选秀,太后都老实了,见天的关在慈宁宫里闭门不出,也不跟以前似的,三天两头的和皇后打擂台了。皇上对皇后什么态度你也知道,可以说现在后宫里面皇后一家独大,又没有别的女人给她添堵,可还有什么艰难的?你去问一问皇后,好歹心里面有个章程,省的你总是这么想三想四的。”
杜氏思索一下,“那,就按你说的办?”
威远将军夫人,“就按我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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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现在你可放心了?”平帝伸手轻点苏小小的鼻尖,笑的宠溺。
苏小小微微不好意思,梗着脖子嘴硬道,“我可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骂我善妒呢。”说着,抿抿嘴,伸手勾勾平帝的手指头,“不过,谁让我大度呢,他们骂就骂吧,我不跟他们计较。”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是。
平帝哭笑不得,“你呀。”
苏小小眨眨眼,“我怎么了?”
“你很好,非常好。”平帝无奈,“我打算让这些秀女们在宫里面发嫁,也算是给她们和她们的家族一份体面,到时候还得劳动你费心。”
皇帝赐婚后,按说这些秀女们就该返回原籍待嫁,但这样的话,一来路上出个什么事情,不好跟人家的家人交代,二来,也太折腾,怕这些秀女的家族有怨言。本来嘛,人家欢欢喜喜的奔着选秀来的,结果都过了决选了,突然来一个赐婚,婚事都不经过人家的家族同意就给定下,人家的家族能高兴才怪,哪怕是皇帝赐婚代表着荣耀也不行。
——在这里多说一句,这些过了决选的秀女们基本上都是官宦之家的孩子,只有极个别的出自平民之家。
所以,为了平息这些秀女们家族的怨气,同时也是给这些秀女们抬抬身份,平帝才决定让她们从皇宫出嫁,这也等于变相的告诉那些被赐婚的家族,这些秀女们有皇宫做靠山,别因为自身不高兴,把怨气发泄到这些秀女们身上,也是给这些秀女们的一份保障。自然,这些保障主要是给那些家世不显的秀女们的,对那些本身就出自世家大族的秀女们来说,此举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苏小小明白平帝的打算,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些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另外,这些秀女们的家人也必然会赶过来送嫁,那些本来在京城就有产业的,或者本身就是京城人的家族不必担心,但是那些家境不是很好的家族来京城送嫁就有些困难。好人做到底,要不,在京中拨出几处宅子供这些人家暂住,好歹,让他们把秀女发嫁的时间打发过去。”
这是小事情,平帝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正好因为去年朝廷大洗牌的事情,贬黜斩杀了许多大臣,好多府邸都空了出来,被朝廷收回,现在从这些府邸里面挑出几处供秀女家人居住,半点问题都没有。自然,这些秀女的家人一家一处宅子是不可能的,多是好几家凑合着住一处宅子里面,一家分上一个院子而已。即便是这样,消息传开后,那些家境不好的秀女也松了口气。
“另外,这些秀女们要从宫里面出嫁,宫里面也得给她们一人准备一份嫁妆。我的意思是,咱们也别论家世了,就一视同仁,给每个秀女备上一千两白银,一百两金子,再另外备上妆花缎两匹,蜀锦两匹,提花绸两匹,两套头面,四季衣服各两套,如何?”别看听着东西少,但架不住秀女人数多啊,大几十号人,这么一统计下来,总数就很客观了,要不是有苏小小让奎九找的金矿银矿支撑着,这些东西宫里面也拿不出来。
而且,宫里面给的嫁妆主要是给秀女们撑面子,秀女最主要的嫁妆还是得靠自己娘家准备,这个苏小小和平帝就管不着了。
一切议定,苏小小开始着手准备秀女发嫁的事情,这个主要是由内务府筹备,苏小小只需要把事情吩咐下去,偶尔询问询问就可以了。内务府是处理这些事情的老手,倒是不用苏小小太过操心。
这边忙着呢,杜氏送的信到了。
苏小小心里面纳闷,莫不是家里面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好端端的,娘亲突然送信来了?等打开了一瞅,这才明白为什么娘亲从来不进宫了。无语的同时也被杜氏的慈母之心感动,杜氏不知道,她心里很清楚,平帝从来没有因为当初杜氏的叱骂生气,说白了,杜氏也是一片慈母之心,换做谁,知道自家女儿被骗着嫁给一个命不久矣的人守寡,也会生气——虽说当初平帝装病的事情是假的,但是杜氏不知道啊。
苏小小也没跟平帝说,直接给杜氏写信解释一番,重点就是平帝根本不在乎这事,让杜氏宽心,不必总记在心上,以前如何,以后还如何就行。
杜氏收到信之后无奈,跟苏仲春道,“这怎么能跟以前一样,以前皇上是王爷,虽然尊贵,却也有限,咱们自然不怕,但是现在,女婿可是皇帝,当皇帝的,能跟当王爷的一样吗?不行,以后见了小小我得跟她好好说说,哪怕表面上没什么,心里面也一定要存着一份敬畏之心。所谓伴君如伴虎,谁知道哪天皇帝不高兴了,翻后账啊!”
苏仲春深以为然。他是男人,很明白男人的想法,喜欢一个人时,看这个人怎么样都好,要是不喜欢了,以前的种种好没准就成了不好。防着一些总不会错。
苏小小可不知道杜氏的担忧。她这段时间要忙疯了。大几十号秀女要在一年内都发嫁出去,基本上每个月都得有七八个出嫁的,哪怕有内务府帮着,也忙得够呛。旁的不说,这些秀女出宫之时要拜别皇后太后,太后不管事儿,基本上都是苏小小一个人撑着。未免出错,也为了表示重视,内务府给这些秀女们准备的嫁妆苏小小得一一过目,还有一些细节上面需要注意的地方,苏小小也得盯着——虽然奴才也可以做这些,但是因为此次秀女被赐婚之事,朝中大臣们已经对她有了怨言,要是在秀女出嫁时苏小小再不亲力亲为,更有了让他们说嘴的理由了。苏小小是绝对不肯把把柄给人家的,所以只能自己盯着,力求尽善尽美。
每天都这么忙活,一连忙了两个月,苏小小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平帝心疼的不行,都有些后悔让这些秀女们在宫里面发嫁了。
苏小小就劝他,“横竖已经坚持了两个月了,顶多在忙几个月,事情就过去了。再说了,我这也不辛苦,不过是盯着看别人干活而已,哪里就真累着了。大约是苦夏,吃得少了,所以才瘦了,不信你瞅着,等到了秋冬的时候,一准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