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又叫皇上去慈宁宫用膳了！”茗琴从外面进来，语气不好，看着屋子里没有外人，忍不住抱怨，“可真是一个白眼狼，也不想想，要没有咱们家小姐，皇上指不定已经病逝，她那病歪歪的身子骨早就不知道埋在哪里了。用得着咱们小姐的时候，一口一个乖儿媳喊得亲热，用不着了就立马翻脸无情，就没见过这么狼心狗肺的！”
“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铭玉无奈的看着她，“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又改变不了什么。白让娘娘听了心里面难受。”她心里面自然也是气的，替自家小姐不值，早知道只把皇上医治好就成了，就不该医治太后。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初太后慈祥和蔼的跟庙里面的菩萨似的，谁能想到她是这么个人呢，连基本的面子情都不做了。
“我就是气不过！”茗琴气哼哼的坐下，伸手使劲捶着桌子，“你是没瞅见曲家那小姐的猖狂样，我呸！这还没进宫封妃封嫔呢，就端上了宠妃的架子，那脸皮子厚的堪比城墙了！要说这曲家也是奇了怪了，说起来也是书香世家，怎么教导出来的女儿一个比一个的不要脸厚脸皮？！难道说这也是家学渊源，呵！”
铭玉纳闷，“怎么又扯上曲家的小姐了？”
云太后从娘家接了两个娘家本家的侄女过来，样貌没的说，都是万里挑一的，据说才情也不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皇上对这两个表小姐并不感冒，见了人就跟看一棵树一株草一样，哪怕太后介绍的再热络，皇上也是不咸不淡的不咋理会。也正因为皇上这番做派，皇后虽然因为太后的举止膈应的慌，却没多么生气。曲家那两个表小姐也有自知之明，平日里都是在慈宁宫呆着，寻常不出来，就是出来了，遇到坤宁宫的人，要么远远地躲开，要么恭恭敬敬的对待，恪守礼数，让人挑毛病都挑不出来。
茗琴喝口凉茶，这才道，“娘娘惦记皇上处理朝政辛苦，亲自炖了一晚枸杞乳鸽汤，让我给皇上送过去。我走到半路上才知道，皇上被太后请过去了。但是娘娘炖的乳鸽汤也不能浪费了吧，我就琢磨着干脆送到慈宁宫去算了。谁知道我到了慈宁宫压根没见着皇上，是曲家那个叫什么玉的小姐出来打发的，你是没见着她那做派，以前我也以为她是知书达理的，其实怎么都被她骗了，那下巴翘的啊，很不得戳到天上去，连眼睛都省了，直接用鼻孔看人，还说什么‘我们姐妹俩跟皇上表哥有一些私密话要说，不宜让外人打扰，实在是对不住了，这乳鸽汤香是香，但皇上富有四海，为这么一碗区区的乳鸽汤打扰皇上，不太好吧。皇后娘娘贤惠，想来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所以，就麻烦你白跑一趟啦，我这有一点碎银子赏你了，就当你跑腿的辛苦费吧’，你听听她说的这话，这是人话吗？这根本就是挑衅！什么有私密话要说，要不是太后在中间横着，皇上会理会她们？我呸！一个个不要脸的！后面还敢拿话挤兑皇后娘娘，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提娘娘的名号，她配吗？！”
茗琴真是气狠了，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了，实在是曲家那位说话刺耳难听，让人心里面膈应的慌。
茗琴这么一说，铭玉也觉察出不对劲来，“好好的，她们怎么开始挑衅咱们坤宁宫？这事娘娘知道吗？”
茗琴憋气，瓮声瓮气道，“我怕娘娘知道了生气，没跟娘娘说呢。”
“你呀，娘娘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她最讨厌别人有事情瞒着她了，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这事儿不寻常，你不跟娘娘说，万一慈宁宫那边再冒什么坏水，娘娘不知道，吃亏的不就是娘娘了？”
茗琴这才慌了，站起来就往外走，“哎呀呀，我这不是怕娘娘生气吗，我这就去跟娘娘说去。”
铭玉紧随其后，“以后可不许再瞒着娘娘了，咱们没有娘娘聪明，指不定娘娘能从里面分析出什么来呢。”至于说生气，铭玉觉得，就是生气，也比被蒙在鼓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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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里面，平帝看着一脸慈爱，嘘寒问暖的太后只觉得不胜其烦。这要是没有两个曲家女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坐着，他或许还能感受到云太后的慈母之心，但此时他只觉得厌烦，觉得云太后这番做派是为了替曲家女儿讨好处，为了替娘家的姑娘讨好处来用亲情打动他这个亲儿子……想想就讽刺的慌，到底，在太后心里，他这个亲儿子的分量没有她老人家的顺心如意重要。
不过对方毕竟是自己的生母，平帝不能不给面子，压着心里的厌烦，一边听云太后絮叨，一边分心想朝堂上的事情。
朝中选秀的呼声越来越高，一部分人是真心为了他考虑，觉得他后宫空虚，早点纳进新人扩充后宫，帮着开枝散叶，朝堂才能真正的稳定下来，另一部分人，则是怀有私心，家族里面有适龄女孩可以选秀入宫的，这些人说多坏倒也没有，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家族和前途多做筹谋而已，不过，为了给自己家族牟利就来逼迫他这个皇帝，这行为着实让人不喜，平帝嘴上没说，心里面已经把这些人都记了小本本，只等以后挨个算账。自然，还有一部分最让平帝厌恶，恨不得立刻就清算的，就是跟云太后勾结的那部分了。
祖先传下来的规矩，后宫不得干政，但自从先太后废人李氏弄权后，这条规矩就成了摆设，以至于现在云太后和前朝人勾连，竟然也不觉得有什么。自然，云太后不管心机手段还是魄力人脉，都比不上废太后李氏，她能出面联络的人不过是曾经依附于左相的那些人，或者在夺嫡过程中站错队的那些人。这些人职位不高，自觉前程无望，看到云太后递过来的橄榄枝还不得拼命的抓住？更何况，天子选妃，对他们也有好处，哪怕他们家族里面没有合适入宫的人选，他们也可以从民间挑选容貌昳丽的人进府，调教一番后参加选秀，万一入了皇帝眼，以后不就是家族的一大助力？横竖稳赚不赔的买卖，没人不乐意干。
三股势力纠结在一起，天天上朝就是选秀，下朝还是选秀，弄得平帝现在听到选秀两个字就生理性厌恶，要不是宫里面伺候的人不多，看着实在不像样，他早就一口拒绝了。现在拖着也不过是不想让这些人太如意，免得这些人尝到了甜头，以后遇到事就联合起来逼迫他。
平帝心不在焉的，就没注意殿内人们的小动作，也就没看到一个宫女进来悄悄地在曲玲玉耳边嘀咕两句，曲玲玉得了太后暗示，直接起身离开，隔了一会儿才回来。
太后还在跟平帝絮叨，“……当初你身体不好，哀家揪心的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生怕一睁眼听到不好的消息。后来哀家虔心供奉菩萨，心里这才踏实点。”
平帝道，“儿子被梁王派出来的刺客刺杀，险些死在外面，是苏小小救了儿子，不但如此，她还陪着儿子跋山涉水的求医，治好了儿子的顽疾，连母后的身体都是苏小小调养好的。母后之前不是一直说，小小是咱们母子二人的恩人吗？”
太后，“……”
太后心里不自在一瞬，嘴硬道，“那也是因为哀家心诚，打动了菩萨，菩萨才让你遇到了皇后，由皇后出面救了你。”
“……”平帝无话可说，母后这是摆明了不想再记苏小小的恩情啊！
大约觉得这个话题提的不好，太后迅速的转移话题，语重心长道，“皇帝你今天已经二十五岁了，旁人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会跑了，你现在膝下别说儿子，连个女儿都没有，也别怪母后和朝臣们着急。母后现在年岁也大了，早些年身体不好，掏空了身子，指不定哪天就去了，你就忍心让母后到死都看不到孙辈人？再者一说，历朝历代哪个会皇帝守着一个人过？不说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至少也得有五六个女人吧？你是皇帝，不是农村乡下娶不上媳妇的破落户，那些破落户有了钱还会纳妾买丫头呢，你难不成连个破落户都不如？你不嫌寒碜，哀家还替你委屈的慌呢。行了，哀家知道你不乐意听，但你不乐意听哀家也要说，总归哀家是为了你好，日后你就知道了。”
一边说，一边示意曲家的两个小姐上前，“你两个表妹来了宫里面一直在我这个老婆子跟前伺候，都没有好好转转，你就陪着她们好好转转吧，算是替哀家表示一下感谢。”
要是能被太后的话牵着走，就不是平帝了。
平帝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看都没看旁边含羞带怯的两个曲家女一眼，一本正经道，“她们能来宫里伺候母后是她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不知道惜福还妄图让朕感激，如此没规没矩不懂分寸之人，留在母后身边也是徒增母后的烦恼，不如就都打发了吧，母后如果烦闷，大可以再挑几个顺眼懂规矩的人来伺候。”平帝的打发可不是普通的打发，而是被赶出皇宫。被皇帝亲自下旨赶出皇宫，她们还能落的了什么好？
曲家二女哪还有之前的娇俏魅惑，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两腿发软的跪在地上，声音哀切，“皇上开恩，臣女知错了，皇上开恩啊。”又忙向着云太后求情，“姑母，您替我们姐妹求求皇上吧，我们姐妹乐意侍奉您，绝对没有半点不耐烦，更不敢居功，求求您了……”
太后也被平帝这番话弄得下不来台，不悦道，“你这是什么话，这两个人是你的表妹，哀家的侄女，又不是什么猫猫狗狗的，就是猫猫狗狗的逗得主人开心了，还能得些赏赐呢，哀家精力不济，不过白让你陪着她们走走，你竟然就要把她们轰出去。你是轰她们吗？哀家看，你就是没把哀家放在眼里。行了，哀家也知道了，你现在当了皇帝翅膀硬了，哀家使唤不动你，也不敢使唤你，以后随你如何，哀家再不管了，行了吧。”
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往内室走，脊背挺的笔直笔直的，一看就气的不轻。
平帝烦躁的揉揉额头，看真把自己亲娘气到了，有些不忍心，追在后面扶着云太后的胳膊讨好，“母后说的哪儿的话，儿子就是翅膀再硬，那也是您的儿子。只是儿子日理万机的，一天天朝政多的累人，实在没精力陪着……散布，这样，儿子让人领着她们在宫里转转总可以了吧？”
太后也没想着真的和自己的儿子闹掰，不过是借着这事儿发泄一下，同时也是试探一下皇上，要是皇上真的冷心冷肺，看着她生气了都不理会，那以后她对待皇帝是一个态度，许多事情也得另做打算；但要是皇帝心疼她，知道服软，说明她这个亲娘在皇帝心里还是很有地位的，那么，她以后对待皇帝就是另一个态度，之前的计划照常进行。好在，皇帝没有让她失望，虽然没有顺着她的意思来，好歹服了软，递了梯子过来，太后见好就收，顺势道，“哀家知道你最近忙，你也该好好保重自己，国事处理不完，身体却是自己的，累得病了还是你自己受罪，哀家看着心疼——行了，刚才也是哀家考虑不周，不该让你陪着她们。你去忙吧，哀家随便找个人陪着她们转转就成了。”
平帝又陪着云太后说了两句话，这才离开。
平帝一走，曲家二女神色才缓过来，没那么惶恐了，只是有些不甘心和迷茫，这么大好的机会都没有成功，以后她们真的有机会侍奉皇上，成为皇上的妃嫔，跟皇后一较长短吗？总觉得前途渺茫啊。
太后跟平帝费尽心思说那一番话已经耗尽精力，压根没理会两个曲家女，径直走了。曲家二女相顾一眼，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用人叫，乖觉的回到自己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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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里面，苏小小听完了茗琴的话，不但不生气，反而好笑，“那个曲玲玉真的这么说的？”
茗琴气鼓鼓的，“就是这么说的，奴婢才这么生气呢，一个破落户也敢在宫里面抖威风，都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吗？”下贱恶心人的模样，看一眼就倒胃口！
苏小小嗤笑，“几斤几两？自然是觉得她们曲家女很有分量，即便她们没有分量，慈宁宫那一位不是很有分量吗？”屋子里没有外人，只有茗琴铭玉伺候，在两个心腹面前，苏小小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实际上，现在她不止一次的后悔给云太妃调理好身体，早知道如今，当初就不调理了，看云太后一副病歪歪的破落身子还有精力搞东搞西的瞎折腾！但是，再后悔也无济于事，倒不是不能在把云太后的身子祸害回去，只是凡事只要出手就会留有痕迹，目前来看，她跟平帝的关系可比平帝跟云太后的关系亲近多了，实在没必要冒险，用云太后的健康来考验她跟平帝之间的感情。
茗琴铭玉沉默一下，心里更气，更替自家主子鸣不平。倒是苏小小看的开，“没必要生气，有那功夫还不如琢磨琢磨晚上咱们吃什么呢。”
茗琴看着苏小小，“娘娘您就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也说了，那两个曲家女就是破落户，还是皇上不屑一顾的破落户，既如此，就该明白，破落户曲玲玉说的话都是假的，不过说出来气本宫的，本宫要是真生气了，才是上了她的当呢。”
茗琴依然不忿，“那您不打算跟皇上说，让皇上处置她？”
苏小小白她一眼，“说什么？当时只有你跟慈宁宫的人在场，慈宁宫的人当然是向着她了，等事情闹到皇上跟前，她只需要哭诉委屈，说本宫冤枉她，说她并没有说过那样大逆不道的话，你能拿她如何，谁又能替你佐证？到时候说不得本宫还得落个不容人的名声，说是本宫故意栽赃陷害她们呢——朝廷上的人正嫌本宫的小辫子不多，不够他们抓呢，这不是送上门的借口给他们攻讦？那些人只管听他们想听的，才不管是非对错，更何况他们天天撺掇着选秀，为此就差把本宫骂成祸国妖后了，他们天然的和曲家女立场一致，又怎么会觉得本宫委屈无辜？本宫没那么傻，上赶着送把柄给他们骂，不如干脆当做不知道。横竖只要皇上的心在本宫这，随便谁蹦跶，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说到这，苏小小顿一下，叮嘱两人，“你们两个也好好敲打敲打咱们宫里面的人，出去一定要谨言慎行，千万别给人抓到把柄，当然，不是让你们怂，遇到事了该怼就怼，有什么后果本宫担着。”
苏小小一番话说完，茗琴铭玉若有所思，半晌，才算想通透了，茗琴更气，“我就说呢，她怎么突然嚣张起来，原来是故意的，真是太卑鄙了！”
苏小小心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多了去了，人家这个好歹只是语言陷阱，还没动真格的呢。
不过，苏小小也不是白白吃亏的人，她这个人向来护短，自家婢女受委屈和自己受委屈是一样的，来而不往非礼也，太后用曲家女来膈应她，她同样也能用曲家女来膈应太后。
一个时辰之后，一条消息从宫里面传到了感恩候府。
杜氏之前在平帝假装病重的时候，屡屡上门埋怨平帝骗婚，言词多有不敬，后来知道平帝是假装的后，就觉得有些尴尬，等平帝登基为帝之后，更是尴尬加心虚，生怕平帝想起过往这茬，因此，即便贵为皇后生母，在苏小小封后入主中宫之后，她也没敢进宫看望女儿，就怕遇到平帝。
越看不到女儿，越牵肠挂肚，格外关注宫里面的动静，隐隐听说太后对皇后不满，两宫之间多有龃龉时，她就觉得是不是自己犯的错让太后迁怒到皇后头上了，为此常常自责的不行，后来听说太后和朝臣们联合起来逼着皇帝选秀，她就更担忧皇后的处境了，要不是苏仲春安慰她，跟她再三保证这些事情跟她没有关系，她说不定早就跑到皇帝跟前自陈罪责，以死谢罪了。
因此，一听说宫里面递了消息出来，她就第一时间跑到书房，问苏仲春，“小小传消息过来了？她说什么？她现在在宫里面过得可好？”
纸条是用父女俩才懂的密码形式书写的，苏仲春看过之后就把纸条泡进墨汁里毁了。不是什么绝密大事，倒也不必瞒着妻子，苏仲春道，“皇后让我想办法接触康王的侍妾曲琳儿，让她出面做证，证明曲玲当初暴毙另有隐情，其实是和下人珠胎暗结，被康王的人发现后，左相为了给康王一个交代，不得不将曲玲毒死，再由她顶替曲玲嫁入康王府，算是给康王府一个交代。”
苏仲春说这件事的时候神色平淡，仿佛并不觉得给一个死人泼脏水有多么过分。想想也是，人家曲阜是曲玲的亲爹，人家都不怕让自己的女儿受辱，死后还要让仵作验尸，他一个外人又操心那么多做什么？再说了，自家闺女对他们曲家女有恩，曲家女却恩将仇报，惹来这么多麻烦事，以毒攻毒，用她们曲家女打击曲家女，还真没什么。
事情传开后，曲家女的名声势必大受影响，入宫这条路被堵死，太后身为曲家女恐怕也得避嫌，安生几天，等待风波过去了在出来蹦跶。等到那时，选秀的风波也就过去了，也不怕太后再出来膈应人。
这个计划听起来似乎困难重重，毕竟这个时候的家族观念很重人，让人亲自给自家人身上泼脏水怕是不可能的。但曲家却是个例外。
曲家人一脉相承的自私凉薄，曲琳儿也不例外。事实上，康王府靖王府相继倒台后，新帝登基，倒也没有亏待这两个王府的人，但时移世易，这两个王府破落了就是破落了，靖王府还好一些，有靖王妃支撑，下面还有靖王府世子顶着，哪怕空有名头，也没人会上门欺负他们一家子孤儿寡母。
但康王府就不一样了。当初靖王做的绝，把康王的儿子杀了个干净，康王妃也死在那场动乱里面，康王府只留下几个侧妃侍妾和庶女凄苦度日。曲琳儿作为侍妾，在府里时间短，资历浅，又没有孩子傍身，日子自然过得艰难，偏左相府看她没了价值，直接断了对她的供给。曲琳儿使人去娘家讨要银子度日，反而被陈氏派人打骂出来，别说银子，一粒粮食都没有给。曲琳儿能不怨恨？她都恨死娘家人了，当初把她送来的时候说的好，结果看她没有价值了，就反脸不认人，任由她在火坑挣扎，人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