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略一想，就明白了安王的意思，还是有些迟疑，“不可能吧？成王现在这样，可以说完全是被康王害的，他还能同意跟康王合作？”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安王想的很明白，“更何况，他们也只是暂时合作，早晚都有一战，又不是不能报仇，只不过迟一点而已。”
苏小小冷笑，“成王也太自信了些吧，他就知道把你干掉后，凭着他跟靖王那个莽夫，能斗得过康王，指不定到时候被康王一锅端了呢。”不是她小瞧成王和靖王，两人一个平庸偏自大，一个鲁莽无脑，两个人凑一块也没什么可怕的；康王平时看着不显，实际上却是最有心机的，能忍有手段，对上成王和康王也不怵。
安王笑道，“谁知道呢，兴许他有万全之计呢。”
苏小小吐槽，“哪里有什么完全之计，就凭他们那脑子，能想出来万全之计还会被算计成这样？”眼珠转一下，靠近安王，“你说，咱们能不能把成王拉拢过来，这样一来，二比二，就是康王和靖王联手，咱们也不怕了。”
说着，还掰着手指头跟安王算账，“你看哈，靖王虽然从监牢里面出来了，但之前毕竟有个通敌的名声在，威望上面很受影响，后面只需要有人再把这件事情翻出来重做文章，靖王的名声就会再次跌入尘埃。成王跟着他混，根本没有保障。但是跟着你就不一样了，首先，当初成王在宫里面杀死太后的时候，你并没有赶过去落井下石，严格来说，跟他并没有仇恨；再则，你的名声要比靖王好得多，赢面更大，最重要的，现在朝堂上你的势力算是最大的，跟着你干稳赚不赔，只要咱们找个人把这些好处透漏给成王，再找人劝劝，很有可能把他拉拢过来。”
安王含笑听着苏小小念叨，伸手亲昵的点点苏小小的额头，“想法不错，如果是旁人，或可以一试。”
苏小小拨拉开安王的手指，“别捣乱，和你说正事呢。为什么叫旁人可以一试，成王就不行么？”
安王点一下头，解释，“先先帝去世，梁王伏诛，成王在诸位兄弟里面就是最年长的。你也知道，皇室里面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虽说从古至今没有几个嫡长子能坐上皇位，但这条规矩却一直存在，也是为了避免皇室的纷争——尽管没有什么用。成王一直以为只要斗倒了梁王，他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皇帝——不然他也不会信心满满的接管皇宫，半点遮掩也无。结果经过康王一通太后和皇帝的事情，再加上康王一同掺和，他彻底跟皇位绝缘，以他的心性，必然不甘。”
“不甘心有什么用？不甘的事情多了去了，谁都有不甘心的，但是做人得认清现实。”
安王笑道，“确实。尽管心里万分不甘，成王也尽快的认清了现实，然后开始行动，投入到靖王那一派当中。众所周知，靖王性格莽撞，冲动无脑，这样的人其实最好掌控，只要找对了方法，就能将之玩弄于股掌之中。”
苏小小瞪大眼睛，“你是说，成王找到了掌控靖王的办法？！”
安王点头，“虽不足十，却有八九。”
“不会吧？靖王妃可是个聪明人，她能看着靖王当别人的傀儡？”
“靖王妃再聪明，毕竟是内宅妇人，许多事情，没准她都不知道。”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安王够尊重苏小小吧？却也不会事事和苏小小说，尤其是朝堂上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根本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安王尚且如此，更别说靖王了。
苏小小沉默半晌，叹气，“ 你说得对，我太想当然了。”
安王安抚道，“别担心，他们即便联合也没什么，本就是互相防备的盟友，很容易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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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风起云涌，波澜诡谲，这种氛围影响到民间，人们走在路上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像往常一样大声喧哗。
别看是升斗小民，却有自己独特的智慧和触觉，很灵敏的发现氛围的不同寻常。
这一日，张大婶挎着个篮子出门，圆圆的脸上满是喜庆的笑容，见了邻居笑呵呵的打招呼。
能不高兴么？她儿媳妇下个月就要生了！
保和堂的大夫给看了，说儿媳妇这一胎十有八九是个儿子。
儿媳妇嫁进来八年了，前面接连三胎生的赔钱货，张大婶惦记孙子都惦记的疯魔了，知道这一胎是儿子后，只差把儿媳妇当菩萨供起来。
这不，儿媳妇说想吃肉包子，张大婶伺候着儿媳妇吃完早饭，揣上钱就去给儿媳妇买肉和白面，回来给儿媳妇蒸包子吃。
张大婶喜气洋洋的出去，回来后看到自家门前堵了一群的人，邻居们看到她之后脸上露出不忍和同情的神色。
张大婶心里“咯噔”一声，快走两步跑到家门前，“干什么呢？都围着我家做什么？！让一……啊，绣娘！！”
绣娘是张大婶儿媳妇的名字，此时仰躺在地上，双眼瞪的大大的，脸色发青，肚子高高的挺着，身下一大片血迹。
张大婶踉跄着奔过去，颤抖着手在儿媳妇鼻子底下试了试，嚎啕痛哭，几乎要昏死过去。好不容易被众人劝住，了解了事情经过，张大婶顾不得一身血污，疯了一样冲出去，跑到京兆尹告状。
却原来，绣娘是生生被人逼死的。
她出门后不久，她那个消失了两天，不学无术的儿子就被赌场的人压回来了。她儿子不知道被谁勾引着沾染上了赌博，一赌就输，输了就红眼，给这个借钱给那个借钱，还偷盗家里的财务，张大婶差点气死，不知道打了儿子多少顿。后来绣娘怀上这一胎，说是个儿子后，张大婶的儿子自觉有后，日子有了盼头，这才稍稍收敛一些——尽管还是不学无术，却不在去赌场。
张大婶还挺欣慰，觉得等孙子生下来后，儿子有了根就知道上进了。是以，尽管儿子消失了两天，张大婶也没太担心，还以为儿子是跑到哪个狐朋狗友家凑合去了。
谁想到儿子根本不是去凑合，而是跑到赌场赌博，不但输了钱，还借了高利贷！两天下来，利滚利的，根本还不起。
借高利贷的可不是善茬，敢借他们的钱不还，就得拿命去偿。
张大婶的儿子是个怂包，惜命的很，被催债的一吓唬，麻溜的跟催债的人说，把自家前面三个丫头给卖了抵债——要不是媳妇肚子里揣着他儿子，他连媳妇一起卖。
绣娘是个疼孩子的，见丈夫要卖掉闺女，自然不同意，堵着大门不让他们走，被要债的一把推倒在地。
张大婶的儿子没脸见媳妇，争执的时候就偷偷的跑了，因此并不知道后来的发展。结果就是，绣娘早产加难产，又没有人在跟前，等发现时，人已经不行了。
邻居们虽然和睦，却不想掺和事儿，知道这一家子惹上麻烦了，都躲着，只等要债的走了，这才过来查看。
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绣娘没撑过去，人就没了，孩子也憋死在肚子里。
张大婶到了京兆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把事情一说，字字泣血的请大人替她做主。
京兆尹是这次宫变中从地方上新提拔上来的官员，为人刚正不阿，有信心有抱负的想要在位子上大展拳脚，为国家海晏河清出一份力——是一个一腔热血的人。
听了张大婶的话，京兆尹立刻怒发冲冠。
朝廷早有规定，不管是民间还是官家，都不许放印子钱，也就是高利贷，这玩意太有伤天和了，不利于民间稳定。
所以，放印子钱没人举报还行，一旦有人告官，官员又是个公正的，一查一个准。
京兆尹现在一心想为民做主，可不管赌场背后的人是谁，号签一扔，就让衙役去查封赌场，把里面管事的抓回来审问。
能在京城开赌场的，哪个背后没有人？
这家也不差，前面京兆府抓人，后面管事的就让人去康王府报信。
没错，这个赌场名义上是康王府大管事的女婿开的，实际上背后的主人是康王，是康王敛财的产业之一。
康王听到消息后大为恼火，干脆利索的让大管事亲自压着女婿去京兆府认罪，该怎么罚就怎么罚，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总之，一定要把康王府摘干净，就是摘不干净，也得落下个公正不阿，不徇私包庇的名声。
前后折腾了小半个月才把事情处理干净，康王这才静下心来琢磨。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把管事叫过来询问，“本王不是吩咐过你，让你严厉叮嘱下面的人，把各自的尾巴夹好了，这段时间老老实实的不要惹事吗？你那个女婿怎么还敢放印子钱？竟然还闹出了人命？”
管事也是满脸委屈，“奴才确实按着王爷您的吩咐，把底下的人挨个敲打了一遍。奴才那不中用的女婿那也跟他说了，他满口答应下来，奴才想着他那脾气，应该不敢阳奉阴违，就没盯着他，谁知道这砍头的竟然这么大胆子，差点连累了王爷。这要真是影响到了王府的名声，奴才就是死一百次也难辞其咎。”
一边说，一边小心的看康王的表情。
见康王脸上淡淡的，小心的咽炎口水，“后来，奴才又仔细的问奴才那砍头的女婿了，他说他确实吩咐了下面不许放印子钱，也就是说，下面人放印子钱，奴才那女婿根本就不知道，完全是赌坊那个小管事干的。事后奴才也去找过那个小管事，却听说事发时，那个小管事就带着妻儿出了城，一直没有回来过。奴才相，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算计咱们，那个小管事就是别人安插进来的细作？”
康王没好气的骂，“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不告诉本王！那个小管事人呢？后来你又找没？找到没？！”
看管事懵逼的模样，就知道他没找，康王更气，让人把管事拉下去痛打一顿，吩咐自己的手下，“查，不管那个小管事躲在哪儿，都要把他给本王揪出来！本王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算计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