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沐的秋天来的很突然。
牧歌只感觉四周的青翠不知什么时候就变成金色,整个世界都像渡了光,刹那间变得温暖起来。
牧歌躺在第一府衙小院里的一张藤椅上,怀里蹲着肉丸子,发丝垂落,手里握着一张信纸。
她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来纠结到底要不要打开这封信。听闻林誉的死讯,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感觉有些疲惫。
原来一份可以生出又可以相守的爱,在一千年前的现在,那么的难。
她抬了抬眼,终究还是打开了林誉死前托人给她的信。
牧歌,严格来说,你我还不算认识,可是,在这世上,你可能比其他人都懂我们。
那年在山上,她对我笑了,眼眸依旧是望不到底,却又摄人心魂,我一时情动,就吻了她。从此,林誉,一半是自己,一半是她。
我是一个可耻的人。
可耻到既想要这天下的仰望,又想要记忆中的那个她。
那晚我拥她在怀里,却感觉到她的泪。以往再难的时候,她也不曾流泪,那一刻,我的心,从所未有的慌。
疲劳应对,强颜欢笑,我很累,只有面对她,我可以生气,可以发狂,可是,我却从没有想过,她也会累。
当她终于一袭红装冰冷的躺在我面前,骄傲如她,美丽如她,再也无法为我洗去一身韶华,洗手做羹汤。
你说的很对,她用所有的血,洗尽在这世上和我最后一丝牵念。
那日从第一府衙回太守府,望着那烫金的三个字,我突然有种释然的感觉。
原来将所有的得到,和她一比,什么都不是。
我随她去了。希望来的及在奈何桥堵她,如若不成,我就耍赖,生生世世跟着她,守着她,终有那么一日,她会知道,林誉一直是那个飞扬眉眼,诺她一世的翩翩少年。
牧歌低叹一声,合上信纸。
低头一看怀中肉丸子睡的香甜,小小的鼻翼发出轻微的鼾声,她捏了捏肉丸子,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一阵急切细梭的脚步声,踏着碎叶来了。牧歌眉眼一动,这芷晴,说好的稳重呢?
果然是芷晴。
她跑到牧歌身边,看着这一大一小还在这悠哉悠哉,心里不觉又气又好笑。
“牧歌,你还在这有心摇摇椅呢!火都烧眉毛了!”
牧歌白了她一眼,这丫头,自从领养了肉丸子,就变得越来越接地气,原本苍白的脸色都红润了不少,也不知是好是坏。
白芷晴见她仍旧云淡风轻的模样,干脆将她一把拉起,期间还不忘温柔的接过肉丸子。“牧歌,你就发呆吧!听说马上就要筹备皇子们的礼尚之宴,到时候我们两都得去宫里待上一段时间,直到这礼宴结束。”
“什么!!!”牧歌闻言蹦哒了两下,尼玛怎么又要去宫里,回想起上次皇后娘娘那要吃人的眼神,她的心肝儿颤抖不已。
白芷晴对她这反应显是相当满意。她笑了笑,凑过来说“牧歌,上次你不是去了趟宫里么,怎样,什么感觉?”
牧歌白了她一眼,良久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想。死。的。敢。觉……”说完颓然倒在藤椅上。
呼地又一跃而起“芷晴,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什么宴?”
白芷晴强压住想鄙视她的冲动,耐心解释“礼尚之宴也就是皇子们和皇室相中的名门闺秀们相见的宴席。平日里女子皆在闺中,男子皆在朝堂,哪有机会相遇?这礼尚之宴,便是给他们制造接触的机会。”
牧歌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悠悠的来了句“说白了不就是一群人的相亲会么。”
白芷晴看着她,一张嘴足以吞进一个拳头。这女人的思维……还真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