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戏弄了男人，肚子里又是满满的烤肉，嘴唇里还残留着羊奶香，心情莫名大好。
在路上哼起了歌。
牧歌脚步轻巧，声音极轻，却听见身后几道脚步声随着自己而走。
牧歌留了个心眼，听脚步声来人应该是女人而且内力全无，牧歌有心玩玩对方，装作不经意的缓步走着。
她走得慢，后面的人也跟着慢，她走快几步，后面的人也跟着走快几步。
牧歌装作不知，却在一个路口转角之处迅速一拐，隐藏起来。
后面的人果然着急了，急急往前几步，牧歌藏在暗处，将外面看了个分明。
两个约莫十八九的姑娘，一主一仆的模样，正在巷子口四处张望。
牧歌心中暗道好笑，就这般追踪技术，还敢跟她一捕快较劲？
一名丫鬟模样的女人低声道“小姐，那不要脸的女人刚刚明明在前面走着的啊，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另外一名身着华服的女人哼了一声“瞧那狐媚子骚样，果真是个极不要脸的，哪家正经女儿家会女扮男装出去招摇撞骗？我看是想趁机混入男人堆里，好揩油吧！”
牧歌感觉一口老血往喉咙上涌，这女人的想象力，太尼玛强大了！这种话都能说出来，真心给跪了。
那女人继续道“咱铉王，啊不是，咱太子爷举世无双，那是天上才有的人儿，哪里能被这般狐媚子给肖想？瞧她那法场跳舞的骚样，太子爷指不定都不认识她呢，还敢跳舞，还敢大言不惭？还敢绾髻？我呸！”
牧歌嘴角抽动，总算把思路缕清了，也总算明白这女人为何这般讨厌自己了，原来还是得归结到沐清铉那个千年祸害身上！
她叹了口气，自从跟这个男人扯上关系，自己就没清净过，这下更好，活生生被冠以大言不惭，臭不要脸，妄想做太子妃等标签，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牧歌越想越气，刚想要出去找那人理论一番，却见两人朝着他们这边走来，背对着月光，看不清样貌。
牧歌眯了眯眼，却听见一人淡淡地开口“你们是哪家的，太子妃岂容你们妄议？”
牧歌一震，沐清铉！这货这会儿不是应该在铉王府摆宴席招待群臣么？怎么在这里蹲着？
女人夸张一叫“你是，你是太子殿下！”一种挖到宝的夸张让牧歌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沐清铉并不答话，只是冷冷道“牧歌是我心悦之人，今后要是再听见有谁教嚼舌根子，杀无赦！”
两个女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响头，口中反复道“小的再也不冒犯牧歌娘娘，再也不敢了！”
牧歌心中恶寒……牧歌娘娘……怎么有种想吐的感觉？
孟箫的声音响起“你们传话出去，今后这城里还有谁再嚼舌头，也是定你们的罪！”
两女人吓得磕头如捣蒜，忙搀扶着退下了。
沐清铉颇有兴味的瞥了眼孟箫“挺会办事的哪。”
孟箫一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家爷的意思，嘴角抽了抽，好久没听过自家爷夸自己了，不成想这头回夸还是因为牧歌那个女人……
“听墙角好玩么？还不出来。”沐清铉淡淡道，声音却透着宠溺。
牧歌翻了翻眼，这货怎么就知道自己藏在这？难怪方才这般维护自己……刚刚萌生的那么一丢丢感动霎那间无影无踪。
她双手负在身后，一步一踱的走了出来。
沐清铉背对月光，嘴角含着一丝笑容。
牧歌看都不看他，直接越过，向孟箫盈盈一拜“牧歌在此谢过孟大哥方才替牧歌扫清流言。”
孟箫嘴角抽了抽，这女人，不爽存心给自己找罪受么？他能够感觉到自家爷那要吞人的目光……孟箫拼命移了移步子，尽量离牧歌远些，才开口道“这是爷交代的……要谢也要谢咱家爷……”
“孟箫，皮又痒了是么”沐清铉冷声道。
孟箫一个激灵，果断撤退，消失在黑夜里。
此时已经夜深，整条街道就只剩下牧歌与沐清铉二人。
牧歌心中气恼，负手踢着石子，一下下，在这夜里愈发空旷而清晰。
沐清铉眼神变了变，心底一软，上前去欲将她搂入怀中。
牧歌用力一推，低声吼道“别碰我！现在我成了这天下人的笑话，你满意了？”
沐清铉上前一步，牧歌就往后退一步，声音不大，却隐忍着愤怒，步子不大，却透着抗拒。
沐清铉眉头微微皱起“事急从权，当时除了我和父皇没一个人知道真相如何。我不告诉你，是怕你受牵连，毕竟我们是在赌，赌沐家军能否冲破重围及时赶到。如若不然，今日将会是另一种结局。”
牧歌眼神暗了暗，轻轻一笑“沐清铉，你打心里没有真正的想要和我一生一世，是么？在你心里，我的难过和绝望，远远比不上你的军国大计，也比不过你的权术争夺。但在我心里，你的生死安危，胜过我的一切。我像个傻子一样，为你签千言血书，一家一户的去求，去拜，我为你盘发梳髻，告诉所有人我是你的女人，不顾女儿家的矜持和廉耻，现在成为所有人的笑柄。沐清铉，你忍心看着我流着泪，滴着血为你跳舞，为你吟诗，却不肯见我一面？”
沐清铉心中一痛，一把强行将她搂入怀中。
牧歌挣扎得厉害“沐清铉，你不要骗自己，你已贵为储君，你我之间，再无可能。且不说你要娶的太子妃，断然不能是我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就算是你答应我的一年之约，你如今也是断然不可能。”
沐清铉眼神掠过一丝挣扎，旋即清明“牧歌，我对你如何，你心里明白。生在皇家非我所愿，临危受命也不是我本意，你又何苦逼我？”
牧歌心中一颤，苦笑一声，何苦？她自己也不知这是何苦。她知道自己在这里要求一个一千多年前的王爷，甚至一个太子许什么一世一双人的诺言，简直是痴人说梦。但是她实在不敢想象，自己仗着沐清铉这一时的宠爱，在东宫苟延残喘争宠夺欢的场景，这样，她真的会鄙视自己，连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都失去了。
“沐清铉，不要为难自己。”她低着头，月光下，神色不明。
沐清铉眼中似有怒意闪过“牧歌，你口口声声说我不能，我们不能。但你扪心自问，你敢不敢，对我，你从来就没有真的信过。”
牧歌忍住泪水“沐清铉，我连死都不怕，我没有勇气？你敢不敢跟我承诺这一辈子只有我一人？”
沐清铉眼神更沉“牧歌，你这是在逼我？”
牧歌笑了笑“我不逼你，我也没有资格逼你，你说我不够勇敢。沐清铉，我承认我害怕，我害怕我们的感情会变味，会随着各种宅斗宫斗终有一天消失殆尽。那样，我们就连回忆都没有了，我不想这样，你懂么？”
沐清铉还是将她拉过，抱紧她。
牧歌闭了闭眼，感受他怀抱里熟悉的味道。
沐清铉，如果时间能够停留，我宁愿你永远不要争这个皇位，做一个安闲自在的铉王。
沐清铉轻轻吻在她的额头“牧歌，深宫六院，只宠你一人，不成么？”
牧歌心中一酸，沐清铉高傲如此，能对她说出这番话，已着实不易，这个男人，心里分明是有她的。只是事已至此，很多事情已经不是他可以控制了。大沐的男子，但凡有点地位的，无不妻妾成群，皇亲贵族，更是象征整个朝廷的体统，沐清铉如今为太子，他面前，不是登顶就是死路。他的婚姻，也再也不是他一人之事。
牧歌咬了咬唇“沐清铉，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听明白了。我不是你们这个年代的人，我来自一千多年后的未来。时空转换让我来到这里。所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够在这里待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参与历史，改变历史，这样会不会带来恶果……”
沐清铉一把扶住她，两眼盯住她的眼睛，像是要从中看出什么来。牧歌毫不回避的盯着他的眼睛，不躲不避。
不知道过去多久，在牧歌以为自己再也听不到答案的时候，却听见沐清铉淡淡道“所以，你们那边不允许男人三妻四妾？”
牧歌一愣，这个男人关注点永远那么奇怪，她下意识点点头。
沐清铉笑了笑“我懂了，你现在可能要再给我多一些时间，这大沐的纲常，不是说翻就能翻的，这一夫一妻制，也不是一天就能建立的。”
牧歌一愣，这厮，现在是在说要为了自己重立纲常？她心中一动，说不感动是假的，虽然知道沐清铉这番话不过是个可笑的想法，但是她自己也忍不住想要去相信，想要去有这个希望。
沐清铉看她的表情，也是扑哧一笑“傻女人，咱这会在这耗个什么劲？你不知未来如何，我也不知明日会不会跌下去成阶下囚，既然我们都朝不保夕，你说的那什么时空转换送你来这，那想必就是有她的原因，你与其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还不如和爷一起，笑看江山。”